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穿成主角的背景板师尊

——(17)

    无论是郑淮南的记忆,还是自己前世的记忆,崔道迟都和幕后那帮人关系匪浅。
    而就算不提这些,只说今日看到裴洺棺木被扔进黑水潭中这一件事,裴溟也不会放过他。
    玉盘一现,藏身于洞穴之中的蛛王被印记驱使,无数螯蛛随它出动,铺天盖地朝崔道迟袭去。
    裴溟背上背着破昏剑,手中握紧了自己的剑随流,闪身出现在万蛛洞内。
    两剑相撞,赤乌明显更胜一筹。
    随流剑被砍出豁口,裴溟也被震得手臂发麻,他肩上伤势越重了,衣服上的血迹范围变大。
    崔道迟想趁机再攻,却被从后方袭来的螯蛛绊住了手脚。
    裴溟得以后退,他看了眼剑上的豁口,心想回头要是师尊发现了,该如何解释才好。
    借口还没想好,崔道迟就摆脱了螯蛛的一波纠缠,唯一的出口在裴溟这边,他不得不从这里突破,心中越发烦躁。
    在裴溟和蛛王的前后夹击下,他灵力损耗不少,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崔道迟捏碎了一枚引灵符,周身灵气迅速聚集,朝手中赤乌剑涌去,顷刻间就爆发出一阵金红光芒。
    这老贼,果然没那么简单。
    裴溟当即就飞出万蛛洞,蛛王感知到危险,也急急朝深处退去。
    赤乌剑一剑斩开万蛛洞出口,灵气在地底震颤,波及了很远。
    崔道迟终于逃出万蛛洞,他胸口隐隐作痛,是被庞大的灵气反噬了,而捏碎一枚极为珍贵的引灵符对他来说也确实是一个损失,所以脸色越发难看。
    裴溟从黑暗中现身,他及时躲避了那一剑,但还是没躲过灵气动荡,眼看崔道迟要逃,他不顾上伤势,抬脚就要去追。
    谁知这时,他心中忽有所感,抬眸就朝密室方向看去。
    同出一脉的气息在吸引他,这个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上辈子消失在黑水潭边,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找到过关于弟弟的任何消息。
    他半惊半疑,有些不敢相信。
    就是这么一迟疑,让崔道迟眨眼就逃向了远处。
    裴溟握紧了手里的随流剑,他再没了心思去追崔道迟。
    他在原地微顿,很快就有了抉择,转身朝密室方向赶去。
    而此时密室里的江与眠眨了下眼睛,看着裴洺收回手,苍白阴森的脸色好转了一些,身影也比刚才凝实了,不再有一吹即散的感觉,甚至气息也强了很多。
    这正是让裴溟察觉到的原因,之前裴洺的气息太弱了。
    江与眠感受到自己从心口处流失的些许修为和精气神。
    对修士来说,精气神是很重要的东西,是修炼打坐时连接天地的无形之物。
    他感到了细微的眩晕和虚弱,于是起身坐在了床边。
    江与眠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裴洺吸取了他的精气神来维持形态,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的话,就是阳气被吸取后不足,阴气入体,会导致人变得虚弱。
    他并不后悔,裴洺状态看上去好了很多,如果找到裴溟的话,或许会是一件好事。
    可他忽然又担心起来,如果自己没做对该怎么办。
    这个忧虑很快摆在了眼前,因为他发现了破昏剑的靠近,就在不远处。
    他给破昏剑下的命令是保护裴溟,没有召唤不会回来,现在逐渐接近,说明裴溟也过来了。
    江与眠心下纠结,不知道自己插手这些事到底对不对,愁得眉头都皱了皱。
    站在他面前的裴洺眨了眨眼睛,随后抬手,轻轻在他眉头拂过。
    一阵很轻很浅的风从自己额头抚过,江与眠被唤醒神,一眼就懂了裴洺的意思。
    好乖,和裴溟一样。
    他不禁想到了小时候的裴溟,虽然不爱笑不爱说话,但又乖又听话。
    眼前的裴洺虽然和自己徒弟小时候长得一样,但从对方的动作神态里他还是发现了不同,裴洺的眼神表情,还有动作好像更多一些,似乎要比裴溟更活泼。
    破昏剑离自己越来越近了,江与眠在心底轻叹一声,罢了,等见到徒弟之后就知道自己是不是多事了。
    他看向密室门的同时,裴洺也看了过去。
    石门缓缓打开,长大成人的裴溟早已褪去幼时模样,他看到了床边坐着的江与眠,还有那个小小的身影。
    师尊脸色有点白。
    可这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他长大了,洺儿还是八岁的模样。
    裴溟忽然有些想笑,如果放在小时候,他一定会背着其他人嘲笑裴洺不长个子,被气到脸颊都鼓起来的裴洺就会去找爹娘假哭,换来他被责骂,又或者是被娘揪耳朵,让他不要欺负弟弟。
    思绪纷乱复杂,让他一时僵在了原地。
    密室里吹起一阵阴森森冷风,裴洺再出现就到了他面前,抬头望着他。
    时隔多年未见,裴溟眼中忽然泛出泪光。
    他几乎被愧疚压得喘不过气来,前世是他太过谨慎微小,不敢出现在东洲,却害得裴洺连棺木带魂魄被沉入黑水潭底。
