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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啊?蓝山一下清醒了,皱眉道,什么人,外校的?
    其实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可能是我过于敏感了。
    这种事敏感点好。蓝山说,要不让吴思城查一下。
    不不不。廖玲尔摇两下头,说,我怕他动手,他已经吃两次警告了,再不能惹事了,不然可能会被退学。
    不会吧蓝山笑两声,想到吴思城前世是进过局子的,笑不出来了。
    同时蓝山还有点尴尬,廖玲尔这么认真为吴思城着想,自己前两天却把人拉去干了票偷窃的坏事,多少有点缺德了。
    不告诉也行蓝山心虚地盖上水杯,说,那放学门口见。
    好,放学见。
    蓝山回到教室,预备铃响了,他坐回座位,偏过身。
    今天我能和你交换下自行车不。蓝山拉下柏舟一外套,把他端正的领口拉偏两厘米。
    为什么?柏舟一低头写题,没停笔。
    廖玲尔和我一块走。柏舟一停笔看过来,蓝山把后半句说完,我车没后座。
    蓝山的爱车虽非死飞型,但心依然是死飞心。
    那辆自行车配置高,搞越野骑山地都没问题,而这种类似竞赛的用车,基本都不会安后座。
    柏舟一知道他自行车没后座,但他并不觉得这个理由充分到能将自己的车借走:你载她?
    我不能载人吗?蓝山不满,我技术很好的好吧。
    柏舟一回想下他那风驰电掣的骑手风格,不置可否。
    好吧。蓝山自己想想也觉得不行,他非常确定自己的骑车风格不可载人,要载也只能载那种不怕死的,或者腿长能在摔下去一瞬撑住地的类型廖玲尔明显不属于这两类。
    他坦白道,廖玲尔被人跟了,一个人走不好,有人一起安全些。
    柏舟一问:被兰载的跟了?
    不知道。蓝山说,但应该不是,如果是隔壁的,那人早被吴思城痛扁一顿了,轮得到我做护花使者。
    蓝山点醒了柏舟一,他问:吴思城不管?
    蓝山卡壳了,他微妙地觉得廖玲尔不会愿意别人在背后说吴思城是暴力狂,就像蓝山不乐意听见有人骂柏舟一冷血一样。
    于是他含糊道:不知道,可能有事吧,廖玲尔没说。
    柏舟一哦一声,又低下头,他草草几笔写完,在老师走上讲台时和蓝山说:我和你们一起。
    今天没课吗?蓝山讶异,柏舟一每周二三四都要留校上奥赛课。
    今天讲小测错题。柏舟一说,我全对。
    行吧。蓝山说,这个逼你装成功了。
    放学后,柏舟一和蓝山拿了车,在校门口与廖玲尔会和。
    本来蓝山想得很简单,柏舟一载上廖玲尔,出发就完事了。但他们停下车,蓝山刚对廖玲尔说完柏舟一载你,一群廖玲尔的同学就恰巧出了校门。
    yooooo他们嬉闹从边上路过,怪笑着调侃道,有情况啊廖玲尔。
    廖玲尔本来要上车的动作一顿,耳尖红了,羞恼地说:别瞎讲。
    那群人已经笑着走了,喝的那几声,却引得四面八方的同学投来八卦的目光。
    廖玲尔脸皮薄,被这么一打趣,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意思再上柏舟一后座了。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柏舟一被吵得不耐烦:不走吗。
    蓝山问:怎么走?
    柏舟一早有定论,冲他抬下下巴:你下来。
    又问廖玲尔:会骑车吗?
    廖玲尔懂了,说:会的。
    看一眼蓝山的车坐,又犹豫说:有点高。
    没事,蓝山给你调。柏舟一轻描淡写说。
    好。廖玲尔说。
    喂蓝山不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
    不用问。柏舟一敲敲把手,冷静说,蓝师傅,下来修车了。
    蓝山虽然对柏舟一的独裁很是不满,但他自己的骑车风格过于狂野,很是担心载着载着把廖玲尔摔了碰了,相反柏舟一的技术就很稳定,是载人的最佳选择。
    蓝山翻下单车,把车座调低,廖玲尔试过没问题后,他转身坐上柏舟一后座,手扣上腰,说:走吧柏司机。
    给钱。柏舟一说着,出发了。
    廖玲尔随之跟上。
    三人晃晃悠悠往攀岩馆进发。
    周二的训练内容不多,蓝山很快完成了指标,而廖玲尔作为业余攀岩者,更是无所事事,爬了两条线路后甚至开始和其他攀岩者聊天。
    教练看着蓝山完成训练内容后就去管别人了,蓝山被晾在原地一会儿,转身加入对话:你们聊什么呢?
