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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白辞又问了年纪, 小老头用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形容。
    林云起:好巧。
    白辞反问:你相信巧合?
    林云起摇头,更诧异于白辞怎么清楚凤冠的一任租客,和受害者很可能是同一人。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白辞淡淡说道:我买凤冠时,小伙计提过,东西才被还回来不久。上一任女租客人年轻漂亮,名字也起得很有诗意,叫黄月满。
    学徒:
    他没说过。
    小老头瞪了学徒一眼,小声劝诫:你看白先生的拳头,是不是很硬?
    越老越精明,在这点上,小老头和当初灵异比赛的考官见解一致,拳头没人硬的时候,最好管好嘴巴。
    学徒咽了下口水:没错,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确实有诗意。
    等到白辞和林云起离开,学徒终于松了口气。
    古董街上还是一贯的繁华。
    林云起:登记簿上只记录了姓名和押金,还不确定是不是同名,或者只是名字中有字重合,想要深查不太容易。
    白辞:发给聂言,让他去查。
    林云起失笑:第一个想到聂队长,还说你们关系不好。
    嘴硬的样子挺可爱。
    白辞:
    特殊小组。
    罗盘七头快被揉成鸡窝,绞尽脑汁在写结案报告。
    XX年,XX月,XX日:
    南柯梦伙同郑柠作恶,饿死鬼亲自报案,期间报案人两次游行。
    游行表现:温度骤降一到两度,新河区体感强烈。
    意外收获:强大异物会无意识淡化因果联系(饿死鬼被放鸽子的主要诱因)。
    狗屁不通的报告被放在聂言桌上:南柯梦的案子,你通篇写得是饿死鬼。
    罗盘七:因为主要犯罪人毫无存在感。
    聂言忍着无奈看下去,看到最后一条时,揉了揉眉心。
    罗盘七在最后给出建议:希望把南柯梦和吴圣舒关在一起(没别的原因,就是喜欢看他们吵架)。
    很有出息。聂言摇了摇头,说起另一件事:上半年你有两天探亲假一直没休,正好连着周末,一起休了。
    休假
    罗盘七也没什么亲戚探望,开始寻思起这几天假期都干点什么。
    小男孩又病了,林云起的家教工作推迟一周。
    找兼职的想法再次蠢蠢欲动,他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蹲求职网,看了一圈,没发现适合的。
    林云起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脑,女鬼望着窗外飘飞的落叶,悲伤的情绪抑制不住,趴在凤冠上哭泣。
    她什么都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叫黄月满,被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殴打过。
    明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就是控制不住的难过。
    女鬼泪如雨下时,林云起已经准备关电脑,鼠标刚挪动到右上角,私信闪烁了一下,提示他收到一份工作邀约。
    职业伴郎。
    林云起这方面的经验很充足,甚至小有名气。一般长得太好的伴郎没市场,林云起恰恰相反,他会活络气氛,还能让观众在这种气氛下,关注的重点始终在新郎新娘身上。
    婚礼在周天举行,时间很紧凑。
    新郎那边大概实在找不上人,向朋友打听后,高价咨询林云起。
    林云起拨打了对方留下的电话,那边听到他有意愿后,说了声谢天谢地。
    今天下午彩排,如果没问题的话,希望你能过来。新郎:价格方面不用担心,彩排一小时三百,婚礼当天按双倍算。
    他开得价要高于市场价,又是在本市知名酒店举办,不大可能是场骗局,林云起没道理去拒绝一份高薪工作的邀约。
    彩排定在三点半,林云起提前半小时到达。
    新郎三十一岁,本地人,条件还不错。
    工作人员在一旁检查场地布置,听说林云起是来做伴郎的,不由多看了几眼,走过去和同伴小声说了什么。
    林云起敏锐地察觉出其中有些不对劲,看新郎的目光带有一丝审视。
    新郎颇为尴尬,开始说起原因。
    伴郎原先是有的,上周试衣服,突然心绞痛晕了过去,人现在还在抢救。后面我又找了一位朋友,原计划是今天早上彩排,不曾想彩排到一半,也心绞痛,人给倒了。
    虽然有些不地道,但林云起给这个婚礼贴上了多灾多难的标签。
    我们几个以前做销售的,抽烟喝酒没什么忌讳,我还行,平时注重运动,新郎苦笑,他们两个就没那么好运了,彩排前大家喝了点小酒,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栽过去了。
    林云起说着客套话:销售工作是不容易。
    新郎深深叹了口气,过了会儿尴尬询问:你还有没有其他朋友,后天有时间的?
