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重生]

——(21)

    骷髅脚步摩擦在枯枝碎石上的声音,伴着她撕心裂肺的嚎哭,直把在场同样涉世未深的三个少年扰得心烦意料。
    我们还没死呢,你哭这么大声号丧啊!林子洛一如既往地尖酸刻薄。
    呜呜呜呜呜呜兰薇薇根本听不进他在说什么,只顾着自己发泄。
    敌人势众,分头突围吧。温辰无意管他们争端,抛下一句,动如惊兔般朝离得最近的一簇骷髅袭去。
    冲刺的途中,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中闪现:当遇到境界高于你们,或数量多于你们的魔物时,不可硬拼,要注意审时度势,认清己方和敌方各自的优势和劣势,利用地形和敌人展开周旋。
    这是今天早上,叶长青在给他们示范如何斩杀炎魔时,说的第一个要点。
    温辰一望这数量明显压制的铜尸群,心想,己方三个束手无策的哑巴法修,一个灵力低微的半道剑修,从正常眼光来看,已是劣势到不能再劣势了敌方不仅数量众多,而且力大无穷,一个不小心陷在里面,这条命绝对保不住。
    如果己方力量不够,则必须寻找敌方的薄弱点,出奇制胜,那么问题来了,这些铜尸的弱点到底在哪里?
    他身形轻灵,须臾间便已冲到几具白骨中间,吃了教训,不敢像上次一样正面相抗,在相距不到三尺时,倏地改变方向,错开直扑上来的数条臂骨,反手握着却邪,疾风般从它们身侧擦过。
    咔驱魔之力在其中一个骷髅身上蔓延,如云的黑气袅袅升起。
    它受创后,没有第一时间转身反击,而是顺着前扑的惯性,冲出去近一丈,双手没有抓到血肉,堪堪停下来,一节节颈椎垒成的脖子扭了扭,咯吱作响地转过头来。
    活人,站住喑哑的声音从它只剩几颗零散黄牙的口中发出,瘆人得很。
    然而下一刻,温辰燕子一样灵巧的身影,已经再度掠过它身畔,这一剑不像上一击那么保守,动作大开大阖,干脆利索地将其当腰斩下去
    可是这家伙腰部的骨骼硬得像钢板一样,收效甚微。
    怎么会这样?
    温辰心中疑窦丛生,他记得最早偷袭孟岳的那只,自己明明就是硬攻了它后心的位置,为何现在就没用了?
    难道铜尸身上真的有薄弱之处,当时正好被他踩到了?
    这个想法一生出,温辰立马付诸行动,几步飞跃将这只铜尸引离大部队,在其他铜尸追上来之前,对它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弱点实验。
    哒!就在却邪锋刃碰到铜尸后颈某块骨头的时候,它动作突然停了一下,像人发呆一样。
    就是这里。
    温辰暗道一声妙,刷刷几剑又招呼上去,在打到第五下的时候,这看似固若金汤的东西,猛然分崩离析,骨块啪嗒啪嗒地散了一地,其中一只不服输的手骨猛地跳起来,往温辰脸上拍去。
    走开。他皱眉轻斥,一挥剑打掉了它。
    两次交手,温辰已然摸清这些生灵谱唤来的活骷髅战力怎样这东西身上没有半分灵力,只凭一身非人的蛮力作祟,除了后颈从肩胛骨往上数第二块颈椎,其他位置防御极高,不明情况近身时,很有可能被其碾成肉泥。
    知悉了这一点,他逃命就有保证了。
    更多的铜尸已经围了上来,温辰揉身化作一尾带刺的游鱼,斜插进白骨晃眼的缝隙之中,一把桃木剑舞得光华星转,千般机变,百种灵窍,把敌人引得团团转的同时,业已撤出半里之远。
    法修以修炼术法为主,对体术身法等要求不高,说不好听点,个个都是些四体不勤的主儿,失了赖以仰仗的灵力,比普通的武夫都还不如。
    魔修为了禁锢折梅山法修,抛出无言之物这种对敌我都不利的变数,舍弃灵力高强的魔侍,转用这些除了力大一无是处的铜尸,真是
    不幸中的万幸。
    温辰苦笑,心说自己这个在折梅山受尽白眼的法术废柴,有朝一日竟成了唯一能逃出生天的幸运儿。
    此时整个乱葬岗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铜尸,它们动作不慢,有不少已追到了孟岳等人附近。
    看着那三人操着法器,笨拙迎敌的样子,他心里一沉,在铜尸大军围困之下,他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尚有可能,孟岳他们三个就
    与被判死刑无异。
    温辰自认生性凉薄,从小到大除去双亲再没有他值得用心在意的谁,幼时在枫溪城的时光说短实短,能记起事来的不过三四年,可说长也长,那些事他一辈子都难以忘却。
    原以为跋山涉水数千里,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就可以改头换面重新做人,谁知竟碰上那最爱嚼舌根的同乡少年,林子洛。
    过往的事情一件件被翻出来,诋毁、疏远、欺辱、迫害,受得多了,再仁善的心也会麻木。
    他恨孟岳,恨林子洛,甚至连带那接触不多、却骄横无礼的兰大小姐,也一并讨厌上,今日之事本就是一场意外,他也是受害者之一,能够活着出去已是天佑,谁还顾得上其他不相干的性命?
