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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熹熹?”他还是喊了她一声。
    鹿熹没有应答,仿佛没有听见。
    直到沈为清下了床,走到她的身边,她这才倏尔惊醒过来,他在她的身边坐下,从后将她单薄的身体抱在怀里,声音沙哑,“什么时候醒的?”
    鹿熹后背靠着他的胸膛,“不记得了。”
    沈为清将她抱的更紧了点。
    “要看朝霞吗?”他问。
    鹿熹点了点头。
    沈为清起身将落地窗的窗帘全部拉开,万簇似金剑的霞光从云层中迸射出来,照射进他们的卧室一隅,后面两人都没有怎么说话,只是静静的抱在一起看着绚烂的朝霞。
    上午,陶然跟张盛他们都过来了。
    在他们进门之后,沈为清的第一句话是把手机关静音。
    张盛他们倒没有觉得有什么,是能理解的。
    倒是陶然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
    沈为清迎上她的视线,陶然先挪开的。
    鹿熹的状态看上去挺好的,还主动跟他们打了招呼,后面她也看出了他们应该有事要谈,于是便说想回房间看会剧本,他们这么可能不应,只是让赠赠跟进去陪她。
    沈为清带着陶然以及张盛他们进了客房。
    如今,鹿熹工作室的声明已经发过了,但对鹿熹造成的负面影响并不小,从昨晚到今早,陶然已经接到了不少合作商家打来的询问电话,虽然绝大部分都是在关心,但陶然心里清楚,这件事如果不彻底解决,她们面临的将会是什么。
    跟商家解约以及被商家解约,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们都心知肚明,解约是一击重创,而在解约之后则是二击重创,至少在圈子里,鹿熹的名气以及商业价值都会被狠狠的拉下去。
    而陶然更担心的还是鹿熹的心理问题。
    同样,张盛这边也有点束手无策,花钱能降下来的热搜好办,不好办的网友的诽议,尤其是在没有有力的澄清下,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想抽上一根。
    “她不喜欢烟味。”
    沈为清开口道。
    张盛动作顿了下,又将烟盒给塞了回去。
    “昨晚我就说了,现在联系鹿舒与出来澄清才是最好的办法。”
    陶然跟沈为清对视一眼,陶然道:“鹿舒与今年十七岁。”
    张盛像是收到了惊吓,骤然瞪大眼睛,“你说…说啥?十七岁?未成年?”
    陶然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点头。
    张盛也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下瘪了下去,他有些烦躁地薅一把原本就不茂密的头发。
    沈为清捏紧着拳头,关节处隐隐泛白,“拍摄视频的人找到了吗?”
    张盛跟陶然摇头,那个人很狡猾,爆料的ip地址都是海外用户,除了降下热搜跟那则轻飘飘的声明,他们现在毫无进展,那家夜店的监控他们也找关系去查过了,视频显示的是最后鹿舒与自己晃悠悠地离开,后面出了夜店线索也就断了。
    “清哥,你手机亮了。”一旁的大壮轻声道。
    沈为清看了过去,是他昨晚设置的闹钟。
    曹叔叔跟沈阿姨他们应该快到北京了。
    沈为清看了张盛跟大壮一眼。
    两人被他看的莫名其妙。
    后面,两人拿了车钥匙以及记下手机号码出了门。
    陶然想要去卧室看看鹿熹,被沈为清喊住了。
    “陶姐。”
    陶然停下脚步。
    沈为清从口袋里掏出塑封袋,塑封袋里装着的是椭圆形的白色药片。
    陶然在看到这药片时,脸色变了又变。
    “陶姐,是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药还是我直接送去检查?”
    陶然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那好,那我自己去…”
    “氟西汀。”陶然打断了他的话。
    “抗…抗抑郁药物的其中一种。”陶然接着道。
    哪怕是沈为清已经隐隐猜到,却不及陶然亲口承认来的具有冲击性,他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捏着塑封袋的手微微颤抖,“抗抑郁…她有抑郁症是吗?”
    陶然低着头,点头。
    沈为清觉得心脏的氧气被人抽空,窒息到仿佛失去痛觉。
    抑郁症?
    抑郁症吗?
    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是他不敢确定,他甚至不敢去问,他害怕从她嘴里得到他已经猜到的那个答案,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此时却站不稳脚根,他跌坐回沙发上,低哑的痛呼从喉咙里溢出来。
    他仿佛又感知到了痛觉,他说不出到底是哪里痛,又好像哪哪都痛。
    眼眶也在瞬息间布满血丝。
    他此时的状态让陶然有些担心,“沈老师,我先给你倒杯水…”
    “多久了?”声音沙哑的似生锈般。
    “她抗抑郁多长时间了?”
    陶然看着他,有些于心不忍,但到底还是实话实话了,“七…七年…”
    鹿熹不到二十岁时就已经患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这几年,她们根本没法好好的停下来抗抑郁,只能一边吃药一边咬着牙工作,鹿熹的精神毅力比她想象中的强大,不然也撑不下来。
    去年复发过一次,这次…
    陶然不敢去想。
    沈为清沙哑的声音开始颤抖,“去年,她跟我提分手也是…”
    “是,因为那个快递还有整夜的私生电话,她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再加上高压的工作,在那段时间,她的病情又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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