    徒手攀岩。廖玲尔一脸新奇,我第一次听说这种攀岩类别。
    蓝山条件反射看柏舟一,他没什么表情,像压根没在听。
    有的。那个攀岩者拿出手机,我朋友前两天徒手攀了蓝鹰岩,还拍了照片。
    他展示屏幕,赤裸上身的男子扣着岩壁,用力往上攀登。
    看着好危险。廖玲尔说,要对自己实力很信任的攀岩者才能这么做吧。
    是的。那人笑起来,他朝向蓝山感慨,你就是教练说的蓝山吧,那个天赋很高的天才。
    天才不敢当。蓝山笑,我教练那个人就爱瞎吹,实际没那么厉害。
    别谦虚,我刚看了你爬,就是这个。那人冲蓝山竖起大拇指,感叹,真是英雄出少年话说你有兴趣去徒手攀岩吗?我要有天能达到你的水平,怎么都要去玩一回儿刺激的,人生嘛,不留遗憾最好!
    柏舟一终于抬眼,轻轻嗤一声,在空旷的场馆中很清晰。
    那人注意到这个冷脸的少年,问:这位也是学攀岩的吗?
    不,他是数学家。廖玲尔开玩笑,她眉眼弯弯,是搞奥数竞赛的。
    可以啊。那人摇头,现在的小孩都不得了。
    柏舟一神色平淡,没因为赞赏露出悦色。
    神色看着不讨喜,也不怎么让人舒服。
    那人停顿片刻又问:那这位数学天才怎么看徒手攀岩,如果有机会,我还挺想和几位小友一起去徒手去玩一次野攀的。
    看不懂。柏舟一直言,没机会。
    那人脸色一变,笑下,讽说:还挺惜命。
    柏舟一神色冷冷,不接话。
    蓝山见气氛不对,赶忙把人支开,回头斥柏舟一:闹什么别扭呢,随口一说而已。
    柏舟一看着蓝山,依旧无表情:是随口一说最好。
    课程结束后,柏舟一和蓝山把廖玲尔送到公交站,确认周边没有奇怪的人,才准备离开。
    感谢。廖玲尔双手合十,真挚地说,今天真的麻烦你们了。
    没事。蓝山说,上学需要接你吗。
    上学没事。廖玲尔说,那些人应该不起那么早。
    坚持855的都是老实学生,混子流氓压根没早起这概念。
    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的呢。廖玲尔说。
    为什么不找吴思城。柏舟一冷不丁问,他应该比我们上心些。
    他说的好像不想接责任,但从他的角度看,与廖玲尔相识多年的吴思城,绝不可能对此事袖手旁观,廖玲尔告诉吴思城,能更大程度保证自身安全。
    他......廖玲尔迟疑,低声说,我担心他冲动。
    吴思城那个性子,就柏舟一这八字没俩腿的,都被他堵了,更别提骚扰者。
    十四五的少年格外轻视规则,以暴制暴似乎是年轻街溜子们坚信的信条。
    但信条再硬硬不过法,无知无畏的年轻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柏舟一说:理解了。
    又说:你该劝他改下性子。
    他要是听我的就好了。廖玲尔叹气,苦笑道,这人,口上答应的一套,背地又是一套,愁死人。
    柏舟一点头:完全理解。
    喂。蓝山在一旁抗议,说吴思城就说吴思城,别内涵人啊。
    噗嗤。廖玲尔被他逗笑了,说,你也注意点,别老让柏舟一操心了。
    我哪有
    车来了,我走了,再见!廖玲尔干脆利落上车,留下蓝山欲说还休,吃了一嘴车尾气。
    他呸呸吐两下,扭头看面瘫了似的柏舟一,又没辙,只按下铃,无奈说:回家吧。
    回到柏舟一家,蓝山先洗了个澡,冲掉身上的汗水。
    他洗澡时想到吴思城,按他个人接触,又或是廖玲尔对其的袒护来看,他都判断吴思城这个人实际并不坏,只是有点轴。
    但脑子轴可不会进少管所。
    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蓝山换好衣服,走出洗手间。他没擦头,水滴在后背上,顺着脊椎留下,冷得他一个激灵,脑中没由来地窜出几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怕他动手他不能再惹事了
    担心他冲动
    蓝山忽然有了个荒谬的想法,吴思城进少管所,会不会和廖玲尔有关。
    他努力回忆下,上辈子听闻这个消息,是在初三上半学期开学,换句话说,吴思城要犯事,得在初三前。
    初三前,初二下半学期
    现在就是下半学期。
    蓝山越想越惊,他毛巾都不拿了,出门去找手机,欲打电话提示吴思城最近小心行事,但他很快停下脚步,回房间坐下了。
    没用,没人会把你最近注意点,别进局子了当成正经规劝。
    更别说,从他重生以来,所有意图改变未来的行为,都没能取得满意的成果。
    努力一圈,世界兜兜转转,仍是在原定的标点打转。
    蓝山有些急躁,他又开始发散思维。
    如果这样,那柏舟一仍会和家中决裂,自己会死在.....
