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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淳家中就供着几位道教仙尊,对此说法深信不疑,眼下更是直接朝九公主作了个深揖,把明昙都搞得一愣,忙道:薛侍郎不必如此客气,本公主只是来看看修渠的进度罢了,别无他意。
    是,殿下。薛淳直起腰来,恭恭敬敬道,目前一切顺利,按照草图计划的长度来看,已修了三成部分,大约后日便能试着先引一引水了。
    三成?!明昙闻言十分愕然,这才一月不到,就已经修了三成?
    这条水渠的总长可不短啊!
    能有这样的效率,微臣也十分惊讶,薛淳点点头,很理解明昙此时的诧异,笑着解释道,之所以会这样,还要多亏白姑娘妙计,去城中招募了一些沅州百姓作为帮手,给他们分发钱粮以作报酬,所以才能如此事半功倍。
    沅州的百姓?
    明昙下意识转头去看白露,只见后者腼腆一笑,伸手指向正在干活的几个黝黑汉子,答道:正是那几位大哥。红苕种植方法简易,平日也无需太多照料,恰好他们家中无事,便应了民女的请求,来此帮忙做工,赚些小钱补贴家用。
    原来如此。明昙顿时恍然。
    她转过头,与林漱容眼神交流了一番,沉吟片刻,又朝白露道:既然百姓愿意帮忙,那待我回京之后,便多拨点银两下来,好让你们招募更多的人手,继续加快修建速度罢。
    听到明昙愿意支持此法,白露登时大喜,立刻和薛淳一同行礼道:多谢殿下!
    明昙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正打算过去细细查探水渠的构造时,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响亮的马蹄声。
    殿下!
    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明昙诧异转头,便见耿靖飞速打马而来,一勒缰绳,在骏马的嘶鸣中翻身落地,神色十分紧绷,拱手道:陛下急召,还请您与林大小姐即刻随臣回城!
    明昙接管禁军已久,知道耿靖为人一向沉着冷静,很少露出现在这样严肃的神情,想必定然是遇上了大事。
    她皱起眉头,下意识握住身边林漱容的手,沉声问道:耿大人,是沅州城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并非沅州。
    耿靖转眼望向不远处神色茫然的薛淳和白露,又看了看正在专心修渠、根本没察觉到这边动静的工人们,捏紧双拳,谨慎地压低了声音。
    九殿下,宫中陡生巨变,乾王明晖反了!
    第102章
    明晖起兵造反了!
    这件事如此之重大, 明昙和林漱容半点都不敢耽搁,立刻便坐上马车赶回城中。
    待回到知府安排好的暂居之地,刚一下车, 明昙就匆匆前去面圣,却没料到还没进门,里头就传来了清脆的瓷盏碎裂声,紧接着响起皇帝怒不可遏的嗓音:岂有此理!当真是胆大包天、骇人听闻!
    明昙抬起的手顿了顿, 没有敲门,而是直接在外面高声道:父皇,龙鳞求见!
    不出片刻, 吱呀一声,房门被同样满脸怒容未消的盛安打开, 明昙跨入门槛,发现皇帝独自坐在主位, 可堂下却正跪着一个满身泥泞、看上去邋里邋遢的年轻人,身旁散落着碎瓷片,显然是前者方才的手笔。
    明昙皱着眉将他草草打量一番,倏地愣住,定睛一看,顿时惊道:五、五皇兄?!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地上那浑身脏污的年轻男子, 正是本该在京城里待着的五皇子明曜。
    九皇妹。似是同样对于自己这副鬼样子有些不适般, 明曜的唇角撇了撇, 露出一个苦笑, 京城已被反军严密封锁,若非我知道消息早些,乔装出城,恐怕现在也是被困在其中的一员啊。
    京城居然已经被封锁了?
    明晖的动作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快。明昙咬了咬唇, 转头望向皇帝,正欲深谈此事时,却见后者的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良久才声音干涩地问道:龙鳞你此前已经知晓你大皇兄的事情了,对么?
