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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放在一年前,如果要在一份食物中注入这么多心头血,他绝对会把自己玩死。
    罗盘七是第一次跟有肉身的异物打交道,时刻关注着柳凡的一举一动。期间不忘和林云起畅聊着旅游,无形中加大了柳老板的心理压力。
    还有五分钟。柳老板勉力支撑。
    今天也许是最后的机会。
    拼武力,肉身稳定前,他弱的连杀鸡都困难,跟着林云起到处旅游转,傻子也能发现有鬼。
    雇人绑架逼着吃东西更不靠谱,柳老板了解林云起,十有八九他会漠视死亡的威胁。
    呼吸急促,制作食物会导致身体虚弱,出现类似大脑缺氧的反应罗盘七总结着柳凡的变化。
    有肉身的异物,其实正确的发展道路应该是苟住,猥琐发育,苟的时间足够长,威胁不逊色于饿死鬼。
    这柳凡还是太贪心了。他摇头轻叹。
    话说回来,林云起这样的邪骨头百年一遇,哪个异物会舍得放弃。就连饿死鬼,不也是乖乖捧着饭碗,守在人家家门口蹲点?
    这时林云起好像恢复了点胃口,一口气解决了先前剩下的鸡肉豆腐煲。小学生一样,乖巧地双手放在桌子上:吃完了,我饱了。
    柳凡:香菇还没好,再等等,至少吃一个。
    夹杂在这几人之间的时间流逝得格外缓慢,一旁郑良使腿舒服了一些,重新坐在位置上,不过丧失了食欲。
    先前腿针刺般的疼痛过后,他一直处在恶心反胃的状态。
    十分钟的时间终于到了。
    柳凡关火,夹香菇。
    林云起热心帮忙端盘子。
    两人距离很近,香菇出锅的瞬间,柳老板嘴角勾起的一抹弧度倒映在林云起瞳孔中。
    心不在焉的状态下,林云起转身的瞬间,谁也说不清他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胳膊肘猛地撞到了柳凡。
    林云起的力道,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都会被打疼,何况是逼出心头血太多,本来就处在虚弱状态的柳凡。
    没事吧?
    见柳老板捂着腹部靠柜门蹲了下来,林云起慌忙扶住他:你在流冷汗!
    香菇柳老板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林云起:救护车,叫救护车!
    罗盘七不看手机屏幕,直接紧急呼叫,欣赏地注视着林云起,这戏精不来特殊小组发展真的可惜了。
    要不回头让组长把人吸纳一下,也算是特殊人才引进了。
    救护车来的很快。
    柳老板已经缓过来一口气,死死捏住救护人员的胳膊,死活不愿意挪步:香菇。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已经过时的网络词汇。
    救护人员心下无奈,配合道:我知道你难受,想哭,放心,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香
    林云起好像明白了什么,把锅里剩下的香菇全部夹进盘子。
    呕
    骤然香菇和蒜泥的味道刺过来,郑良使难受的感觉好不容易压下去点,反胃的冲动瞬间又涌了上来。
    麻烦你们一并把他送医院。罗盘七说:这位先生似乎食物中毒了。
    柳凡胳膊无力地垂下,正好压在那只色泽偏深的香菇上,隔着皮肤尽可能回收心头血。
    血液在食物里走了一圈,早就不纯粹,只能退而求其次,转换成肉身所需要的微末精气。
    柳老板被拉走了。
    他虚弱的反抗压盖不住大部分人的声音。
    救护车鸣笛走远,罗盘七脸上的焦急荡然无存,林云起眼中依旧有散不开的担忧。
    柳老板不会有事吧?
    罗盘七不可置信:你还真的担心他?