    裴洺怕黑,也不知在不见天日的黑水潭底待了多久才彻底消散。
    如今看到裴洺清澈懵懂的眼睛,一如八岁时的模样,他就知道无论多少年过去,洺儿都不会长大了。
    裴洺看着他,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看到口型。
    裴溟自知不是好人,也几乎从未做过善事,他面冷心更冷,任谁求饶痛苦都不会有半分动容,此时看着裴洺无声喊他哥,眼中却有水滴滑落。
    裴洺年纪小,但最喜装作老成,长到七岁后就固执地只喊他哥,而非哥哥,认为这样就是长大了。
    江与眠看着密室门口的一大一小,又见徒弟掉了眼泪,就算只有一滴,但他神色还是变得怔然,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裴溟哭。
    从磐石岭古林里爬出来的小可怜再次浮现在他眼前,那个场景他记得很清很清,从未忘记过,原来这么多年过去,裴溟还是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孩。
    第28章 不要说他
    见裴溟左肩染血, 这会儿抬头看向他的眼神忐忑不安,江与眠哪能不知道他在有意隐瞒一些事情,到嘴边的询问就这么咽了下去。
    此地不宜久留, 还是先找到出口要紧。他起身说道,顺便将小床上的裴洺连同法衣抱了起来。
    裴溟知道,江与眠也看到了裴洺。
    弟弟和自己长得一样,但江与眠什么都没问,甚至裴洺身上还有师尊的气息。
    他忽然皱起眉头, 不知道密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江与眠脸色看起来有点不好。
    师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为何他身上有你的气息?
    说话时他看了眼裴洺, 结果裴洺回避了他的视线,这种表情一般都是干了坏事才有。
    江与眠不好隐瞒,也需要将裴洺的一些情况告诉他,于是开口:我并无大碍, 歇息一下就好,至于这件事,倒也不怪他。
    裴溟知道江与眠可能猜出了什么, 两人甚至可以说心知肚明, 只是没有戳破而已。
    此时又见他给裴洺开脱, 一时间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师尊什么都不问,却始终都在维护他, 甚至对裴洺也是如此。
    鬼魂和修士不同,他年纪小,无论鬼气还是阴气都弱,需借助外力来维持魂魄,不要说他。江与眠边说边往门口走。
    他不是没发现裴溟和裴洺对视的那一眼, 裴洺的逃避也看到了,很像大孩子试图责备犯了错的小孩子,他下意识就劝了一句。
    听完后,裴溟还没说什么,裴洺就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倏忽到了江与眠身后,只探出个脑袋观察兄长的神情。
    这一幕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让裴溟一下子没了责备的话语,他跟在江与眠后面走出密室。
    其他事情可以当做没看见,但自己徒弟受伤了,连法衣都染了血,可见伤他的人修为不低,江与眠不可能完全不过问。
    碰到谁了?他问道,说话的时候自己也在想,崔道迟这四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趁他不在就朝裴溟下杀手。
    其他三人已死,连尸骨都找不到了,就一个崔道迟还在地宫里,裴溟稍一思索就告状道:师尊,是郑淮南。
    他虽然有点想借江与眠之手除掉崔道迟,可临到了嘴边又转个弯,换了名字,就算江与眠去找郑淮南算账,找不到人自会作罢。
    郑淮南一个金丹修士,却向后辈下杀手。
    嗯。江与眠眉眼微冷,说道:此事我自会去找他理论,回去了你放宽心养伤就好。
    多谢师尊。裴溟在他面前一向都如此乖巧恭敬,倒是让飘在江与眠身边的裴洺回头看了眼。
    一起长大,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兄长的真实面目,除了爹娘以外,还是第一次见裴溟如此乖巧听话,眼神不免有些不可置信,甚至睁大了眼睛。
    通道里并不算宽敞,堪堪只能两人并肩,裴溟走在江与眠身后,此时见裴洺回头,眼神又是那样,倒是比刚才恢复了点活泼。
    他眉眼透出几分笑意,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对裴洺做了个嘘的口型。
    虽然有点想用这个来做要挟裴溟的把柄,但在看到对方带了威胁的眼神后,裴洺还是歇了心思,紧紧跟在江与眠旁边。
    他毕竟年纪小,在不过八岁的记忆里又经常被裴溟逗弄欺负,甚至也挨过揍,自然对兄长威严有所惧怕。
    后面的裴溟见弟弟消停了,这才收敛了恐吓的眼神,只是末了又敛眸暗暗露出个笑,刚才的威胁不过是吓吓裴洺而已。
    这处通道依旧是之前的路,如果一直往前,就又回到外面,江与眠走得很慢,试图在这里寻找其他能出去的路。