    人不够?
    新郎点头:新娘那边是伴娘团,我这现在没人了。
    需要几个伴郎?
    三个。新郎苦笑:两个朋友相继出事,剩下定好的那个留在医院照顾,肯定是赶不过来。
    林云起:行,回头我问问。
    新郎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如果有人愿意,价格可以再往上提,婚礼当天一小时按八百算。
    他语无伦次,甚至有些魔怔道:我是真的,很爱我未婚妻,请你一定要帮我。她这个人,特别注重仪式感。
    婚礼策划公司的员工这时走过来:彩排快开始了。
    他之前找了一圈,确定新娘不在这里。
    呃
    面对新郎的含糊其辞,员工建议道:要不您打个电话问问?
    她不喜欢电子产品,连手机都不用。
    新娘不来,彩排根本没办法进行。
    又过去十分钟,新娘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肯定还在生我的气。新郎叹了口气:今天就先算了。
    他出手很阔绰,尽管彩排没进行,依旧按谈好的一小时工钱给林云起结算:回头你把尺码发过来,我这边来找伴郎服。
    林云起为新兼职努力时,白辞正坐在椅子上看书,难得他不是平日里规矩的坐姿,慵懒地翘着二郎腿。
    白辞的心思明显不在书页上,视线微微偏斜,不知在想什么。
    骸骨狗大胆猜测:我尊贵的主人,是不是在考虑怎么对付那个无佚?
    白辞摇头,片刻后说:麻烦总喜欢主动找上林云起,如果我不刻意压制,他或许会受到黄月满因果的牵连,卷入是非当中。
    骸骨狗不明白:所以呢?
    白辞:我在想借口。
    就像灵异大赛他用考官单恋的理由,解释通过筛选的原因,实现共同参赛,林云起做试睡员,自己也主动毛遂自荐当保镖,他总是需要各式各样的借口。
    骸骨狗更加费解:可我们还不知道林云起会陷入什么麻烦。
    白辞很平静:多想几个,兴许能派的上用场。
    骸骨狗声音堵在嗓子眼,实在是想不出什么骚话来形容他的举动。
    好在它也不需要说什么,林云起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我找了份职业伴郎的工作。
    林云起开门见山,详细说了一下新郎高薪酬聘请伴郎的原因:目前还缺两个伴郎。
    他想着正好近来白辞似乎也挺热衷于工作,无论是打假,还是试睡员同行者,都在乐此不疲地参与。
    林云起说话时,白辞从抽屉拿出几个龟壳,随便丢了下。
    新郎叫什么?多少岁?
    林云起只当是在八卦:许竹天,三十一。
    白辞又问了两句新娘的情况,不过林云起知之甚少。
    婚礼几点开始?