    明昙的呼吸猛然一滞。
    先前她被禁足时,曾收到一封密函,上面详细揭露了婉贵妃与明晖是如何害死先太子明晏的全过程。她本想待到禁足期满之后,将这件事说与帝后和明景,可未料沅州突现祥瑞庆云,是封禅的吉兆,不宜用这样的事情冲淡他们的欣喜,故而还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告知。
    但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在此时主动提起
    明昙脑中灵光一闪,在刹那间顿悟过来,猛地转向明曜,讶然道:那封密信竟是你
    对,是我。
    明曜垂下眼睛,不敢同明昙对视,缓缓地说:年节之间,我居于宫中,恰在某日偷听到了母妃与皇兄的密谈。他们正在筹谋犯上作乱之事,并在期间提到了当年暗害先太子的手段,他攥了攥拳,叹息道,大皇兄通达明义,在世时也曾于课业上对我颇为照料我不忍见他薨逝的真相被一直掩盖下去,又不敢在宫中轻举妄动,所以才最终选择将密函寄往林府,请林大小姐代为告知给您。
    我道为何查不出那封信的来头,居然会是睿王府啊。明昙低声喃喃一句,扶住额角,心中只觉得啼笑皆非。
    不曾想,婉贵妃造下的孽债,居然是靠她的亲生儿子最终揭发
    等等!你方才说,这件事是在他们谋逆之时探听到的?
    明昙忽的倒抽一口凉气,陡然睁大眼睛,上前一把抓住明曜的衣襟,压根不在乎自己身上沾染到的污泥,厉声问:那你既然提前知道了他们的反意,为何没有把这件事也一并附到信中?如果、如果能够早做准备,乾王一党岂会这般轻易就
    龙鳞。
    主位上威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诘问,也让明昙被愤怒占据的理智略微回笼。
    半跪在地上的少女轻颤了一下,抬起头来,与明曜盈满悲凉的眼睛对视片刻,有些茫然地松开手,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堂中一时寂静了半晌。
    终于,还是明曜率先别开脸,惨笑一声,慢慢说道:谋逆造反之罪,即便是身为皇子,最少也要落个流放的下场。他轻轻摇着头,语带不忍,九皇妹,他们是我的母亲与兄长,而我也自认不是什么高义之人啊。
    不论如何被漠视,得不到自幼便期望的关心,但生养之恩总还是存在着的,他无法轻易做到大义灭亲,无法亲手将母亲与兄长送进牢狱当中。
    可是,五皇兄,你现在仍然出现在了这里,明昙直直盯着他的神情,慢慢道,难道这会儿,便反而懂得何为高义了么?
    这是不一样的,九皇妹。明曜摇了摇头,从前他们仅是计划,我还有机会能够极力劝阻;可是,从二皇兄在京城起兵开始,事情便再无转圜之余地他是绝不应当、也绝不可能登上皇位的啊。
    如此仓促谋反,只顾着抓住机会,却没来得及进行具体的统筹。明曜是个聪明人,他旁观者清,根本不认为母妃和兄长的计策能够成功。
    京中禁军所剩不多,他们能够镇压不假;但却别忘了,沅州这个地方,可是非常靠近于曲弓关
    定远大将军华钦手下的边疆军,精锐非凡,以一当十都不在话下,难道会比不上明晖手下那帮以人数取胜的府兵?
    儿臣如今有王妃,有世子,有整个睿王府,万万不能因为他们的糊涂而平白搭上自己。明曜转头面向皇帝,恳切道,所以,今日儿臣冒死赶来沅州,将京中之事和盘托出,唯有一个所求:便是期盼在最后清算时,求父皇能够答应儿臣,保睿王府一个安稳
    皇子谋逆,轻则流放,重则斩首;而与此事有关的其他人,往往也会被抄家灭族,一个不留。
    明曜是婉贵妃的亲儿子,明晖的亲弟弟,虽同样贵为皇子,必不会落得身死的下场,但他压根不想受到此事的半分牵连。
    睿王府是他的小家。他不愿让自己以及世子的前程,都尽数毁在这对糊涂的母兄身上。
    儿臣明曜,恳请父皇您明曜深深叩首下去,开恩准允。
    他分明比明昙大不了几岁,但却显得比后者要苍老许多。当年在上书房时的浑身锋锐早已尽敛,唯余一身被岁月磨砺过的平和与透彻,单从气质看上去,就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
    知情不报是罪,但冒死传信却是功。
    若非明曜有胆识有计策,在叛军封城前便已经逃出,恐怕直到帝驾回京,都不会有任何防备,能让明晖轻而易举地来一出瓮中捉鳖。
    沈氏把一块烂石头当作宝贝捧着,却完全不知道,被她弃如鱼目的,方才是真正的珍珠。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五皇子明曜传信有功,虽先前心存侥幸、瞒而不报,但功过可相抵消,不予追究。朕愿意准你之诉求:待到平叛后,一应罪名皆将落于明晖和沈氏同党,绝不会牵连到睿王府半分!
    闻言,明曜登时大喜过望,赶忙俯身行礼,多谢父皇开恩!
