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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我下午可以训练。
    宋莺时反射性拒绝:
    不行,今天你都要休息,之前就是累的,总之你先吃饭。
    吃饭时,怀絮又提了遍想训练,宋莺时冷酷无情地拒绝队长要训练的请求,只允许怀絮在旁边监督,以及指导大家的声乐。
    总之,正儿八经的练舞不能练,最多只能在旁边动动嘴,站起身甩甩胳膊腿。
    宋莺时底气十足、威严赫赫,她拿准了这事,明艳面容上一片肃杀,即使是二十八岁的怀絮,在她面前也难违命令,只有举白旗的份。
    但等怀絮吃饱了、要去接水时,形势颠倒,宋莺时默念一切都是为了舞台,慢吞吞喊住怀絮,要跟她商量三公舞台的事。
    不在怀絮吃饭时说,不是因为她怂,只是她想让怀絮专心吃饭,这叫贴心。
    贴心的宋莺时对着四五步外伫立的怀絮,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把柳凝心的建议说了一遍。
    她镇定道:其他人的part不用调整,我们两个改动就可以。两天的时间虽然紧,但不是做不到。今天下午和晚上我们两个把这事定下来,舞美可能也要动,你可以的吧?
    宋莺时把问题重点放到可行性上来,就事论事,面容可以称得上严肃。
    怀絮估算了下时间和自己的状态,给出答复:
    我没问题。
    得知计划可以成功开启,宋莺时轻快道:那就这样定下来了,细节我们之后再讨论,我先想想,你也
    宋莺时本想说让怀絮也想想,对上怀絮似有深意的瞳孔,话到唇边又咽下:
    你不用。
    怀絮追问:不用什么?
    怀絮双腿交叠斜放,体贴地给出备选答案:不用去想我们在舞台上要怎么互动?
    宋莺时绷着脸:没错。
    一切交给你安排。是吗?
    嗯。
    怀絮眨了眨眼:我会听你话的。
    两人的话语短促交接,随后陷入默契的安静。
    宋莺时难以形容她和怀絮交谈时的感觉。
    直到躺在床上午憩,半梦半醒间,她想到合适的比喻。
    她们分别乘着一只小舟在海面周旋,看似安全,实则随时会被海浪兜头淹没,坠落深海。
    她们漂浮在彼此的眼睛里求生。
    白塔六楼,两张床并列,睡着在做同一个梦的人,呼吸逐渐同步。
    为了散饭菜味道而洞开的窗中闯进暑热潮湿的风,乌云飘开,露出雾蒙蒙的太阳。
    看似温和,却照得人间到处是白影。
    午休起来,宋莺时和怀絮前往教室。
    一路上,怀絮收到许多问候,最离谱的是陆雪闻,还给怀絮拿老干部水杯泡好了枸杞,就放在《入眠》教室休息区。
    她振振有词地对VJ老师的镜头说:我这波操作,怀絮一定会感动到哭的吧。
    陶钦和虞笙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齐齐在她身后翻了个白眼。
    来自陆雪闻的枸杞茶最后怎么样了李陶然没关注,她只注意到宋莺时是怎么个双标了。
    上午宋莺时说的好好的,大家都不要担心怀絮,各自做好自己的事,相信怀絮,怀絮可以的。
    听听,听听,她说得多好听!
    李陶然立马就信了,不仅觉得宋莺时十分可靠温柔,而且被投怀宋抱之间的情谊深深感动。
    不管是爱情向还是友情向,投怀宋抱肯定是真的,谁说不是她跟谁急!
    她下定决心,要学习宋莺时对怀絮的信念。
    当怀絮出现在教室,她把持住了自己,表达完队友关怀后就专注在练习中,不过多担忧怀絮身体。
    紧接着,不对劲的地方出现了。
    李陶然沉浸在练习中,舞蹈小节告一段落,最前头的宋莺时立马回头说:
    队长,别在那吹风了。
    李陶然:?队长吹风了?什么时候?为什么你咔咔乱跳的时候还能分心啊?
    她回头一看,怀絮还真在窗前,此时正遵从嘱咐地远离窗边。
    李陶然一问寇冷玉才知道,怀絮只是开窗通风透气,在窗边多站了会儿,大概也就三五分钟吧。
    当时李陶然还觉得,或许小十只是个一心多用的小天才,比较会照顾人。
    紧接着。
    怀絮喝水,宋莺时要先摸摸杯身温度。
    怀絮坐的久了,宋莺时就要问问她身体怎么样,要不要再量个体温。
    怀絮给她们讲发声小诀窍,纠正错误唱法,声音但凡有一点哑,声乐小课堂就会被宋莺时叫停,先让人缓过来再说。
    李陶然:就离谱!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信任之人的欺骗!
