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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林云起明悟:我躲起来,别乱动就对了。
    白辞失笑:想做到可不容易。
    反正是在做梦,林云起直接找了个垃圾桶藏在里面,这下连呼吸频率都减少了。
    外面麻雀叫声叽叽喳喳,他在考虑要不要顺便做个耳塞。
    思忖间,叫声忽然停止。
    林云起挑了下眉,琢磨也没听到鸟飞走的声音,怎么就安静下来了。
    垃圾桶盖留着一条缝隙,他在考虑要不要顺着缝隙看一眼。
    身子还没立直,一阵强烈的头晕袭来,林云起靠着极端的意志力,才没有直接载倒。
    随着时间流逝,眩晕感只多不少。周围的空气瞬间被抽空,窒息让大脑几乎要炸开。垃圾桶这一瞬间化身成了潘多拉的盒子,不同的是,他是被锁在里面的灾难,妄想拼命探出头。
    诱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林云起想靠疼痛让自己清醒,又担心因为痛楚导致梦醒。
    分散注意力。
    一定要分散注意力。
    他开始拼命重复回想白辞和自己告白的那一天,努力代入当时的震惊状态。
    效果不错。
    林云起闭着眼,找到强行支撑的动力。
    不知过去多久,那种强烈冲出垃圾桶的诱惑终于消失,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结束了么?
    头顶的垃圾盖被打开,强光猛地刺射进来,林云起偏过头捂住眼睛。
    巨型蜘蛛脑袋堵在上面:好了,我来捞你。
    两只腿像是钳子一样,把林云起拉了上去。
    林云起大口呼吸外面的空气,稍缓片刻问:成功了?
    南柯梦一脸复杂看过去,上次入白辞的梦,它便对林云起的身份有微妙的猜想,这一次基本实锤了:算是吧。
    具体不过多做解释,南柯梦留给他自己体会,尽职尽责地开始织网。
    周围景象豁然一变,林云起还没反应过来,便置身在一座城池当中。变化来得太快,他左顾右盼试图寻找蜘蛛的身影,就在这时,头顶一阵疾风袭来。半空中一只秃鹫冲刺得速度太急太猛,林云起根本来不及躲闪。
    然而它直接穿过林云起的身体,就像穿过空气,没有任何阻碍。
    林云起这才惊觉自己如今的状态更像是一个透明人,环顾四周,活脱脱的天地熔炉,人间炼狱。
    尸体被当做货物,三三两两地扔上车,他靠近城门,还能听到外面的嘶吼声:都说了别乱扔,用火烧了!
    看着似乎是一场瘟疫,不知道是不是这座城已经被放弃,几乎看不到官兵和大夫。
    城墙上空荡荡的,远处有两道身影伫立在上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登城楼,终于看清这一白一蓝两道身影。
    其中蓝衣应该是前世的自己,容貌相似,手上缠着一串血红的佛珠。另一人毫无疑问是无佚,神情中含着一丝薄怒。
    你非要阻我?
    吸收一座城的生机,为自己延寿,已和恶鬼无异。
    无佚冷笑:灵气枯竭,没有源源不断的生机补给,你我早晚也会成为天地间的一粒尘埃。
    他越说越是激动:重建地府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被人掌握着命运,天天待在暗无天日的地底。
    林云起站在不远处,看着长发的自己转着手上的佛珠,无动于衷道:大家各司其职,地府并没有限制你的自由,活祭是大忌,你死有余辜。
    两人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了起来,但城墙下根本没有几人注意到这里,有的麻木坐在路边,有的忙着处理尸体,还有趁乱打劫放火的。
    双方一来一往实在太快,林云起目不转睛都看不清他们打斗的场面,很快眼前的一切如同快进的老电影,连同周边的场景开始不断变化。
    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正在读书的幼童,蓝衣人轻轻在幼童眼睛上抹了一下,随后飞往远处的山川。
    这个画面仅仅是一闪而过,瞬息之间,蓝衣人停在峰顶,身形有些不稳。
    不久无佚从背后追来,眼角不断淌血,蓝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半边袖子被鲜血浸湿,佛珠被血糊得看不清表面的纹理。
    我的眼睛呢?无佚冷冷道。
    刚顺手一抛丢进大海,喂鱼了。
    白袍染血,神情愤怒,林云起在现实中也见过无佚两次,哪怕之前和白辞交手不敌,对方依旧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
    现在居然能有这么生动的神情变化,看来过去的自己有两把刷子。
    无佚怒极反笑:论实力,我略逊你一筹,但千万年后,你枯骨一堆,一个死人还谈什么为民除害?