    而一旁的明昙也低下眼睫,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说到底,明曜的计策其实并不如何高明,只能算作是个大喇喇摆到台面上的阳谋。
    他早先瞒报谋逆时,或许不止是过不了心里的坎、难以大义灭亲,还应是藏有几分欲赌兄长能否成功的打算。
    如果明晖能够顺利登基,他就是新皇的亲生兄弟,岂不比如今的普通皇子地位高出太多?
    然而却不料,明晖是个傻子,仅被诚国公三言两语便激得决定起兵还好明曜是个有心人,把局势看得足够分明,知道若是不来今天这一场冒死出京,届时明晖兵败,他定然难逃挂落,整个无辜的睿王府都将遭殃;而现在,却仅凭三言两语,便一转局势,从瞒报谋逆的同党变成了冒死传信的功臣,睿王府也自然能够清清白白地从泥潭中全身而退。
    明曜所走的每一步棋,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目的性。可他也并不怕被人看出来,因为皇帝是个明白轻重缓急的君王,完全不可能在这样攸关的情况下,给一个本就没有参与谋反的儿子定罪。
    明昙凝了凝眸,心中略有些感慨。
    他与在上书房读书那时相比,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行了,你此番一路前来吃了不少苦,且先下去好生梳洗一番罢。
    皇帝摆了摆手,让盛安领着明曜退下,关好房门后,方才转向明昙,没忍住伸手摁上太阳穴,为今之计,龙鳞有何见解?
    明昙望着他奇差无比的脸色,心中一揪,快步上前,抬手为父皇揉了揉额角,没忍住先劝道:父皇莫要动怒,千万保证龙体
    朕知道。皇帝叹一声气,拍了拍明昙的手背,看上去如同骤然间苍老了十岁,只不过,先是得知晏儿当年遇刺的真相,又是明晖造反龙鳞啊,皇帝顿了半晌,苦笑一声,朕到底是有多不会教养孩子,才能把你二皇兄养成这副模样呢?
    明昙垂眸,听得满心酸涩,连连摇头,婉贵妃生性阴狠,从前就联合宁妃在宫中作恶多端,祸害妃嫔子嗣数不胜数;而明晖现在能犯下此等大错,尽是她教子无方,您又何故为其揽过?
    古语说得好,养不教,父之过。朕岂能逃避责任?皇帝再次叹了口气,将五味杂陈的心绪咽下,没有继续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重新问道,明晖行事太过冲动,即使趁京城守备不严,暂时成功占据了皇宫,却也仍有许多漏洞可言依龙鳞之见,我等当如何对敌?
    明晖虽蠢得可笑,但也不是那等毫无头脑之辈,定然早已派人监视着沅州的动向,如若圣驾一起,必会引起他的注意。明昙也整理情绪,冷静地分析道,沅州距离曲弓关不过两日路程,是可以选择调遣边疆军而来,再往京城但儿臣认为,如此动静太大,定会引起明晖提防,还是不要轻易打草惊蛇为妙。
    所以龙鳞是打算,让沅州这边按兵不动?
    正是如此。
    明昙点点头,能够把兵马藏在京中这么久,明晖的军力一定不算太丰,也就不会有多余的人手派来沅州,对父皇母后不利。因此,还请您二位继续坐镇于此,营造封禅未完的假象,借以麻痹明晖的耳目
    你不打算带禁军前往京城?皇帝听得一愣,蹙眉看她,禁军是你一手调。教而出,你对他们最为了解,而他们也对你忠心耿耿
    但护卫您与母后的安全,才是他们最主要的职责。
    明昙打断皇帝的未尽之语,轻轻笑了笑,沉稳道:若父皇首肯,我便会命耿靖带领禁军驻留沅州,而我、漱容和五皇兄,则立即启程前往曲弓关,向定远大将军调兵,秘密赶赴京城,诛杀叛军!
    她的话语间隐带几分杀气,让从来只见过女儿娇矜姿态的皇帝不由一愣,沉默半晌,才轻声问道:定远大将军震慑外族,不能离开边关,他的兵马只能全权由你指挥调遣龙鳞,这一仗必然会艰难许多,你可做好准备了?
    父皇,相信我。
    明昙舒出一口气,紧紧握住皇帝的手,唇角微勾,展露了一个似有若无的浅笑。
    龙鳞定当不辱使命。
    懿德宫。
    娘娘,依照老爷送进来的消息,叛军已经在城门处严加把守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就连宫中也是一样。
    大宫女鱼溪垂着头,向瑛妃恭敬禀报道:还好您先前筹足了银钱,为老爷上下打点后还有结余,那些个将官也愿意卖咱们一个情面不然,就是从太仆寺到宫中这么点距离,消息也会被他们截断下来的。
    呵。乾王这次胆子倒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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