    李陶然满脸幽怨地问宋莺时:说好的不担心怀絮呢?你不是相信她吗?小十啊小十,你骗得我好惨。
    宋莺时语气坚决:我没担心她啊,没有吧?
    你这无微不至的提醒比我妈带我还细心,还说不担心?
    宋莺时好心提醒:节目播出阿姨会看到的吧。
    李陶然默默捂住嘴,她不能说话,便用眼神控诉宋莺时的双标行为。
    宋莺时咳了咳,维持住我没有我不是你误会了的神情,淡定走入教室。
    发自肺腑地说,她真没想去担心怀絮,发个烧而已,都退烧了,不至于。但行为上好像是有些不受控制,难怪李陶然误会她。
    她真没有。
    好吧,她承认,有一点点。
    明知道不该担心,不用操心,可以安心,都抵不过一个情难自禁。
    晚间,晚餐之后,三位队友在分配的教室练习,而宋莺时和怀絮来到七楼的教室,商议双C舞蹈如何再度调整。
    很巧的是,这间教室就是二公之前,宋莺时给怀絮开小课的那间。可能因为拐进这个教室最方便,总之宋莺时走在前头时下意识进了这间。
    等意识到的时候,宋莺时故作无事地拨下电闸开关,雪白的灯亮起。
    她转身,发梢轻甩出弧度:关于舞蹈编排,我想了些动作,先演示给你看,然后我们再商量怎么串。
    尽管只有两个人,是独处时间,但现下还在工作,怀絮完全是工作状态。
    她颔首道:好。
    怀絮凝神等待宋莺时接下来的动作,却未想到宋莺时如蝴蝶翩跹至她身前,手牵起她,轻轻一拽间笑靥明亮:
    怀絮,跟着我。
    她力度很轻,像是知道怀絮无法拒绝。
    宋莺时引着她以另一种方式走入《入眠》之中。
    按理说,宋莺时该对她解释一番她全新的编舞思路,可宋莺时没有。她只是将怀絮带到自己身前,像是攀附着树的藤蔓,在她身上舞动起来。
    她甚至很随性,脚下像没什么章法,边跳边想般,很是漫不经心。
    她指尖漫步在怀絮前襟,摄人魔力自此侵入,像在怀絮身体中注入了一颗新的心脏。
    心脏伸出无数触角,顺着怀絮的血管攀爬紧绕,在宋莺时拧动腰肢时,它们操控着沸腾血液流入怀絮的四肢百骸,神经末梢都被它烧过一遍。
    宋莺时的手沿着怀絮臂弯滑下,指腹亲昵擦过她突起的腕骨。
    她手下的肌肤很烫。
    与之相反的,怀絮像坐在火上的玻璃器皿,一眼望去,冷静清淡。
    宋莺时不很在意,反而觉得有趣。
    有时候她觉得她和怀絮是两方棋手,你来我往间尽是博弈。虽然有时输得心甘情愿,但平时谁都不肯让对方赢,尤其是连胜。
    中午的事宋莺时没有忘记,怀絮既然说听话,那她便要看看她肯不肯听话。
    窗外树影婆娑,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雨。
    宋莺时的腰肢如蛇般在怀絮身前缓行,双腿交错弹动弯曲,再贴合怀絮站起,她挂在怀絮颈间,征求怀絮意见:
    队长,这个动作怎么样?
    怀絮垂眸,看了眼宋莺时挂在她身上的小臂:
    还行。
    宋莺时的指尖在她后颈弹跳,像清凉雨丝般存在感强烈,又像火星。
    她思索的过程很短,便得出结论:
    嗯那就是不够好。
    宋莺时再换了个动作,绕到怀絮身后,没有背靠背,但最近的距离仅仅隔了一指宽。
    她在怀絮身后问:
    这样呢?你喜欢这样的吗?
    怀絮抬起下颌:只是这样?
    当然不。
    宋莺时翘起唇角,伸手反摸到怀絮腰间,指尖轻轻一收,语气正经:
    像这样的互动,都可以有。细节方面看你喜欢。
    隔着一层布料,五指划过怀絮的皮肉,像一朵桃花在她腰间呼吸合拢,抖落满身晒得酥痒的春色。
    怀絮微微仰头,一缕幽光从眼底乍现,重新藏起。
    我喜欢什么样的,就可以有什么样的吗?
    宋莺时一时没有回答。
    窗外雨丝落得急,切切的。
    怀絮向身后退了半步,丰盈曲线自身后相合,揉成一条挨挨挤挤的不透光的线。她们发丝卷在一处,肩胛骨相撞后交错叠起,磨着对方的脊梁。
    不行吗?
