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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谢徽禛凝眸看着他:你想知道?
    萧砚宁:殿下可愿为臣解惑?
    其实孤也不知道,谢徽禛道,或许因为小时候那半年,是孤这些年唯一过得快活的时候,所以孤无数次后悔,当初没将你一起带出来。
    这些倒并非假话,起初去陪这小世子玩,是因先帝的指婚叫他起了戏耍人的心思,也为打发时间,后头时日长了,才渐渐上了心。回京之后即便不能亲自去看,甚至萧砚宁去江南那几年,他也时不时地会派人打听他小未婚夫的消息。
    年初萧砚宁回到京中,在国子监里念书,他其实偷偷去看过人许多回,也是在那个时候,坚定了要以公主身下嫁的心思。
    为了能将这个人独占。
    若是这些年孤从未与你分开过,现在会否不一样?
    谢徽禛嗓音淡淡,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常之事,萧砚宁却知他心意坚决。
    他与谢徽禛一样念了这么多年,可他所念与谢徽禛所念,原非一回事,如今他却连拒绝都说不出口了。
    谢徽禛轻拨着他腰间那枚金香囊:孤小时候都没送过你什么好东西,这个其实也不值几个钱,送你别的东西你却也不肯要。
    萧砚宁也低头去看,小声道:殿下特地命太医给臣调配这养身体的香料,这份厚意便价值千金。
    真这么觉得?谢徽禛手指微微一顿。
    萧砚宁点头:真的,殿下不喜欢臣说谢,可臣心里确实感激殿下。
    砚宁。谢徽禛叫他的名字。
    萧砚宁低声应。
    谢徽禛:你抬头看着我。
    萧砚宁抬了眼,谢徽禛的目光里积蓄着他不愿深思、却也无法回避的情绪:我不是君子,外头人说的礼贤下士、谦和仁德从来都是假相,我大逆不道、恶行昭昭,鲜廉寡耻、罔顾人伦,在你面前我不会装,你最好早些放下对我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期待,接受我本来的模样。
    无论你愿不愿意,你只能是我的人。
    萧砚宁咽了咽喉咙,一个字都再说不出。
    谢徽禛示意他:你来帮孤更衣。
    他伸开手,萧砚宁犹豫走上前,不敢直视谢徽禛过于灼热的目光,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半日才解开谢徽禛腰带上的玉钩,再被谢徽禛捉住手。
    你这手平日里握剑倒是挺稳的,怎的现下解个腰带而已,竟使不上力气了吗?谢徽禛问他,语气莫名。
    萧砚宁含糊道:殿下恕罪
    算了,孤伺候你吧。谢徽禛反手一攥,将他拉入怀。
    萧砚宁猝不及防,被谢徽禛揽住,谢徽禛埋头在他肩上,却没再动。
    萧砚宁僵着身体,迟疑抬起手,回抱住了他。
    谢徽禛的呼吸落近,在他耳边说:我可真羡慕父皇和小爹爹,你什么时候能像父皇对小爹爹那样对我便好了。
    萧砚宁:殿下说笑了,臣不敢与陛下比。
    谢徽禛叹气:你就不能说哪怕一句好听的话吗?
    萧砚宁闭了闭眼。
    将人抱上床榻,谢徽禛手撑在萧砚宁身体两侧,垂眸不错眼地看他。
    萧砚宁下意识侧头,又被谢徽禛捏着下巴将脸转过来:做这种事情,真有这般反感吗?
    萧砚宁涩声道:殿下别问了。
    谢徽禛慢慢俯下身,在他颤动的肩膀上落下一个轻吻,再贴近他轻声道:这不是折辱,是孤喜欢你。
    萧砚宁紧闭起眼,咬着唇没肯应。
    谢徽禛担心他将自己咬出血来,拇指摩挲上他唇瓣,强硬撬开了他柔软的唇。
    手指腹被咬住时,谢徽禛尝到轻微的疼,萧砚宁很快松了口,理智回来,不敢当真咬他。
    谢徽禛抽出手,手指拂过他面颊,慢慢吻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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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刮目相看
    在别宫待了数日,休沐日萧砚宁再次回去公主府,今日谢徽禛却说要去上香,让萧砚宁随他同去。
    出门时起了风,谢徽禛披了件防风的斗篷,火焰一般红的颜色,更衬得他上了妆的脸艳色绝伦。
    萧砚宁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将他扶上车。
    谢徽禛懒散倚向身后软垫,身下车轮辘辘,颠簸往前。
    驸马这次回来脸上血色看着倒似好了不少。谢徽禛打量着萧砚宁的脸色,随口说道。
    萧砚宁不知该怎么接话,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谢徽禛被他的动作逗笑,萧砚宁回神自己有些失态了,尴尬收了手。
    确实是谢徽禛叫人给他做的药膳起了作用,随身戴的这香囊或许也有益处,今岁秋日比往年都要更寒凉些,他却没有从前那种一入秋就手脚冰凉的不适感。
    萧砚宁岔开话题:公主今日怎突然想去上香了?