    咔吧
    柏舟一推门进来,他在主卫洗了个澡。见蓝山念念有词,问,想什么呢。
    蓝山被吓一跳,随口扯个话题:徒手攀岩。
    倒也没撒谎,是快想到徒手攀岩摔死那段了。
    但就是这个诚实的答案,惹得柏舟一不高兴了。
    他平淡的神色沉下去,眉眼挂上薄薄一层冷淡。
    说了别接触那东西。
    我没接触。蓝山说,就是上辈子,他也十六岁才触碰这个领域,技术不够,没资本玩,现在只是想想。
    有资本也别玩。水滴从蓝山发梢往下落,打湿衣领,这样很容易感冒,柏舟一说,不要想。
    蓝山抬头,刚想调侃他连想都要管,就被扔下的毛巾劈头盖面罩住脸。
    毛巾半干,柔软的水汽带着薄荷洗发露的气味。
    扯下之前,蓝山听见毛巾和薄荷洗发露的主人很没道理地说:只要我还看着你,就不许想。
    舟一你真的好霸道噢
    第二十八章 英雄救美谁不会呀
    毛巾盖在脸上,湿润的薄荷味弥漫,蓝山忽然想起类似的对话以前也有发生过。
    当时自己对徒手攀岩表现出浓厚兴趣,柏舟一说了相似的话。
    蓝山当时只当他夸张,玩笑似地答
    管好宽。记忆里的蓝山耸肩,放心,不会在你眼前爬的。
    现实中的蓝山把毛巾拿下来,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柏舟一低头看他:听到了吗?
    嗯。蓝山说,知道了,我不爬。
    廖玲尔出了小区,走上街道时,隐约觉得身后有人。
    之前的被跟踪经历让她格外敏锐,她不安地继续往公交站走,身后人的存在感愈发强烈。
    那不是一个人,是一小群人。
    哟纷杂脚步声逼近,廖玲尔听见身后的口哨声,警铃一下打响。
    廖玲尔借着玻璃瞥一眼,从反光里看见不愿意看见的人。那人曾把她堵在墙角,嬉皮笑脸硬要交个朋友,所幸她机灵又幸运,跑掉了。
    今天还能那么幸运吗
    廖玲尔加快脚步,但很快听见后面人也加快脚步。
    廖玲尔再提速,几乎要跑起来,但那群人仍是穷追不舍,嬉闹声从后方传来。
    许哥,嫂子跑得好快啊。
    那是因为嫂子腿长。
    尖锐的口哨声再起,淹没在恶意的笑和调侃中。
    廖玲尔被冒犯了,她咬牙再度加快步伐,朝着目光所及的公交站奔去。
    公交车从远方开来,正巧是去学校那趟,廖玲尔向它走去,开始只是走,听见身后一声操!她好像要跑了后,心一慌,干脆撒腿跑起来。
    身后的混混骂几声,也跑起来。
    公交车已经停在车站边有一会儿,司机不大耐烦地准备关门。这对廖玲尔来说是个好消息,她在车门关闭前挤上去,混混们姗姗来迟,只能看着启动的公交咒骂,骂声从窗外传来,廖玲尔抓着栏杆顺气,校服被冷汗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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