    这一场对决没有结果,谁也不能置谁于死地。
    林云起正好奇后续发生了什么,蓝白两道身影顷刻间从面前消失,他眼前一黑,再有意识时是在一家酒楼。
    伙计端着酱鸭去给客人上菜,林云起喉头一动,可惜看得着吃不着。
    视线一路随着伙计的酱鸭上移,看到了楼上的两位客人是自己和白辞。
    前世的他似乎偏爱蓝色,依旧是一袭蓝衣,拿着筷子招呼着伙计快些。
    眼看菜就要上桌,蓝衣人面色微变,一拍桌子,水滴全都朝着一个方向溅去。
    一道身影凭空出现。无佚竟不闪不避,抬手就朝最近的白辞拍去。
    蓝衣人眼疾手快拉过白辞,神情冷若冰霜:和一个小辈计较,你是多没出息?
    这就是你选的判官?水滴砸在身上,直接在肩胛骨处留下一行血洞,无佚浑然不在意道:宁愿选这么一个废物,都不愿意和我一起谋生路。
    无佚俯下身,血滴在林云起的衣服上:灵气枯竭,你也进入了衰退期,你还能护他多久?
    说完重新身姿挺拔地站着:来日方长,他的命,我拿定了。
    林云起正看到精彩处,画面突然断了。
    一切灰飞烟灭,酱鸭的味道,繁华的酒楼都成了梦幻泡影,南柯梦大脑袋不停地喘气:就这些了。
    林云起还没整明白:这么点?
    什么叫这么点,这是我职业生涯的巅峰!
    能骗过孽镜台些许时间,世间能做到的异物又有几个。
    它回去都是要写在族谱上的。
    南柯梦在梦中身体微微偏乳白色,可以看清它的长相,林云起能清楚感觉到,这只蜘蛛浑身上下散发着得意。
    得意完了,南柯梦开始不停地吐丝,林云起也不知道这是正常行为还是类似人类的口吐白沫,问:你没事吧?
    南柯梦虚弱道:吐完丝后,梦里看到的记忆会跟着断断续续,从模糊到消失。
    这是从白辞手中保命的绝佳法子,看到不该看的,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是在和自己的命过不去。
    梦境结束,南柯梦直接陷入昏迷,这次它确实是出了大力。
    林云起坐直身子,试图从窗外透射而入的黄昏光芒,找到久违的真实感。
    白辞递过去早就准备好的温水:还好吗?
    林云起:挺有意思的。
    骸骨狗跃过瘫倒在地的南柯梦,直接跳到床边,好奇心旺盛:你怎么没一点不适应?我以前见过有人因为前世痛苦不堪,开始怀疑自我存在的。
    林云起淡定道:那时候估计没有电影,导致第一次看到镜头拉回,过分有代入感。
    现实中也不乏有人多年后还在为曾经看过的片子意难平。
    骸骨狗语塞,不得不承认有几分道理,那确实是三百多年前偶遇的事情。
    快说说,都看见了什么?一张狗脸几乎挤到面前,它迫不及待问道。
    林云起慢悠悠地喝完手上的温水,才开口说:就看到两个镜头。
    随后讲述起梦里见证的一切,在描述前世自己和无佚战斗的场景时,林云起下意识跳过一个细节,有关梦里那个一闪而过的幼童。
    骸骨狗击掌:刺激!无佚那厮的眼睛原来是被你给弄瞎的,扔到大海里喂鱼,啧啧
    他值得。林云起接话说。
    骸骨狗点头表示认同。
    白辞安静地坐在床边,片刻后开口问:就这些?
    骸骨狗咋呼:能看到这点已经算不错了,我们的诈骗手段
    白辞瞥了它一眼,后者自觉闭嘴。
    林云起点了点头: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酒店没自己家待着舒服,缓和好后,林云起活动了一下筋骨:回去吧。
    他有些心不在焉,路上是白辞开车。
    梦里一切转场都发生的猝不及防,现在一切平息,他有足够的心力重新回忆先前看到的一切。
    那个幼童
    即便画面稍纵即逝,依旧能看出轮廓很像白辞。有的人小时候和长大几乎是复制粘贴的美貌,白辞就属于这种类型。
    前世的自己在小孩眼睛上抹了下,随后又和追赶上来的无佚说眼睛已经被扔进大海,两件事在前后发生,林云起不得不多做联想。
    会不会那双眼睛没有被丢弃?而是路过时顺手给了年幼的白辞。
    车子遇到红绿灯,林云起下意识侧过脸,盯着白辞看。
    感觉到了他的窥视,白辞用余光留意着林云起:有事?