    左右无事,也不是太冷,就当是去外走一走。谢徽禛道。
    萧砚宁以为他是虔诚香客,其实不然,上一回在光华寺外的偶遇也非巧合,是他有意为之。
    到寺庙后谢徽禛随意上了炷香便去了客堂,倒像是专程来等人的。
    两刻钟后,有内侍进来报,说是英国公世子夫人也来了这光华寺,谢徽禛颔首吩咐人:去请她过来。
    萧砚宁不解其意:公主是特地来这里等姐姐的?可是有什么事?
    谢徽禛提醒他:你一会儿去屏风后,别露脸,本宫与她说。
    见萧砚宁目露担忧,谢徽禛解释了一句:你不懂女儿家的心思,你若是在这里,本宫问她的事情她便不会说了。
    萧砚宁点点头,待萧大姑娘来了,起身去了屏风后面。
    萧大姑娘被人请进门,与谢徽禛见礼,谢徽禛打断她,叫人给她赐座看茶。
    萧大姑娘坐下,略有些局促,她面色苍白像是精神不大好,勉强挤出笑容与谢徽禛说话。
    拉了几句家常,谢徽禛看一眼屏风后的影子,问面前的萧大姑娘:姐姐脸色看着不大好,是在英国公府过得不好吗?
    谢徽禛问得直白,萧大姑娘怔了怔,下意识搅紧手中帕子:没有
    这里没有旁人,本宫既然请姐姐过来,便是决心要过问这事,姐姐不必对本宫隐瞒,谢徽禛啜了一口茶,慢慢说道,你嫁去英国公府三年,受了诸多委屈,却从不与家里人说,是不想给王爷王妃添麻烦吗?王爷王妃对姐姐视如己出,若是知道你是这般想的,他们心里想必不好受。
    萧大姑娘低着头,渐红了眼,谢徽禛继续道:英国公世子待你不好,宠妾灭妻,还在外接了个青楼妓子回府,让之怀了孕,那妓子仗着有男人宠爱,在府中作威作福,完全不将你这个正妻放在眼中是吗?
    萧大姑娘是个聪明人,又岂会听不出公主已将英国公府里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她再隐瞒也没了意义,沉默片刻,她的眼神里多出丝痛意,道:那妓子原是做皮肉生意的,因世子以死相逼,且那妓子还怀了身子,竟让家里老夫人点头准了她进府,还抬了妾,我不同意他们说我不贤、说我善妒,讥讽我不能为国公府开枝散叶,可这三年里世子他去我房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妾侍却抬了一房又一房,我从未说过什么,如今竟连那种下贱之人也要往家里抬,还说要将那妓子生下来的孩子记在我名下,当做嫡子养,他们这分明是将巴掌狠狠往我脸上扇。
    萧大姑娘说着低低啜泣了一声,眼中恨意更甚:那妓子进府后世子几乎天天宿在她房里,其他那些妾侍争风吃醋,在她那里都没落到好,我眼不见为净关起门来不想再管他们的事,她竟然打起了我嫁妆的主意,三番两次让世子来我这里讨要我的首饰头面,我不肯,世子竟对我动手
    屏风之后传出东西打翻的声音,萧大姑娘诧异望过去,萧砚宁自屏风后出来,神情里有谢徽禛从未见过的义愤,萧大姑娘慌乱起身:阿宁
    萧砚宁快步走上前,语气有些急:姐姐,为何这些事你之前不告诉母亲,不告诉我们?
    萧大姑娘眼泪瞬间就落下了,摇着头说不出话,谢徽禛让自己婢女将帕子递过去,问她道:姐姐以后有何打算,还要继续在英国公府过下去吗?
    萧大姑娘神色彷徨,萧砚宁转身与谢徽禛拱手:请公主帮帮姐姐。
    我不想因此牵连王府,还给公主殿下添麻烦
    萧大姑娘犹豫不决,谢徽禛截断她的话:你不必顾虑这些,本宫就爱多管闲事,若你对那英国公世子已死心,不想与他过了,和离便是,择日不如撞日,本宫和驸马现在就陪你回去英国公府,将事情说开。
    萧大姑娘愣在当场,似全然没想到谢徽禛会这般提议,她确实想离开那个囚笼,每时每刻都想,可哪有那般容易,英国公府不可能同意她和离离开,即便乐平公主愿意为她撑腰,公主却也不能随意插手别人府上的家务事。
    萧砚宁见她一直没点头,担心她对那英国公府还有留恋,焦急劝她:姐姐,你听公主的吧。
    他并非不知道这事公主插手不合适,但姐姐在英国公府受了这般大的委屈,他顾不得那么多,甚至想到如果公主解决不了,他便去求皇太子,无论需要付出什么。
    谢徽禛再次提醒那萧大姑娘:只要你说愿意,本宫就为你出这个头,且保证你与萧家人无事,即便闹到御前,也是英国公府上失德在先,陛下不会纵容他们。
    萧大姑娘用力咬住唇,终于下定了决心,上前跪在了谢徽禛面前,含泪道:谢公主殿下为我做主。
    谢徽禛示意萧砚宁:驸马你将姐姐扶起来。
    之后便不再耽搁,他们一同动身赶往英国公府。
    路上萧大姑娘激动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谢徽禛和萧砚宁与她同乘一车,谢徽禛状似不经意地随口问她:本宫听闻先前英国公府已经没落了,家里入不敷出、坐吃山空,可这一两年的眼瞧着竟又阔绰了起来,叫人甚是好奇,你知他们如今又在做什么营生?