    林云起:柳老板看上去真的很不舒服。
    罗盘七深吸一口气:有没有想过,柳凡想要你的命。
    林云起:可我现在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柳老板他他毕竟没有真正伤害到我。
    停了一下说:如果可以,最好给柳老板做一次详细的体检,检查出他身体出了什么毛病,早发现早治疗。
    详细的检查报告。
    罗盘七嘴角一抽,自动代入特殊小组的视角翻译:好好解剖,看看柳凡为什么成为活死人。
    甩了甩脑袋,林云起是无神论者,只能说是有些圣母心,才会说这句话。
    转念一想,人是林云起打的,叫救护车也是他提议的。
    我们在冰箱和厨房里找找。林云起打断罗盘七的思维:郑先生也不舒服,万一真是食物中毒,可以及时发现原因。
    罗盘七下意识说:大家吃的一样,要是食物中毒你还能站在这里。?
    林云起关心则乱:四处转转吧。会不会是房子里有什么过敏原?
    说着径直朝刚刚罗盘七想要上的二楼迈步。
    作者有话要说:
    骸骨狗:所有人都比我狗。
    第8章 巧合
    白辞像是空气一样,自始至终没有说话,林云起上楼的时候,他也迈开步伐跟在后面。
    罗盘七自是也马不停蹄跑上去。
    二楼的窗户全部被封死,日光无法投射。
    林云起摸索着找了会儿电源开关,一无所获下打开手电筒,发现天花板上没有安灯。
    这么黑,柳老板也不怕摔倒。
    责问的口气全是出于关心。
    罗盘七真的是大开眼界,楼梯里的黑不叫黑,林云起的心才是黑的。
    戒指外盘在黑暗中散发着幽暗的光芒,不影响看上面的指针。罗盘七很有紧迫感,绝对不能让白辞抢先一步得到生死簿,他已经通知了聂言,可对方赶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指针时而偏南,时而偏北,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干扰。
    罗盘七皱眉,试图用阴阳眼看出些别的东西,结果注定令人失望。
    白辞已经走到前方的一个房间,他犹豫要不要跟过去看看。林云起则先所有人一步,进了卧房。
    罗盘七最终还是选择临近的卧房,指针的偏转次数,更多时候是冲着卧房。
    你在找什么?罗盘七问。
    林云起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用手机自带手电筒照亮。
    没有像罗盘七预想中扔出一句我在找过敏原,林云起坦然道:瞧一下有没有病历,也可以提供给医院。
    柳凡再三接近,图谋肯定还是在自己,且柳凡这一年突然暴富,从事类似器官买卖的非法业务也不无可能。
    为了更好的找到适配器官,走上这条路的不是个例。
    罗盘七确定林云起是在认真地找病历,因为他只会翻找一些小册子,哪怕是窗台上奇怪的摆件,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至此,罗盘七更加看不懂林云起了。
    咕咕!
    刺耳的叫声让两人同时回过身。
    林云起:好像是布谷鸟钟。
    罗盘七看了眼时间:现在不是半点和整点,机械钟表不会报时。
    书房里,白辞正在摆弄一个大约七十公分大小的挂钟。
    千万别是生死簿!
    罗盘七深吸一口气,走到离白辞半米远的地方停下,也在打量着钟表。
    这是一个外形为森林小屋的咕咕钟,属于很传统的布谷鸟钟,罗盘七首先关注里面的那只老式小鸟,从尖嘴到尾巴,没瞧出什么特别。
    白辞打开木头雕刻的两扇小窗户,轻轻晃动摇了下。
    啪地一下。
    小袋子滑落摔在地上,还往上弹了一下。
    袋子里充斥着不明液体,一团红色的东西模糊地困在中间位置。
    罗盘七蹲下身细看了几秒:好像是手指。
    说着招呼了一下,让林云起靠近把手电筒的光芒聚焦。
    细细辨认一番后,罗盘七点头:是大拇指,边缘处有残缺的刺青。看着花纹走向,他判断:原主人手上应该纹着什么动物
    林云起突然想到一件事:郑良天就是郑良使的哥哥,一根手指是缺的,手背上有饕餮刺青。
    他印象很深,人会下意识的遮丑,但郑良天不是。偶尔林云起扫楼时碰见对方,郑良天会故意靠边,搭着扶手下楼,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残缺。
    他甚至觉得对方是在刻意展示。
    闻言罗盘七不是很惊讶,聂言早就让人调查过和柳凡接触的人资料,郑良天就是其中之一。
    罗盘七讥笑:这对天使兄弟,一定隐藏着什么猫腻。
    正经人谁会去追求白辞?
