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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看任由他们看,梁缨并不在意,自顾自去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咳咳。”赵鸾衣靠过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七公主,你真要嫁给叶更庭?”
    “嗯。”梁缨侧头,赵鸾衣是个实打实的淑女,但此刻她竟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嫌弃,可见叶更庭在他们心目中究竟有多可怕。“怎么,你觉得他不适合做夫君?”
    赵鸾衣使劲摇头,摇完又摇,“不适合,一万个不合适。”她拉过她的手,痛心疾首道:“你之前不是与淮越国的九皇子交好么,为何又不等他了?我们都觉得他与你最般配。”
    “或许,他并不值得我等。”梁缨现在最不想听的便是元千霄的名字,她转回身子,拿起桌边的白麻纸铺好,一下一下地抚着,直到将它弄得无比平整。
    都快一年了,她往淮越国送了百来封的信,每一封都带着自己的期盼,却不想这些信将自己送到了失望。
    她想,他定是忘了她。至于会不会另结新欢,她不晓得。
    “七公主……”梁缨面色古怪,赵鸾衣便知自己说错了话,讷讷地闭上嘴,不敢再说。
    这节,书法小测,堂间安静,只留白麻纸翻动的“沙沙”声。
    “铛……”经过一个时辰,下课铃响,众人交卷走人,梁缨走在第一个,她低着头,身形僵硬,瞧着像具被人牵引的木偶。
    “七公主。”有人喊她。
    叶更庭会站在门口等她,梁缨着实是没想到,一时竟做不出表情。在她的记忆中,叶更庭根本不会做这事。
    “天呐,叶更庭居然来等人了,我真不习惯。”
    “要成亲的男人果然与众不同。”
    “往后她们俩走在一处,不知道还以为是姐妹。”
    ……
    路过的女同窗低低议论开,你一句我一句,说的话没太过,还在可听的范围内,但听多始终让人心头不舒服。
    梁缨早习惯了这些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痛不痒。
    而叶更庭则更不在乎,自小到大,他听过的流言千奇百怪,与那些相比,这几句不知多正常。再者,他只在乎自己的事业,日后等他有钱了,便是他笑别人穷的份儿。
    “哎,你好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快看我一下。我明明长得俊美如斯,没比元千霄差吧?”叶更庭抬手碰了碰梁缨的肩头,语气中透着几丝央求之意,“七公主?”
    “你好好说话。”梁缨偏过头,哭笑不得地横了他一眼,“你要回铺子么?正好我无事可做,跟你一道去吧。”
    “行,我们一道去。”她不看,叶更庭也不强求,关于这做戏之事,他并没考虑清楚。虽然梁缨嘴上说演戏,可梁钊圣旨都下了,怎么瞧都不像是演戏。
    这一点,他其实慌地很。即便他们俩成亲后跟朋友似的,他也觉得别扭。
    自小到大,他一直被人嫌弃,没什么朋友,所以梁缨可以说是他的第一个朋友,自然特别些,但要他跟她做普通夫妻,他一定会头皮发麻。
    两人一道往前走,“七妹!”忽然,清亮的男声闯入两人耳内,只见明媚的日头中,梁淳从人群里走出,眉眼间尽是不快,他沉着脸道:“我有话同你说。”
    梁缨眨眨眼,没接话。她知道二哥会说什么话,而她并不想听。
    “咳。”梁淳一眼扫过来,叶更庭当即会意,狗腿道:“二皇子不用开口,我明白,我这便走人,走得远远的,你们慢聊,千万别管我。”他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梁缨,“我想,七公主应该不会去店铺了,明日见。”
    说完,他转身离去,红衣下摆被风吹得猎猎的。
    “七妹。”梁淳思量片刻,皱眉看着梁缨,“我刚刚收到消息,淮越国打了胜仗,他已班师回朝。”
    这消息始料未及,梁缨瞬间失神,好一会儿,她才开口,“他,受伤了么?”
    “没人打仗会完好无损,没死便是幸事。”梁淳按住梁缨的双肩,逼问道:“既然你还在意他 ,为何要嫁给叶更庭?成亲是大事,不可儿戏。”
    “那是对朋友的关心,无关其他。”梁缨垂下脸,此时,她也不知自己该怎么想,许是接受了他失忆的事实。
    闻言,梁淳眉间的折痕更深,嗓音渐冷,“我还有一个小道消息,想必这时的你应该不会介意。”稍稍停顿,他说出另一个惊天消息,“七妹,他要娶亲了。”
    “什么?”短短几字,她听得清清楚楚,却又觉得耳朵嗡嗡的,什么都没听清楚。顿时,梁缨只觉全身血液凝结,四肢动惮不得,甚至忘了说话,几乎是出于本能地问道:“他真要娶亲?”
    “不敢肯定。”梁淳放下手,揽着她的肩头往前走,“这只是小道消息,你别多想,说不定是假的。但我要说,你若真放弃他,那便是一辈子。”
    一辈子……他们纠缠两世,她自然不想与他不明不白地结束 ,可他明明答应过她,却还是忘了。
    良久,梁缨阖了阖酸涩的眼皮,哑声道:“二哥,谢谢你。”
    *
    第五天的夜里,梁缨终于入了梦。
    梦里,还是在淮越国的皇宫,准确说,是在东宫,正好接上前一个梦境。她坐在床缘,紧紧拉着元千霄的手,脑子里一直想着巫医方才的话,还未从震惊中回神。
    “殿下伤得这般重,若是再加大用量,他的身子必然受不住。”又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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