    林云起:后天上午,十一点半。
    白辞打听起一些细节方面,包括婚礼场地的布置,前几次伴郎出事的时间。聊天到一半,桌面上的龟壳突然像是爆竹般发出一声脆响,表面裂开一条缝隙,两个模糊的血字浮现:冥婚。
    电话那头,林云起笑着问:是不是够义气?这种好事我第一个就想到你了。
    第46章 海王
    站在林云起的角度, 这件事做得厚道极了。
    放在以往,他最不会考虑的便是白辞,要知道和对方接触的十个人里, 十个都没有好下场。
    如今他已经摒弃了成见,有了分享欲。
    好,正巧我最近想找点事做。白辞答应得爽快。
    通话结束, 他抱臂站在一边,盯着龟壳上的两个字陷入沉思。
    骸骨狗想要笑话两句,谁知白辞稍一沉吟说:邀请别人共同参加婚礼, 是在发射暧昧的信号。
    火箭炮也不是这么发射的。
    骸骨狗冷酷戳穿现实:林云起仅仅喊你去打工。
    楼上,隐约的电视机声音插入到一人一狗之间。
    女鬼寄居在凤冠里,可以借助凤冠的珠帘触碰到一定范围内的东西, 譬如凤冠被放在电视机柜上, 林云起不在家,她会看电视, 而且把声音调得贼大。
    阿香,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
    隔着层天花板,骸骨狗捕捉到这些台词, 认为完美贴合了白辞目前的状况。
    它试图叫醒沉睡的人,继续说:林云起的熟人, 不是在牢里,就是在墓地里, 他能想到的只有
    最后一个你的音还没发出, 骸骨狗被拍碎在桌面。
    和电视机里的主角一样, 白辞态度坚决。
    他不听。
    他绝对不听。
    骸骨狗的推测没错, 林云起确实想不到人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 眼睁睁让一个名额流失, 太可惜了。思来想去,他最后打给了罗盘七。
    上次不是说,有好的兼职叫上你一起。
    罗盘七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提过这么一嘴。他顿时来了兴趣:有好活?那种不苦不累坐着就把钱赚的?
    最近开销不小,工作上还罚了点钱,能弥补亏空再好不过。
    得站着。给人当伴郎,一小时八百。
    罗盘七眼睛顿时亮了:什么时候?
    后天。你要是有意向,身高体重给我,我回头一并报给新郎。
    好!正好我在休假。
    一切都很顺利,不过在林云起回去的路上,出了点小插曲。
    兼职那家的女主人打来电话,歉意表示孩子没病,纯粹是因为逃避不想去学校。
    林云起听了还觉得挺亲切,小男孩一贯过分乖巧了,偶尔有点小出格的行为,也挺好。
    后天我要去当伴郎,补课的话,现在行么?
    女主人:可以,麻烦您了。
    林云起加快速度回了趟家,取上备课本准备离开,都走到门口,余光发现凤冠位置不太正。
    怎么又斜了?
    林云起摆正,转身时突然心有所感似的,伸手摸了一下电视机后面。
    这还是台老电视,很有些年头,那滚烫的手感,分明就是才看过不久。
    女鬼也不文艺了:我艹你大爷。
    好端端的,家里又没小孩,为什么要摸电视机?
    郑柠还在局子里关着,二进家门偷窃不大可能,林云起谨慎地检查了一遍屋子,确定是空无一人的状态。
    他赶时间,顾不上太探究原因,寻思着过些时间得空,得赶紧换扇防盗门。
    给林云起开门的不是女主人,而是小男孩,瞧着病恹恹的。
    林云起摸他的额头:真没病?
    小男孩躲开了:抹了我妈妈的粉。
    林云起调侃他什么办法都能想到。
    今天风很大,但小男孩坚持不关窗户:关上屋子里很闷,妈妈说要经常开窗透风,房间里才不会有异味。
    林云起:刮大风的情况是例外。
    小男孩有种出乎意料的坚持。
    辅导中途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女主人进来送了一趟点心,小男孩吃着点心说:听妈妈说,老师后天要去当伴郎。
    林云起点头。
    小男孩用小狗眼望着他:我能去吗?我还没参加过婚礼。
    林云起:老师是别人雇去当伴郎的,不好带小朋友。
    说完,他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啊啊一出来,就听到细细的呜咽。
    小男孩痛苦地坐在位置上,脸涨得通红,捂住嗓子发不出音。
    林云起意识到什么,连忙让小男孩站在自己面前,冲击他的上腹部。
    女主人那边听到奇怪的动静,推开门看了一眼,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咳咳一小块糕点从嘴里掉出来。
    女主人连忙过去抱住小男孩,不停问他有没有事,情绪缓和后,女主人擦着眼泪跟林云起道谢。
    这个老师也不知道怎么当的,孩子吃东西会噎住,本来就是他的责任。男主人也在门外边,数落了林云起几句,又开始说小男孩:有人跟你抢吗?都快上初中了,饭都吃不好。
    女主人抱着小男孩,眼睛里的泪花没什么温度,她是背对着男主人和林云起的,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一个个都不省心。男主人蹲去花盆边抽烟。
    小男孩满眼泪花:我,我想去参加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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