    温辰紧咬着下唇,目光刀子一样戳向那边左支右绌的同伴,救,还是不救?
    救的话,很可能搭上性命,最后一个都出不去,可不救的话
    也许他们死了,对自己来说才更是件好事。
    他邪念一生,心便硬了起来,身如惊鸿,于惨淡的白骨间周旋,一束束漂亮的剑花飞过,转眼又撤出去十来丈。
    原本打定主意就这样走了,可莫名其妙的,一线明光映入眼帘。
    那是?温辰稍稍有些失神。
    他目力不好,在毫无阻碍的熔岩魔窟中,看不清十几丈远的红色植株,可此时却隔着重重敌影,一下子捕捉到了半里之外的一个小物什。
    那是兰薇薇腕上戴着的一双金钏,色泽莹亮,上面可能刻着兰草葳蕤,可能雕着呈祥龙凤,也可能简简单单,什么都没有。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妨碍它像自己的主人一般,明媚鲜活。
    温辰恍惚地想,是啊,上一次见到这金钏,它挂在一双焦黑枯萎的手上,那双手也曾和那少女现在一样,肤若凝脂,指如玉葱,曾轻轻捏着他的脸颊,笑着说:辰儿,别听外面的人胡说八道,小兰姑娘是误采了狐仙种的血灵草才被抓走的,和你没有关系我已经救她回来了,没有事的,来,不难过了,抬头看看天。
    看到那满天闪耀的星星了吗?在娘的心中,你与它们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什么不同是吗?我也是值得被爱的?他轻颤地眯了眯眼,胸中苦涩难言。
    忽然之间,他就不舍得走了。
    啊远处,兰薇薇惨叫一声,她被一个背后偷袭的活骷髅扑倒了,身上秀美的苏锦绸缎烂成一条一条,娇生惯养的雪白肌肤上晾着几道明显的擦伤。
    别,别过来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却无法撼动对方一丝一毫,脖颈上多了十根冰凉的枯骨,骤然收紧,她喘不上气来,害怕极了,救命谁来救救我,谁
    突然,凌空一道剑气冲来,精准粉碎了铜尸的后颈,沉重的骷髅头掉下去,砸在她身上。
    温辰一把拎起无头的骷髅,撇到一边,拉着她站起来,面色冷峻:怎么样,还能跑吗?
    她死里逃生,哭都哭不出来了:我,我恐怕不行
    不行也得行!温辰提起她手腕,五指正扣在那金钏之上,铃铃作响,纯法修直面无言之物太过危险,你们往东边的那片树林跑,我负责引开它们。
    你,你一个人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他又是这句,抬腿踹开那具重新站起的无头骷髅,拽着她去和孟岳二人汇合,记住,一定要跑进那片林子,只要进了那里,它们就不好追上了!
    兰薇薇沉默片刻,小声道,对不起
    呵。温辰无奈地笑,心想对不起这三个字,居然也有一天会是别人说给自己听的。
    你不是已经逃出去了,为什么还会回来救我?
    大概是因为贱吧。他应了一声,拉着她闪过三四个围上来的敌人,在一片利爪破空中低声说,那就答应我好好活下去,不管过了那片森林还有什么,都别放弃。
    路过孟岳和林子洛身边时,他如法炮制地处理掉几具铜尸,拖着二人灰头土脸地躲到一个墓碑后面,把兰薇薇塞过去:铜尸的弱点在倒数第二块颈椎骨上,能打动就打,打不动就多打两下!
    林子洛一听,就怕了:这东西跑得那么快,还长那么高,颈椎倒数第二块骨头?怎么可能打得到啊!
    温辰冷笑一下,抽身就欺上不远处的一个敌人,身影闪烁,躲过它的数道爪击,绕到背后提气一跃,剑锋正正好好地砍在后颈的那块骨头上面!