    萧大姑娘摇头:世子从不与我说这些。
    言罢她蹙眉想了想,又道:前两年府上最拮据的时候,老夫人和夫人就打过我嫁妆的主意,我不肯,因此被她们厌弃,世子也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倒是之前有一回他喝醉了,洋洋得意说府上有了新的进项,我既不肯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忙,日后他们享福也与我无关。
    萧砚宁闻言拧眉,下意识看向谢徽禛,谢徽禛面色平淡,并未多说。
    公主府的车辇停在距离英国公府两条街的地方,谢徽禛提醒萧大姑娘:本宫叫几个嬷嬷先陪你一起去英国公府,当面跟他们说和离之事,若是他们不肯,你便说你的嫁妆被盗了,其中还有本宫送你的东西,是御赐之物,要他们必须交出来,若是交不出,两刻钟后本宫会带着府兵亲自上门去讨。
    萧大姑娘神情紧张,见谢徽禛说得笃定,用力捏了捏手中帕子,坚定了决心。谢恩过后她下了车,带着她自己的人和谢徽禛安排的人,重新上车径直回府。
    萧砚宁目送萧大姑娘的马车离开,担忧问谢徽禛:这样做是否会牵连公主?
    谢徽禛不在意地笑笑:驸马今日倒是叫本宫刮目相看。
    萧砚宁:公主何出此言?
    谢徽禛道:本宫还以为,依驸马的性子,即便姐姐在婆家受了这些委屈,你也会劝她出嫁从夫,而不是听本宫的话去与英国公府闹,甚至连萧王府那边都未知会一声。
    萧砚宁讪道:臣确是迂腐之人,可事关姐姐,臣顾不得那么多,她若再在那英国公府待下去,只怕连命都要没了。
    所以驸马也并非当真是那般刻板不思转圜之人,谢徽禛道,单看是否是你在意的人和事罢了。
    萧砚宁有心想解释,又不知能说什么,最后只与他谢恩:这事本不需要公主过问,公主愿为姐姐做到这一步,臣感激不尽。
    谢徽禛看着他,回想着方才在庙里这小世子因气愤而涨红的脸,少见的鲜活表情,真真叫人喜欢。
    他不再多言,与萧砚宁道:还得在这里等一会儿,前头有间点心铺子,驸马去给本宫买些点心来吧。
    萧砚宁自无不可,当即亲自下车去买了。
    打发了萧砚宁离开,谢徽禛叫来自己公主府上的侍卫统领,隔着车窗帘沉声问:都安排好了吗?
    车外之人答:都已安排妥当,殿下放心。
    谢徽禛点了点头,公主府按制可有府兵三百人,这三百人是皇帝另外安排给他的随扈,统领却是他从东宫带出来的亲信。
    一会儿进了英国公府,不必客气,前院后宅的,都给孤仔仔细细翻一遍,有敢阻拦之人直接押下,孤要找的东西,应当就在他们府上。谢徽禛吩咐道。
    喏!侍卫统领应声领命。
    第22章 鸡飞狗跳
    萧砚宁买完点心回来,瞧见谢徽禛车架后排成长队的护卫,心下惊诧,赶紧上车去。
    谢徽禛仍慢条斯理地在喝茶,见萧砚宁回来嘴角噙上笑:驸马动作挺快的。
    萧砚宁犹豫问他:公主叫了多少人过来?
    谢徽禛道:全部三百府兵。
    萧砚宁不由拧眉:这般阵仗硬闯进国公府,怕会将事情闹大,到时候不可收拾,还是不要带这么多人
    本宫就是要将事情闹大,放心,闹到陛下跟前本宫会一力担着。
    谢徽禛话说完,外头来人禀报,说英国公府那边传出消息,已经吵起来了,他们非但不肯答应和离,且拒不承认盗窃了世子夫人的嫁妆,甚至想和世子夫人动手。
    谢徽禛等的就是这句,当即下令:英国公府胆大妄为,偷盗本宫送给姐姐的御赐之物,既不肯交出来,本宫只有自个上门去讨了,走吧,这就随本宫去敲那英国公府的大门。
    萧砚宁劝不住,又担心姐姐那边,到底没再多言,谢徽禛与他笑笑:驸马一会儿与本宫一块进公主府,看戏便是,不用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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