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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言卿想到这里,心疼得几乎承受不住。她从没有爱过一个人,从小专注于自己的世界,且她十岁父母就失踪了,她甚至连父母亲情都很寡淡,她这辈子唯一产生过强烈情绪的人只有裴音郗。
    以前她说:她可能爱裴音郗,可是现在,随着心跳剧痛的心,她确定了,她爱裴音郗,她爱着这个她亲手为自己挑选,再亲手培养长大的妻子。
    可是,真实的情况却那么残酷,裴音郗这十多年来在她身边的目的,细想想,如果没有爱,单纯是和怀疑是杀父仇人的孩子在一起,那多么的可怕。这种可能性,那么让人心痛。
    难怪裴音郗离婚以后,她不愿意和她再婚。
    对于裴音郗来说,她们之间横亘的,根本是个死结啊……
    “姐姐……”裴音郗伸手拉她的手,无声地撒娇,是她最后办法了。
    “放开我。”虞言卿低声道,默默地低头隐去了啜泣声。
    “我不放。”
    “让我走吧。”虞言卿苦笑着抬手拭去眼角滑落的泪,“我需要空间。我也需要想想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还有我们该去向何处。”
    裴音郗无话可说,只得默默放开手。此刻她眼眶里的泪珠也聚集起来,被误解,被伤害的酸楚同样让她心如刀割。虞言卿一瞬间变得抗拒她的姿态,让她无措,伤心,且懊恼。
    裴音郗的脸色半隐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两个人僵持,然后彼此别开视线,默默分别。裴音郗也有她的倔强,一句话都不再说,一动不动,任由虞言卿离开,任由室内变得一片黑暗。
    或许对虞言卿来说,这件事她确实做得不够光明磊落,可是她也有她的苦衷。虞言卿恼她把这件事在婚后隐瞒她八年。可是不隐瞒能怎么样?告诉她吗?那岂不是一开始就会吵得像现在这样不可开交。
    裴音郗恼得,过去那么多年没有气过她,即便是最开始怀疑她是还是她父亲的虞氏夫妇的女儿的时候,也从来没舍得生过虞言卿的气。可是现在却真心觉得自己要生气了,虞言卿不相信她说爱她,不听她解释还不想理她,她要被那个气人却又占据她整个心的女人给气死了。
    这一夜,身处不同地方的两人,都未能成眠。默默流泪不愿意被别人看见,那种心痛,却怎么也无法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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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言卿和裴音郗这对已经离婚的前伴侣再次吵架闹翻的事情,首先把水柳和向汝乔吓得不轻。
    水柳是以前从不知道,裴音郗和自己的父亲水永最后落脚虞言卿家里,是因为他们怀疑虞言卿的父母虞扬夫妇导致了裴亦谷的失踪。她以为裴音郗只是凑巧到了京都进了虞家,以为裴音郗只是因缘巧合成为了虞言卿的妻子。没想到竟然是一场十几年前就开始的调查。
    她这次确定了,自己的父亲水永没死,而是隐匿起来成为裴音郗背后的影子,也真是又惊又喜,但是想想又是十分的无奈。因为这个五岁之后就没见过面的父亲,似乎永远有未完成的事情,回到她和妈妈身边似乎永远不是他的第一选项。
    而向汝乔则是从来没看过活了三十多年,从来都是冷情淡爱,姿态高得像女王,思想洒脱得像隐士,不问世事,一心只专注医疗事业和学术的虞大小姐,竟然因为感情的事情憔悴至此。
    连向汝乔都忍不住睁眼说瞎话宽慰自己的老板兼闺蜜:“我看你家小狼狗不至于是为了报复才和你结婚,才和你谈恋爱的。你就放宽心,别伤心了。谁家的仇家会这么温顺得跟狗狗似的,还任劳任怨给你赚钱带娃,还给你当工具人伺候你一夜不止一次——”
    一夜不止一次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是吧,虞言卿都气笑了,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就砸她:“闭嘴吧你,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哎,”向汝乔以一个身经百战的人的身份劝她:“感情是不能追求绝对的纯粹的。你这种富家子弟应该比我见得更多,谁的感情不是磕磕碰碰一地鸡毛的?你不能因为裴音郗接近你的动机不纯,也不能因为她对你的感情带有复杂的原因,就否定你们俩之间的感情。一点瑕疵都容不得,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你要追求一份纯净无暇的完美的神仙爱情,你觉得可能吗?”
    “怎么就不可能。我不该追求一份纯洁无暇,不掺杂一丝瑕疵的爱情吗?”虞言卿却反问。
    向汝乔看着她纯净的眼睛,竟然被虞言卿一句话问得语塞——是可能的。是应该的。相比于虞言卿的坚持,她的爱情观,过于现实,也过于功利了。虞言卿是决绝,可却拥有一颗水晶般的心,绝不庸俗,寻常的旁观者怕是不容易理解吧。
    向汝乔长叹,坐在虞言卿身边无声地拥了拥她的肩膀表示支持。“可是我总觉得小裴不是这样的,她不会这样对你。”
    “现在也不单纯是我怎么看待她接近我动机不纯的问题。还有别的横亘在我们之间,比如说二十年前的真相。我父母带走了她父亲,最可怕的是种种证据指向我父母可能危害了裴亦谷的安全。我无法想象裴音郗是忍受了多大的煎熬才能这样待在我身边。”
    “她纯粹到在我们的婚姻中没有任何其他想法,我会觉得心好痛。可是如果她抱着别的想法,我的心更痛。”虞言卿三十年来,第一次尝到这种焦灼、矛盾的滋味。不识爱情,可原来,爱情竟然也会那么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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