    铜尸一下像被钉住似的,一动不动。
    他趁胜追击,咔咔几剑下去,对方应声而倒。
    哗
    在一阵白骨崩塌的噪音里,旁观的几个人呆若木鸡。
    你,你孟岳其实想说,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温辰并不在意他想说什么,剑锋一倒,忽然在左手手臂上拉开七八条寸长的伤口,鲜血狂狼地涌出,一瞬间,他本来就苍白的唇色,更加浅淡了。
    你们两个像点样子,保护好她,别来烦我。说完,他不再看那三人一眼,独自朝前方密集的尸群驰去,殷红的血淋了一路。
    乱葬岗无花无叶,空气充斥着陈旧和腐朽的气息,这种环境下,血的味道散布很快,像勾人心魄的迷香,顷刻间就吸引了尸群的注意力。
    血,血铜尸们张着饥渴的嘴巴,齐齐转过头来,停顿了片刻,一窝蜂冲将过来。
    想要血,就和我来。温辰暗暗催动经脉,逼着手臂上的伤口又崩裂开些,足尖微点,展开轻功向后退去。
    原本分散着追逐四人的尸群,受浓烈血气的引诱,一下子拧成一股绳,狂涌着追来,整个乱葬岗被踏得面目全非,仿佛阴兵过境,只为杀他一人而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第031章 魔郎君(六) 不知人世险恶,难有济世情怀
    温辰没有办法一个人打掉这么多,目标是西边的断崖,他要在那里,一举解决掉所有贪婪无知的铜尸。
    他仿佛听不到身后浩荡的追逐声,只飞奔着,距离那一线漆黑的深渊越来越近。
    头顶阴云密布,酝酿多时的雨终于降下了,豆大的水滴争先恐后地砸在土皮上,凹陷,积水,最终发出垂死般的喑哑。
    雨越来越大,天像是破了个窟窿,伴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倾盆的暴雨很快汇成了一条小溪,裹挟着断枝砂砾激流而下,泥泞的大地,像被刺刀划破的脸颊,伤口纵横交错。
    少年白衣清冷,如一只孤独的蝴蝶飘飞在无尽的荒原之上,快了,就快了,距离断崖,十丈,五丈,一丈踩着人间与地狱的分界线,于崖边停驻片刻,在第一根手骨即将勾住衣襟的刹那,他剑气一掼,重心后仰,落出一道雨燕般的流影。
    飞溅的雨幕下,天地万物发出濒死的尖叫声,温辰以为自己早就是个冷血的东西,内心里最期望的就是那些欺辱过他的人不得好报,可到头来,居然为了给他们博得一线生机,用自己的生命来作赌。
    说贱都太轻了,是傻才对吧?
    万丈高崖,下落的速度快如陨星,咸涩的风从脸侧凌过,呼呼地像刀子一样,上方是大片白花花的铜尸,越来越近。
    当逼迫到某一临界点时,温辰忽然眼中一亮,铆足了力气,反手向斜下方的山壁上连出数道剑气,叮叮咣咣间,下落的趋势锐减!
    须臾间,两方本就在缓慢拉近的距离,变得咫尺可待,那张牙舞爪的铜尸潮,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撞成一团
    暴雨中,温辰瞳孔几乎缩成一条窄线,就在枯骨破空的戾气甫一擦身之时,手腕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狠狠推出一击,剑骨相撞,立时产生了巨大的反作用力,将他朝悬崖壁的方向弹去!
    这时机转瞬即逝,在撞成肉泥和重获新生的夹缝间,他赌赢了
    借助着反弹之力,温辰伶俐地扣住崖壁上的一块大石,右手狠一用力,迅速将却邪插进石缝,整个人平平展展地贴在峭壁上,一动不敢动。
    几乎就在同时,背后,上百具白骨哗啦啦地堕了下去,乱舞的指骨擦破他的衣服,像上演着一场九死一生的大屠杀。
    黑暗中,铜尸不甘心的吼叫声,终被雨打风吹散。
    半盏茶后,当耳边只剩下晦暗的阴雨声时,温辰才轻轻地喘了口气,盘算着怎么一点一点顺着悬崖爬上去,可就在这时
    突然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神秘力量,勾住他的腰部,生生向上拽去!
    什么?!温辰猝不及防,握着剑的手正处在过度紧张后的松弛状态中,冷不丁身子被向上扯出,沾了雨水的掌心一滑,木剑脱手了。
    他不知道此时悬崖之上有什么人在等候,惊恐之下,尝试着召唤
    却邪,归来!
    插在石壁中的木剑发出一声轻微的蜂鸣,左右动了几下,沉寂。
    却邪,归来!
    距离不断拉大,木剑的影子飞速模糊起来,他不死心,用尽全力大吼出第三遍
    却邪,归来!!!
    声音如泥牛入海,很快淹没在轰隆的大雨之中,高天一道白光落下,映亮了少年瞳中的绝望之色。
    果然,只有结丹之后,才能够拥有与自己心意相通的本命灵武,之前的灵犀一动,不过是偶然罢了。
    他尝试着抛出一条水蛟来取剑,可那本就干涸的经脉里,精疲力竭,竟一丝灵力都挤不出来!
    水流从脸侧滑下,分不清是隐忍太久的泪水,还是漠无感情的雨水。
    温辰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有一条真正的灵根。
    他想要的不多,不必极品或上品,只要普普通通的中品就好了,甚至遭人嫌弃的下品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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