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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无法打着正义的旗帜去讨伐另一方,尤其是在面对家人时。
    骸骨狗心有余悸:幸好我没家人。
    全族就剩他一个独苗苗。
    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吗?
    从医院到别墅,大约有二十分钟的路程,一路有四个红绿灯。但今天一反常态的顺畅,一个红灯也没遇到。
    昏暗的路灯下,女主人还坐在那里,林云起似乎明白了她为什么要穿一身黑,像是料定了今天是自己的忌日。
    白辞没有下车,给骸骨狗使了个眼色。
    整张撕掉博美的外皮,骸骨狗跃出窗外,瞬间体型暴增数十倍,让小郁坐自己背上。
    视线扫过那张外皮,林云起默默拧开瓶子喝了口水。
    小郁的脚才包扎完,骸骨狗把人送到凳子上后立时回来。
    林云起一直盯着那处,没过多久男主人从别墅里走出来,啪地一下跪在妻子面前,嚎啕大哭。
    夜色下,一声声对不起传到耳边,林云起听着凄厉的哭喊,心中毫无波澜。私心里他很想称之为鳄鱼的眼泪,但站在小郁的视角,又不全是这样。
    这时他忽然想起白辞关于人性的理论,摇了摇头,开车离开。
    骸骨狗趴在后座玻璃上:她的影子淡了,离消失也就是这几小时的事情。
    路上白辞给聂言发了条消息,也不知道是怎么说的,翌日太阳初升,特殊小组来人抬走了棺材,对外宣告女主人在家突发心梗而亡。
    绑架案告一段落,警方通报孩子已经找回,但细节不对外披露,网络上有各种猜测。聂言没特别找人去压热搜,清楚这种新闻的热度,随着结果出现,很快就会降下去。
    结案报告的重任又落在罗盘七身上,因为很多案件细节他也不清楚,只能借着请林云起吃饭 ,旁敲侧击地打听起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可能太困了,在亲戚那里找到人之后,我就在车上睡了过去。
    罗盘七觉得合情合理,一定是有不方便让林云起看到的事,所以白辞给他施了术法陷入沉睡。
    你说如果我写个三句话总结,领导会不会给过?
    林云起:为什么不是三页纸?写得够多,别人就无法在态度上谴责你。
    罗盘七愣了下:有道理。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岂不妙哉?
    被指点迷津后,罗盘七匆匆回去赶结案报告,自始至终连筷子都没碰。
    林云起想了想,打电话准备叫白辞过来:罗盘七急着走,要一起吃午饭么?
    得到的自然是一个好的回应。
    白辞挂断电话后,露出温和的笑容:他请我吃饭。
    骸骨狗打破自我感动的幻觉:是罗盘七有事离开,林云起怕浪费,才叫你去的。
    然而这句话白辞压根没听进去,为了尽快赶到,外套都是拿在手上下楼时边走边穿。不到一刻钟,他便来到一家饭馆。
    林云起正在看新闻上关于失踪案的评价,像是感觉到什么抬起头,看到白辞有些惊讶:这么快?
    白辞在他对面坐下,状似很矜持地点了下头。
    林云起让服务员再送来一碗米饭,放下手机开口道:小郁的父亲不准备办葬礼,这样也好。
    整件事原本就经不起细细推敲,一旦有人注意到不对,很容易追究到什么。
    过去几年经常能见到的人,说没就没了,要说没一点伤感,肯定是假的。林云起轻轻叹了口气,难得没什么食欲。
    白辞把他喜欢的糖醋排骨推过去,说:长期和煞生活在一起,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好在孩子还小,一切来得及。
    林云起担心的是另一件事,男主人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一旦他也离世,小郁就真成了孤儿。
    收养要年满三十周岁,我还差得远。
    他忽然看向白辞:对了,你身份证上是多少?
    白辞短暂沉默,若无其事地扒了口白米饭:二十二。
    林云起饭都不吃了:二十二?!