    师尊,我来时走的是这里。裴溟装作是自己不经意间发现的暗道,抬手在石壁上拍了一掌,当即就有一扇暗门开启。
    这条路没有危险,或许出路可以从这边找。他说着,就和江与眠对上视线。
    他从那双平静的眼睛里看出江与眠的心知肚明,知道他对这里很熟悉。
    但两人都没有选择戳穿。
    裴溟以为,或许他和江与眠之间会因为隐瞒而生出嫌隙,然而江与眠只是点点头,说:好,那就走这里。
    语气神态里没有任何互相为对方掩饰秘密的窘迫或是不自在,只有平静,和绝对的信赖。
    心里的大石在这样的信赖中又落下,裴溟突然有些好奇,江与眠究竟是怎么看待他的。
    以己度人,他要是知道江与眠瞒了他很多事情后,就算不想方设法弄清,肯定也会试探着询问一两句,但江与眠没有。
    看江与眠踏入暗门之中,他开口:师尊。
    抱着裴洺的江与眠转头,等待他往下说。
    裴溟一顿,不知该怎么问,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告诉师尊,通道里太黑,又盘错复杂,极易迷失了方位,但是往有光的地方走就不会有错。
    他话音刚落,暗门一转,顷刻间就合上了。
    江与眠听到了他最后一句话,这条路一次只能走一个人,所以他要去找另外的路。
    破昏剑还在裴溟背上,江与眠沉吟着,没有立即往出走,他不知道裴溟说的话是真是假,可这里既然是裴家地盘,裴溟应该不会有事。
    一点灵光从他指尖浮出,只能照亮身前两丈远,光就被黑暗吞没了。
    他转头看向跟在自己身侧的裴洺,低声问道:哥哥会不会有事?
    裴洺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思考,末了用摇头来代替回答。
    哥以前经常来地宫,对这里很熟悉,自然不会有事,就算地宫里还有个讨厌的人在乱闯,但哥才是地宫主人,这里一切都要听他的。
    江与眠稍感放心,他已经用灵力探查了一番,暗门的开启不知道是不是需要裴家人,他无法打开,除非强行毁掉。
    这里应该是裴家地盘,毁掉的话或许对裴溟不利,他只好抱着裴洺往前,按裴溟说的,朝着远处亮起的微光走。既然裴溟把弟弟交给了他,他就得带着裴洺完好无损的出去。
    暗门另一边,裴溟在原地站了会儿。
    他眉眼微垂,看似镇定自若,在考虑一些事情,实际心中踌躇犹豫,如一团乱麻,理不清自己和江与眠之间究竟都发生过什么。
    前世的记忆回来了很多,但关于江与眠的总是模糊不清,甚至遗忘了很多本来不该遗忘的事。
    他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在江与眠身上找到和前世有关的事情,眼下虽然一切都朝着未知的方向走了,但他能够确定,自己和江与眠之间,一定有什么,绝非只是纯粹的十年师徒情分。
    袖中玉盘微微颤动,是崔道迟强行打破了一处禁制引发的。
    裴溟思绪被打断,罢了,先解决手头的事情再说。
    *
    崔道迟破开禁制,他本以为这里可能是裴家禁地,但搜寻一番连一块灵石都没找到,更遑论其他东西。
    和郑淮南也联系不上,放出去的灵符有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消息。
    想到裴溟肩上的伤势,肯定是和其他人交过手了,修为低的裴溟活了下来,那和他交手的人,想必已经凶多吉少了。
    这里到处都是阵法和禁制,几乎没有能走的路,崔道迟不再犹豫,还是先离开再说,如今已经知道裴溟和裴家关系匪浅,待出去后再找人将其抓来。
    虽然江与眠和雪山派不好对付,可面对裴家禁地里无数宝物的吸引,这些完全不成阻碍。
    赤乌剑气势如虹,崔道迟又被裴溟逼出一股憋屈的火,攻势比平时更强。
    然而没多久,他挥剑的动作忽然一顿,转身看向后方。
    又是裴溟。
    他露出个冷笑,也罢,既然自己送死,他这次可不会再留手了。
    被砍出豁口的随流剑再次出鞘,在江与眠面前,裴溟没敢露出佩剑的异样,借口还没想好,师尊问起来不好回答。
    当看到赤乌剑朝自己斩来,他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一战。不过这一次,他知道崔道迟弱点在哪里。
    交手一瞬而至。
    赤乌剑身闪过金红光芒,随流剑爆发出一阵如月色流水般的光辉。
    这把剑是江与眠所赐,师尊给他的,品阶自然在上乘,但因为他此时修为还不够,无法让随流剑发挥出该有的实力,再次受损。
    裴溟眼看江与眠给他的剑怕是用不了了,只有一个豁口的时候他还想着回头找铸剑师修补修补,但现在不行了,他心头忽然一阵火大。
    既然前世能断了赤乌剑,砍了崔道迟头颅,这一次,他也定能做到。
    裴溟杀意再起,玉盘在他手中旋转,整个地宫建筑都在微微震动,随他心意而变化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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