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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页

    他带着她出去,因为无人知道他是谁,也没再坐轮椅。
    他的腿伤虽然一直在转好,可走路时还是会有些不自然。
    陆愔儿想去扶他一把,又怕他自尊心会受辱,便大着胆子上前牵住了他的手。
    他侧头看她一会儿,眉梢动了动,唇角勾起一丝浅薄的笑。
    很快手下使力,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她一惊,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瞬间觉得自己好没面子。
    脾气上来,又去抓他的手。
    他唇角的笑更明显了,扭头看她:“非要牵?”
    “我牵个手怎么了,”她不服气,扭头四处看了看,总算找到几对牵手的男女:“又不是没有人牵手。”
    “行,”他懒洋洋的,手下用力,把她往身边扯了扯,手指插入她指缝,与她十指相扣:“那就勉为其难牵一会儿。”
    陆愔儿:“……”
    张斗在后面忧心忡忡地看着这一幕。以前他一直觉得陆愔儿像只单纯的雏鸟,内心跟她那张脸一样,单纯无辜,从来也不会整什么幺蛾子,更不会使些勾引人的手段。现在方知,这丫头哪里不会勾引人,她实在太会勾引人了!
    怪不得奕王见惯了大风大浪,多少美人投怀送抱都没正眼瞧过,最后却折在了这小妮子身上。
    张斗总算是懂了。
    瑶草亦是心事重重,憋闷地看着前面的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咬着唇握起了拳。
    张斗扭头跟她说话,见她神色不对,问道:“瑶草姐姐,这是怎么了,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瑶草赶忙收回了视线:“没有的事,只是这两天一直在赶路,有些累而已。”
    “若是太累,奴才去跟王爷说一声,你就回去歇着吧。”
    “不用,”瑶草忙道:“还撑得住。”
    路上有行人往来经过,其中不少人频频朝邹临祈和陆愔儿看过去,眼神又猎奇又带了点儿兴奋。
    陆愔儿低头看看自己穿着的男装,很快明白过来,那些路人是把他们当成一对当街牵手的断袖了。
    她自己倒没什么,只是觉得对邹临祈形象有损,想把手抽出来。
    他却更紧地握住了她,扭头看她:“这么狠心,不想扶了?”
    陆愔儿道:“这街上的人都在看我们,指不定在想什么。”
    “管他们作甚,”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若在乎旁人眼光,也就活得太累了。”
    陆愔儿便也没再说什么。
    四人又往前走了走,到了当地府衙,从一处小门走了进去。早有吴冲的心腹把他们迎进去,拿来钱员外一案的卷宗给他们看。
    三个月前,钱员外的两个孩子中毒身亡,发妻又被人活活勒死。吴冲经过查探后,认定是钱员外亲手杀死了自己妻儿,判其斩刑,游街示众。
    不久后,钱员外家里剩下的二十多口人在一天夜里上吊自杀。家里事先搁了封用血写就的陈冤书,以求上级官员重新审理此案。
    事情闹得很大,连皇帝都惊动了,派了官员下来查访。那官员早就受了五王指示,伪造了假证据,把钱员外妻儿的死诬陷给了在事发前刚从钱府逃走的一名家丁头上。
    五王的人原本想及早将那名家丁处死,以免夜长梦多。偏偏背后有人从中作梗,没让他们杀得了人。
    不觉天色渐晚,一轮圆月挂在中天。廊下点了灯,昏黄的光线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偶有虫鸣声从草丛里响起。
    邹临祈不合眼地翻看卷宗,始终没有回去歇息的意思。张斗和瑶草早困得趴在桌上睡了,陆愔儿虽然也很困,可始终撑着不敢闭眼。
    邹临祈抬头看见,说道:“你去客房睡会儿。”
    陆愔儿摇头不肯:“你能熬多晚,我也能熬多晚。你不睡,我也不睡。”
    邹临祈挑眉:“你这是威胁我,想以此劝我多歇着?”
    她扭头,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他:“我的威胁有用吗?”
    他默了默,没有回答,低头继续翻看卷宗。因这些卷宗都是出自吴冲之手,又都保存得很好,没有被人篡改,对案子的前因后果都写得十分清楚。
    直熬了一夜才看完,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抬头去看,发现陆愔儿趴在桌上,脸枕着一本厚厚的医学典籍,已是睡得熟了。
    他走过去想把她抱起来,刚抄起她腿弯,她蓦地睁开了眼睛。
    她抬头看他,一下撞进他离得极近的视线。
    身子往后倾了倾,离他远了些。
    他仍旧把她横抱起来:“现在能去睡了?”
    她倔强得很:“你不睡,我也不睡!”
    “我睡。”他有些无奈,抱着她去了客房,把她搁在床上,自己在她身边躺下来。
    带着她略睡了一两个时辰,本要自己悄悄起身,偏她睡得浅,也跟着醒了过来,揉着眼睛起身道:“要走了吗?”
    “我去牢里见个人,”他说:“外面有人守着,你安心休息,等睡好了就自己先回住处。”
    她有点儿不情愿:“你能带张斗和瑶草去,为什么不能带我去?”
    “牢里腌臜,况我还要去钱府看看。那地方满是尸体,蝇虫遍布,你去了恐会害怕。”
    “这有什么可怕的,”她说:“你也太小瞧了我。”
    他实在没辙:“你就非要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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