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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雪采心里沉了沉,便发觉自己疏忽了。
    以萧玉锦的身份,自幼金尊玉贵,被人奉承习惯了。这么些场面,对于萧玉锦而言也是见怪不怪。
    这些津州名流乡绅也在萧玉锦跟前束手束脚,话也不敢多说。
    这小妮子年纪虽轻,沉下脸时已经自带几分威仪。
    不过安雪采却看不到萧玉锦的内心世界。
    有时候女人的心思,和男人是不一样的。
    安公子提及了河州之事,却只字未提珠姐儿,竟似忘了这个女儿一样。
    也许是因为安雪采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提及自家家事?
    此刻慕从云也来了,这位漠中城城主素来高傲,剑意森森。安雪采也向前,又是作揖,又是道谢。慕从云救他之事,天下皆知,他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可慕从云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纵然他是武尊之尊,也未免显得太过于倨傲了。
    安雪采身子微微一僵,面色也添了几分古怪。
    好在在场之人皆是人精,也都视若无睹,将这件事情含糊过去。
    男人对于某些事情是敏锐的。可能萧玉锦没有察觉到,可是慕从云显然对萧玉锦有些意思。
    安雪采负手而立,身后的手掌慢慢的捏紧,握成了拳头。
    他面颊仍透着温和笑容,心里却禁不住凉丝丝的想。
    侠以武犯禁,这些剑士也太过于自以为是了。
    这时节,萧玉锦却轻巧的来到了慕从云身侧,与慕从云同席而坐。
    慕从云本来便是安阳王府客卿,那么萧玉锦与慕从云同席而坐,也没什么奇怪。
    可一股子怒意涌上了安雪采的心头,一瞬间竟冲得他心口微微发烫!
    他突然发现,自己是极介意萧玉锦的。
    萧玉锦只是不愿意与安雪采同坐罢了,倒也没有想那么多。她目光落在了几上玻璃杯上,这稀罕玩意儿是安雪采亲制,且产量不多。所谓物以稀为贵,也只有何园主人随便将此物拿出来待客奉茶。
    这样杯子,从来也有,只不过那时称之为琉璃。因杯里掺了杂质,故而颜色微微发黄,可没玻璃杯那般晶莹剔透。
    安雪采自然是个极有能耐的人。这一点,萧玉锦也是知道。
    可是今日,萧玉锦忽而想到别的。
    她想到若没当初叶家财力支持,这玻璃杯也制不出来。那时候安雪采不过是个穷小子,哪里有这份财力。
    还有安雪采制作的香脂等物,那时若无叶家庇护,这赚钱法门安雪采自个儿有本事护住吗?
    萧玉锦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安阳王妃对她悉心栽培,自然也要这个女儿懂烟火气。
    所以萧玉锦懂世事艰难。
    若安雪采没有攀了叶家,他靠自己,就算琢磨出什么赚钱法门,稍稍露头不知多人盯着。
    那么被人巧取豪夺,夺了这赚钱营生,坏了他生意,也是轻而易举。
    那些念头涌上了萧玉锦的脑海。
    叶家刻薄也好,不刻薄也罢。说到底,安雪采确实是借了叶家的势,添了许多助力。不过从前,安雪采总说叶家待他不好。
    那时候萧玉锦听了还没觉得什么问题。
    可是现在,萧玉锦却忽而有了那么一点儿看法。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之前没这般想法。
    萧玉锦这么一想,越红鱼就看到数据板上的好感度不断往下掉。
    好感度60%,跌势喜人。
    越红鱼就觉得任务果真顺利。
    这般想着时候,越红鱼也已经踏入了园中。、
    她一来,园中声音又安静了几分。
    还是何园园主何棋领着越红鱼坐下,就连萧玉锦眼神里也透出了几分好奇。
    大家本来担心越红鱼搞些凶残的事情,可越红鱼似乎也没这种打算。
    安雪采手掌握得更紧了。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堂堂男儿,看着越红鱼这么个女人,竟生出了几分畏惧之意。
    好在安雪采并未失态,可这竟使得安雪采心尖生出几分恨意。
    往日绮丽的心思,如今覆上了一层冰雪般的寒意。在场两个女人都使得安雪采生出某种不快,就好似自尊被刺破一般。
    何棋一副和事佬姿态:“这些日子以来,安公子和念善会有些不顺意,其实这都是误会罢了。我便想今日做中,大脸说和,也免得津州上下不安。”
    杨鸽却忽扬声:“何园主,是否误会,这还两说。念善会自然问心无愧,只是不知晓近来津州传来那些传言,真还是不真。”
    她这么不留情面,在场之人脸色顿时古怪。
    你还真敢说!
    不过众人看看越红鱼,又觉得有越剑仙坐镇,杨鸽没什么不敢说的。
    杨鸽说得十分直白:“安公子,听说你那些好诗,都是剽窃而来,是别人所作。这些年你无处可窃,故而连诗都不写了。”
    慕从云蓦然缓缓说道:“也有些可能。”
    他言简意赅,谁也没想到这位慕城主居然会给安雪采补刀。
    安雪采面颊蓦然血红,好似被人当众打了几个巴掌。
    他把玩手中玻璃杯,冷笑:“诗?又有何难,可我要酒。无酒助兴,我可写不出来。”
    一时间,安雪采觉得眼前场景十分可笑。这些说话之人,都宛如跳梁小丑。他们真以为自己写不出来,已无才情。其实他只是不屑此道,以诗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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