    这份震惊白辞不是第一次瞧见,行走在人世间,需要一个身份。这种事当然是交给特殊小组来办,也只有他们有权利去做。上一任总部负责人还在时,白辞专门报出自己定下的日期,要求按照上面的数字作为出生日期。
    当时的总部负责人也是一副你个小脑袋瓜有什么毛病的表情。
    曾经的质疑现在迎来了回报,白辞平静强调说:没错,比你还小一岁多。
    林云起张了张口,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喝口水压惊。
    云起哥哥。白辞突然面无表情地叫了声。
    噗
    幸而林云起及时侧开身,桌上的菜免遭一劫。
    罪魁祸首体贴地递过去餐巾纸,白辞淡淡问:还好吗?
    林云起咳嗽了好几声,总算缓过来:你给我好好说话。
    震惊的不只林云起一个。
    白辞的身份证经常要换,每次他去改年龄,骸骨狗就会抓紧时间独自浪,现在回想起来,对方更换身份证的频率确实过于勤了。
    掰着指头算了算,不到三十年,白辞就要去换一次。
    也就是说,他给自己的定位永远在三十岁以前。
    太不要脸了。骸骨狗说出林云起的心声。
    被控诉的当事人无动于衷,见林云起不动筷,白辞亲自夹了块排骨放在他碗里:先吃饭,菜都凉了。
    午饭结束,回去路上,白辞总算说了句人话:可以让聂言给万年古木申请一个身份。
    林云起皱眉:他不也是煞?
    不一样。白辞解释:傀儡和小郁的妈妈不是一个量级的,他完全可以收敛自身的煞气。
    女主人说到底是万年古木违背天道,用煞气滋养出的新煞,和自然诞生的阴煞有着本质区别。
    林云起抿了抿唇,也说不好是让小郁跟亲生父亲在一起,还是跟万年古木在一起更好。
    即便看不起男主人的作为,他目前也希望对方能多活两年,否则短时间丧母又丧父,不是一个孩子所能承受的。
    手机铃声打断他的沉思。
    罗盘七打来电话,开口就是一声哀嚎:被摆了一道!奖金彻底没了。
    林云起停在路边,问:怎么了?
    罗盘七:早上去抬棺木,我以为
    猛然意识到平时和林云起吐槽多了,忘了有些事不能说,连忙改口道:没什么,打错了。
    林云起莫名其妙望着手机。
    副驾驶座白辞出声道:棺材是早上八点抬走的,那个时候他们默认了煞已经消失,实际煞是八点半才真正消失。
    多半个小时似乎也没差,但罗盘七的嚎叫仿佛还回荡在耳边,林云起骤然明悟:这半个小时,小郁的妈妈是不是去
    白辞:已经要死了,当然是要带走该死的人。
    林云起闻言目光一动。猜测特殊小组产生误判可能和白辞之前发的短信有关,给他们种下煞已经消散的心理暗示。
    在精神病院,我也提醒过罗盘七留下来,白辞淡淡道,一碗水端的很平。
    说归说,但这种一视同仁明显是不利于罗盘七的,知道煞已经消失,他要忙着写结案报告,必然是迅速从精神病院撤离。
    想想对方起早贪黑地加班,还要扣奖金,林云起不免产生些同情。
    正要回拨电话,发现手机快没电了。
    白辞时刻关注林云起的一举一动,在他开口前,主动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林云起拨号过去,安慰道:回头我去网上看看有没有周末能做得高薪兼职,到时候带上你。
    我看你是想我死。
    罗盘七不接话,冷酷地单方面结束通话。
    林云起一脸莫名其妙:我没得罪他吧?
    处在不同空间,都能感觉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嫌弃。
    有关兼职,难得没有站在林云起这边为他说话,白辞岔开话题:扣掉的奖金聂言一般会找其他理由补发。
    林云起点了点头,要把手机还回去,突然又收回手。
    白辞挑了下眉。
    林云起看了他一眼,当面打开通讯录。里面只存了两个电话,一个好像是聂言的,备注很官方,就叫官方人员。
    另一个自然是自己的,备注是林哥哥。
    何等的卧槽!