    林云起缓缓道:黄昏的光打在你脸上,挺好看的。特别是眼睛,好像有光。
    被明晃晃夸耀,白辞的面色稍微有了些薄红,仿佛照在他脸上的不是黄昏,是晚霞。
    林云起大大方方欣赏,突然有些不确定了。城楼上,他没有特意注意到无佚的眼睛,但还记得包藏在其中的野心和贪婪。
    白辞恰恰相反,他的眼睛仿佛能包容世间万物,却从来没有要将万物据为己有的意思。
    这时白辞偏过头,冲着他微微一笑,目中全是志在必得。
    都已经赞美起容颜,说明对方心中已经有了他一席之地。
    林云起眼皮一跳好吧,自己除外。
    骸骨狗溜须拍马:能不好看吗?我主人这双眼睛,能窥破世间一切虚妄。
    林云起挑眉:虚妄?
    骸骨狗装博学,明明只有骨头架子,却做出推眼镜的姿势:没错,什么牛鬼邪神,哪怕他们伪装得再像,也会被主人一眼看穿。
    说到这里,骸骨狗做了句补充:当世只有两位有这种本事。
    林云起配合提问:都有谁?
    一个是特殊小组总部负责人,不过他那双眼睛时灵时不灵,骸骨狗淡淡道,另外一个就是饿死鬼,但它的眼睛过分接近本源了。
    知道林云起听不懂,解释说:你那个大学同学,伙同南柯梦去你家偷东西。
    后座奄奄一息的南柯梦闻言缩了缩腿。
    骸骨狗冷笑继续:他虽然整了容,但在饿死鬼眼中永远是没整之前的模样。饿死鬼甚至完全不知道他整容之后长什么样。
    真是一双神奇的眼睛。
    骸骨狗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但我尊贵的主人,根本不存在这两种问题。
    林云起眼神闪烁了一下,问白辞:你以前是人吧?
    白辞好笑,点头:很久以前是。
    但他有了漫长的生命后,一半身体和厉鬼无差。
    林云起:天生就能看到这些?
    记不清了。白辞想了想:小时候大病过一场,病好后就能看到这些。
    骸骨狗嘴贱的毛病又来了:肯定是小小年纪阴曹地府走过一遭,所以才铁面无情。
    白辞淡淡勾了下嘴角。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半空中隔空一捏,顷刻间骸骨狗碎成粉末飘到后面。
    南柯梦被粉末呛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林云起目睹全过程:那个瓶盖拧不开?
    这和印象里的体弱无力好像有点差别。
    白辞面不改色:前段时间身体出了点问题。
    骸骨狗首先把嘴组合好,将功补过:他为了你,两次卜算触怒天道,导致被反噬。
    白辞皱眉。
    骸骨狗:我知道主人你不愿意说,但我实在看不下去,您独自承担这些,太苦了。
    白辞从后视镜深深看了它一眼,林云起默默抹了把脸:是挺苦的。
    手下养着这么一只狗,能不苦吗?
    南柯梦还在虚脱期,看在它配合的份上,白辞没有用完即弃,用血画了几张符贴在它身上,巨型蜘蛛享受地体验灵魂被孕养的感觉。
    上楼时,林云起问起白天买的一塑料袋东西要怎么处理。
    白辞正要开口,忽然微微一挑眉:有点意思。
    林云起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白辞说道:饿死鬼不在。
    饿死鬼每次出行,从温度到天气,都会显示出不正常的变化,这次却没有,显然有人在帮忙遮掩。
    罗盘七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林云起打开手机看了下,摇头。
    白辞猜测饿死鬼应该是跟特殊小组的人出去了,发了条短信给聂言,确认其状态。
    那边很快回复:【在打野。】
    林云起看到这几个字,纳闷道:你不是说他为了等我这碗饭,一直在门口守了二十多年?
    白辞沉默了一下:鬼总是会变的。
    骸骨狗:特别是男鬼。
    白辞岔开话题:正好饿死鬼不在,他回来前,我们说起话来也比较方便。
    不用避讳去谈论牛鬼蛇神。
    还要回来?事情在林云起这里还没翻篇,他皱起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白辞难得决定为饿死鬼说句话:其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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