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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啪啪。”叶更庭张开嘴,不禁鼓起掌来,赞叹道:“厉害。我对这些事从不上心。”他只关心自己能不能买到店铺,店铺能不能顺利开张。“听你这么一说,我以后做了掌柜,还真得擦亮眼睛仔细看人。”
    梁缨轻哼一声,拿眼神睨他,拖着调子取笑道:“你的心思都用在胭脂水粉上,哪里会看人。”
    “哎呀,人家是娇弱的美男子。”大庭广众之下,叶更庭勾着额前的碎发,朝梁缨抛去一个浑然天成的媚眼,女气十足,柔声道:“砍价这种事人家不会,要威武霸气的七公主来做。”
    梁缨:“……”
    *
    缘牵戏园。
    夜色幽深,柔弱的月光与安静的后院融相互交融,独留一点微弱的烛光,在主屋内忽明忽暗。
    梁思思带着一群人冲进戏园后院时,柳从准正跟新客人在榻上密会,极尽所能地取悦对方。
    “嘭”,打手一脚踢开房门,这声震天,吓得里头两人浑身一颤,女人见状拿起衣裳便跑,根本没管柳从准。
    柳从准裹着被子弯身去捡中衣,看到梁思思的脸后突然愣住,半晌才回神,好声好气道:“姑娘,你是为周宸游来寻我的吧,只要你付钱,我什么戏都可以演。”
    梁思思冷冷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打,往死里打。”
    “是。”她下令,八个打手立马上前将柳从准拖到地上,围着他拳打脚踢,直将他打得鼻青脸肿。
    “求求你们,啊,别打了,嘶……”霎时,满屋子都是柳从准的痛呼,嘶声力竭,“救我,救我,救命!姑娘,我错了,求你,饶了我,绕了我……”
    柳从准喊得凄惨,然而梁思思像是没听见他的声音,她侧身在茶桌前坐下,专注欣赏着眼前的一幕,犹如正在看一场绝世好戏。
    “姑娘……”柳从准好不容易地从人堆里爬出,刚说两字又被拉回去继续打。
    打到最后,柳从准没气了,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他的脸已不成人形,鼻梁下巴全歪,中衣被鲜血染得通红。
    打手们齐齐停住手。梁思思斜靠桌面,漠然吩咐道:“你们试一下,他还有没有气。”
    “是。”其中一个打手蹲下身,伸手试柳从准的呼吸,“郡主,他死了。”
    “嗯。”梁思思应声,面上毫无情绪起伏。
    “啊!”缘牵戏班子的班主刚进门,失声道。他原是来找柳从准去陪人吃酒的,结果碰巧撞上柳从准被人打死,面色大变,“你们,你们竟然……”
    几个打手对视一眼便要去拎人,“不用,放他走。”梁思思瞧也没瞧门口那人。
    按照天巽国的律例,无故打死人者必须偿命,可梁思思并不在意班主是否会将她送官查办,又或者说,她巴不得他去报官。
    打手们听令没动,班主拔腿便跑,边跑边喊,叫嚷着,“死人了,打死人了,来人啊,报官,快报官抓人!”
    “你们走吧。”梁思思挥手示意几人,轻声道。
    “是。”八名打手离去。
    房门没关,有夏风灌进,吹得烛光激烈摇晃。她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杯茶,扬手洒在柳从准身前。
    没一会儿,大群官差冲进院门,每人都举着火把,一时间,外头火光冲天。
    *
    学堂。
    没到上课的点儿,众人凑在香樟树下聊天,你一句,我一句,热火朝天,期间又夹着几声叹息。
    “十年啊,人这一生能有几个十年,大郡主也是可惜,竟为周宸游那种人把自己送进大牢,简直傻到家了。”
    “是啊,那可是女子最好的年华,她居然把自己扔进大牢里,可悲,可叹。”
    “你们还不知道吧,昨日,缘牵戏园的班主在公堂上改口说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人,而柳从准也有谋财害命的铁证,死得不冤,徐大人都判了大郡主无罪,她却硬要说自己有罪,我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不是你耳朵有问题,是她傻。”
    “若她此举能换得周宸游的心,倒也不算亏。”
    “你这叫什么话,周宸游的心比得过十年时间?”
    “那你就错了,对大郡主来说,她愿意用十年时间换周宸游的心。”
    ……
    梁缨刚进门便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昨日她与叶更庭去城南置办货架,根本不晓得梁思思打死柳从准的事。
    她悄无声息地吐出一口气。人世这般大,可找到一个相爱之人又何其难。但愿梁思思的付出能得到回应。
    “惨啊,惨绝人寰。”叶更庭迈着小步子行至梁缨身前,面上做出一副悲痛的模样,“想不到,天底下竟有这么傻的姑娘。唉,我怎么就没遇到。我要是遇到,说不定就动春心了。”
    “省省吧。”梁缨抬脚往前走,直截了当道:“你满脑子都是胭脂水粉,就算有傻姑娘在身旁也看不到。”
    叶更庭站在原地,仔细将梁缨的话想了一遍。“确实。我只对胭脂水粉感兴趣,跟它们过一辈子都乐意。你们这些俗人,男女情爱有什么好的,伤人还伤己。”
    *
    这天,日头正盛。
    梁思思换上一身泛黄的囚服,跟着牢头走进阴暗的天牢里。
    前次,她是来看周宸游,今次,她是犯人。
    走过一个又一个的熟悉拐角,她再次看到了周宸游,他依旧坐在地上,依旧背靠着木栏杆,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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