    恶趣味被拆穿,白辞面上看不出任何悔意,还专门拿出身份证放在林云起面前:很合理。
    被天打雷劈的,你开心就好。
    家教工作并未随着女主人的离去而终止。
    小郁父亲专门打来电话,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林老师吗?这周先让孩子休息一下,下周课程照旧。
    知道了,到时候会再跟你确认时间。
    林云起把手机扔到一边,按了按眉心,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印证了一个道理:只要够忙,崩溃就追不上你。
    起码世界观被颠覆,他到现在连崩溃的时间都没有。
    希望最近能安生些。
    刚对着空气喃喃了一句,外面就有人敲门。
    白辞站在门边:早上好。
    林云起沉默了一下,请他进来。
    白辞没有迈过门槛,开门见山道:收拾一下,带你去发财。
    一直到上车,白辞才缓缓说起原因:两个月前开始,有人高价收购陪葬品,导致最近盗墓的相当猖獗。
    林云起:你想带我去盗墓?
    这可是要量刑的。
    当然不是。白辞好笑:古董街现在热闹的很,一堆自称有祖传宝物要卖的,正好去淘淘。
    林云起直觉没这么简单。
    上次来古董街还是买凤冠时,一下车,林云起就被前方的情景震撼到了。卖货的可谓是见缝插针摆地摊,有些恨不得爬屋顶上吆喝。
    乱成这样,也没有城管?
    白辞带着他往里走:有几个贩卖过文物的倒爷,警方已经想抓很久了,这次就是个机会。
    林云起失笑:倒爷应该也清楚,来这里不安全。
    利益动人心,人多,蒙混过去的可能性也不小。
    人确实是多,林云起都得侧着身子走路,每个摊子旁都围着不少人,还有在发朋友圈站在原地不动的。
    骸骨狗骨头都快被挤碎了,抱怨说:这就是人类的第二大特性,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凑。
    甚至有人是专门赶来拍照片,发微博的。
    白辞忽然停下脚步,旁边一个人少的地摊,年轻情侣正和摊主还价,想买走一串手链。
    摊主也是个爽快人,低价让他们拿走。
    女孩兴高采烈地要伸手去拿,一道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传过来:诅咒可不是送出去就能化解。
    女孩愣了一下抬起头,被后面帅哥的容貌惊叹到,后知后觉这句话是对摊主说得。
    男孩很机灵,敏锐地察觉到摊主表情不太对,拉着女孩离开:走,东西不要了。
    摊主面色难看。
    白辞扫码付款:我买了。
    摊主愣了下,连忙塞给他:
    高人,你有办法化解?
    白辞没回答,拿着东西离开。
    接下来,他又买了不少东西,林云起见没地方装,找到打扫卫生的阿姨要了一个大黑塑料袋,让白辞把东西全部丢进去。他直接扛在身上,若不是有气质撑着,活脱脱就是一收破烂的。
    第76章 过往
    沉甸甸的大黑塑料袋, 总容易产生不妙的联想。林云起扛在肩上,周围人主动绕行,一时间这拥挤的小道, 他走的还挺舒服。
    穿越人山人海,两人又来到了上次买凤冠的小店,有过一次经验, 林云起轻车熟路地拉下门口的麻绳, 铃铛一响, 小老头出来开门。
    早上我这学徒才去买了富贵竹,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贵人临门。
    每次见到白辞, 他这嘴都像是抹了蜜一样。
    可惜二十二岁的白辞完全没有与之相对的热情, 冷淡问道:收殉葬品的热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黑市的说法是两个月以前,但火苗一定出现在火彻底燃烧之前。
    六月中旬左右。小老头给出一个比较确切的时间点。
    学徒从仓库出来:师父,不是说最近不接单
    看到是白辞他们, 话又咽了下去。
    小老头倒好茶, 坐下来说话:突然刮起这阵风,肯定不正常。
    他不想掺合进去,近来一直是关门谢客的状态。
    白辞不知在想什么, 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下:知道是谁在收吗?
    小老头余光瞥了下林云起,不知道能不能在他面前开这个口。
    直说就行。
    白辞发话, 小老头再没有顾忌。
    据我所知,所有买家背后还有一个大买家,他们在帮雇主搞收购, 而且找的东西都是有点问题的那种。
    林云起感兴趣地挑挑眉:什么问题?
    小老头嘿嘿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杯茶见底, 他有些慢吞吞地道:一个月前, 有个血手镯经了好几手,每一任买家全都在不久后暴毙。
    林云起纳闷:这样还有人买?
    小老头纠正:这样才有人买。
    猎奇心理常是诱发购买力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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