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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说,当时他怕了,因为连累了她。
    她为人谨慎温和,若非是为了他,绝不会与左中天打那个赌。
    那日,她刚巧来了月事,十圈罚跑以后已是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当她微凉的身躯靠在他的怀里,不住低吟,十六岁的少年终于明白,义父所说的软肋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章 当年模样
    这天晚上,星月当空,太阳已然沉睡,大地上炙热的温度渐渐散去,晚风吹拂过窗台,传来一阵舒爽凉意。
    陆畅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白天疲累的肌肉在一下午的休息之后迟缓地发出阵阵酸疼的信号,全身上下,从脖子到脚后跟,似乎没有一处得劲儿的地方。
    “沉渊,沉渊……”
    睡不着觉,他迫切地想找人聊聊天,轻轻拍打着一旁的床铺,赵沉渊有些不耐的声音迷迷糊糊地传来:“什么……”
    “你说,我们怎么就这运气,遇上了这大公主当教习。”
    赵沉渊刚刚要睡着,冷不丁地被陆畅这么一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转过身去,只见陆畅双眼瞪得溜圆,毫无睡意的模样。
    “我阿娘说得没错,最毒不过妇人心……”
    “什么乱七八糟的,”赵沉渊皱了皱眉,声音里带着些睡意沙哑,“是我们挑衅在先,输了也不奇怪。”
    女人那张含笑的脸依稀之间在他眼前浮现,赵沉渊耳旁又响起她的声音——“速度不错,就是还差些体力……”
    他翻了个身,目光看向窗外漫天星辰,声音淡淡:“愿赌服输,在背后说人坏话,非君子所为。”
    “赵沉渊!”陆畅一打滚从床上坐了起来,“小爷不是愿赌服输了吗,你怎么还帮着外人说我?你到底是谁朋友?”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赵沉渊没搭理他。
    闻言,陆畅撇了撇嘴:“就差那么一点儿,今日你若是跑赢了,睡不着的可就是她了。”
    “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就差那么一点儿,你要是先没跑那十圈,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呢。”
    他说得起劲,赵沉渊却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算是没跑那十圈,我也赢不了。”
    最后一圈的时候,他肺都快炸了,可是反观大公主,不徐不疾,连气息都没乱。
    如何赢得了?
    陆畅看着赵沉渊一脸认真的模样,心知他不会乱说,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就当是小爷我让她了,早晚让她看看我们的厉害。”
    对于好友一激就爱说大话的行为,赵沉渊已是见怪不惊,全然没有放在心上,转过头去看向窗外漫天的星星,再没说话。
    今夜繁星汹涌,月亮也被挤在了天幕一角,发出些暗淡光芒,将舞台全然让给了这漫天云汉。
    夜幕下的善景镇在一天的忙碌之后沉静了下来,街道上人影寥寥,万家灯火却如满天星光闪烁。
    招财酒馆里,忙了一天的人们终于得以休息放松,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酒杯碰撞,带起里头琼浆荡漾,折射出客人们潮红的面庞,闪耀的双眼。微醺的酒意打开了话匣,同坐一桌的人们相互倾诉着自己一天里的如意和不如意。日常繁杂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眼前只剩喧闹的小酒馆,闪烁的烛火,还有面前的三两好友。
    龙四海望着圆桌正中的烛火,酒意上头,不觉有些发神。
    “不行了,明天还有晨练,我不能再喝了。”她摇了摇头,拒绝了常修递过来的酒杯。
    常修见她双颊微红,也不多劝,转而将酒杯递给了景随风:“不管她,咱们俩接着喝。”
    景随风从善如流,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白瓷酒杯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看常修喝得正高兴,挑眉问道:“怎么,明日不用办差?”
    常修笑着摇头:“手上差事有了眉目,明日休沐。”
    “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三人久违相聚,常修看着一左一右两个好友,嘴角仍旧不住上翘。
    “殿下,来,你不用喝,我还是敬你一杯,恭喜你逃出魔窟!”
    说着,他自顾自地给自己斟满了酒,刚要入喉,却冷不丁被龙四海推了一把,酒液洒在了衣襟处,化作一块块水印。
    “可去你的吧!什么魔窟?”龙四海瞪他一眼,“那日你打人,我可还没和你算账呢!”
    常修乐了:“打人?那是他该打!”
    “不信,你让阿风评评理。”
    他扭头看向景随风,眼里带着些许醉意:“阿风,你说,那日若换作是你,是不是也得动手。”
    还不待景随风回答,龙四海摆摆手,泛红的脸上满是不屑:“得了吧!阿风才干不出这种事儿呢。”
    语罢,两人纷纷看向景随风,只见他平静地将嘴边的酒杯放下,似是理所当然地点头。
    “嗯……当然该打,打轻了。”
    常修闻言一乐,炫耀似的朝龙四海抬了抬下巴,仿佛是在说:听到了没?他就是该打。
    晚风吹拂,龙四海单手倚在窗边,瞧这两人一唱一和,又好气又好笑:“你们还小是吧?”
    常修和景随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当然。”
    “犹当少年。”
    “风华正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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