    这次,她听到宋莺时的回答,大大方方的两个字:
    行啊。
    怀絮无声牵起唇角。
    忽而,宋莺时擦着她肩头转过来,不与她交换视线,反而垂首附在她耳畔道:
    你身上这么热,是又发烧了?
    半是揶揄,半是出气,恨不得嘲出怀絮几分羞赧。
    怀絮老神在在,头微转,凑到她耳边,口齿清晰地回道:
    说错了一个字。
    ?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1日,小雨,骚不过(凝重)她背着我升级了?
    第83章
    宋莺时脑海空白了下。
    不是这骚话多过分, 只是
    她一点点看着长大的清冷小月亮什么时候学会说骚话了?
    宋莺时第一反应不是害羞,而是拧眉问:
    谁教坏的你?
    宋莺时愤愤不平道:你说出来,我去找那人算账,你才十八啊, 怎么就
    怀絮失笑:好了, 逗你一下而已。
    她顿了顿道:要说教坏, 我不是宋老师你教出来的吗?
    宋莺时歪头,看起来有点萌:我?
    怀絮淡淡睨她, 慢声道:
    至少接吻,是宋老师教的。
    怀絮说着暧昧旖旎的话, 却懒懒向后退开一步。
    逼仄的空气重新卷动, 将怀絮身上清晨森林的气息送到宋莺时鼻间。
    宋莺时被她这句半陈述半指控的话说得怔愣。
    她想起的除却舞会那一晚, 还有两人初见时。
    初见时,系统让她吻怀絮,她只吻到了怀絮唇侧,勉强算是擦了个边。
    这样一回顾,从怀絮角度看她可真像个变态, 从第一面就想当人家老师。
    前世那么多人喊过她宋老师, 都不如眼下这声来得绮丽。
    宋莺时心头莫名舒畅, 嗅着怀絮的淡淡香水味, 大度跨过这个话题:
    不跟你皮,先改舞,其他的回去再说。
    这个话题本就不该在教室提及, 更遑论深究,怀絮对此轻轻放过。
    只是,在宋莺时看不到她神情时,怀絮面上流露几分若有所思。
    宋莺时刚刚说了句, 你才十八啊。
    关于宋莺时的事怀絮总记得很清楚,她记得,在她帮宋莺时拿了浴室外的衣物之后,两人曾有一段提及年龄的对话。
    那时宋莺时给出的解释是我年年十八。
    隔着朦胧迷雾,怀絮几乎可以确定,宋莺时对自己的年龄常有下意识的认知错位。
    为什么呢?
    两个人不再给对方捣乱,心境清明地认真排舞,讨论舞美上的可能性,事件推进效率极高。
    方案商议,推翻,重组,再商讨细节与可行性,与舞蹈编排相结合。
    粗略过了遍后,两人再拿着方案去找队友开小会。
    虽然这次舞蹈改动不涉及她们三人的舞蹈动作,但她们决定改舞美,那舞台走位与布局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
    而且舞台是集体成果,必然要每个人都同意才能达到最好效果。
    宋莺时和怀絮到教室的时候,寇冷玉她们正在重复各自的part,在反复的练习中寻找状态与信心。
    两人进去之后十多分钟。
    幸欢和万娇在走廊相遇,面对面招了招手。
    两个人还没说话,就听到《入眠》教室传来一阵夹杂着欢呼与笑声的动静,雀跃欣喜盖都盖不住地从墙那边冒出来。
    嚯!这是怎么了?
    估计新舞台定下来了,怀絮她们动作真快啊。
    那就等她们彩排的时候好好看看效果了,哈哈哈。
    组内沟通确定之后,队员们继续训练,怀絮和宋莺时负责细化方案。
    能越早定下越好,给道具组舞美组腾出准备的时间,也能给她们留出调整和完善的时间。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慢慢指向凌晨一点之后的分秒。
    此时,她们终于定下大致轮廓。
    宋莺时和怀絮待在教室外的大客厅,宋莺时蹲在桌子和沙发之间口述细节,怀絮坐在沙发上凝神听着,手中的铅笔在A4纸上沙沙画出舞台草图。
    分镜草图中,主要画的是她们的走位与舞台布景。
    宋莺时说完一段想法,喝水润喉的间隙,看向正在绘图的怀絮。
    说起来不是多么复杂的图像,简洁直观,宋莺时说了什么,她便即时用图像呈现出来。
    但宋莺时从不知道怀絮还会画画。
    怀絮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阴影,自然状态下的嘴唇唇角平直,显出几分气质中自带的疏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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