    也不嫌弃袋里不知泡了多久的手指,罗盘七夹住边缘拎起来说:郑良天已经死了,从郑良使的表现看,他和柳凡不大熟。
    林云起反驳了部分观点:郑良使认识柳凡,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郑良使处于主导地位。
    怎么说?
    那天在自助餐厅吃饭,其他人都到的很早,我提前五分钟还被食客指责。他们明显对于柳老板很尊重,甚至推崇。
    罗盘七回忆那天的情景:而郑良使姗姗来迟。
    你们不止一次同吃了饭。白辞望着二人,声音突然插入。
    罗盘七打了个喷嚏,脖子上的汗毛立了起来。
    郑良使今天随意在柳老板家里走动,说话颐指气使的,瞧不出丝毫客气。
    对老饕来说,能给他们做出美味的厨师很珍贵,郑良使虽然愿意花钱买柳凡的餐券,但对柳凡的态度有流于表面的轻蔑。
    合理推测柳老板有段时间可能在为郑良使工作,而郑良使延续了做雇主时的态度,认为花钱就能让对方做牛做马。
    罗盘七自认行为分析做的不错,经林云起一说,忽然觉得这方面还有待加强。
    拍了几张照片,罗盘七保管袋子,将咕咕钟物归原位。
    天使兄弟和柳凡之间的猫腻是次要的,他更关注生死簿的下落。聂言刚刚发来消息,总部的负责人对这次事件表示了高度关注,自己更不能有丝毫疏忽。
    四周架子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以美食料理为主。
    罗盘七每一本都很细致地翻阅。
    你也在找病历?林云起:看来你还是很关心柳老板的。
    分不清林云起是真傻还是装傻,罗盘七余光捕捉到对方偶尔蹙起眉头,嘟囔着柳凡没有带社保卡,会不会影响报销等杂事,下意识也眉头紧皱。
    若说伪装倒也不必武装到每一个细节,每一次肢体动作。
    唯一能解释的,便是林云起有着一套独特的世界观和处事原则。
    一心二用,他手上的工作不停,用时十分钟翻完了半个书架的书。
    罗盘七想看看白辞的进度,一扭头,白辞不知何时拉了张椅子坐下,对着钥匙链上的骸骨狗自言自语:他们一起去吃了饭。
    好不容易为林云起的两幅面孔找了借口自圆其说,白辞又开始令人迷惑。
    罗盘七吸了口气,不明白这些人心里都在想什么,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白辞低低笑了一声:找到了。
    罗盘七一个激灵,找到什么了?
    四目相对,手机手电筒的亮度有限,但罗盘七能清楚看到白辞的双目,乃至瞳孔深处的色泽。
    他咽了下口水。
    白辞:你看着很紧张。
    罗盘七面相上很沉稳,一颗心却是已经吊在嗓子眼。倘若白辞真的发现生死簿,他绝对抢不过,最多拼上性命拖时间,让聂言赶过来。
    另一道光芒打在脸上,林云起听到白辞的话,狐疑问罗盘七:怕黑?
    领口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紧紧贴着皮肤。
    罗盘七:有点。
    他调整好呼吸:都聚在一个房间也发现不了什么,还有阁楼没找,不如分头行动?
    考虑到罗盘七怕黑,林云起主动请缨:我去阁楼看看。
    乍现一只血糊糊的手指,落实了柳老板不是正经人,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找病历,探索这个可能存在的犯罪巢穴也很重要。
    轻易支走了林云起,罗盘七有种不真实感,但他现在面对的是白辞,精力始终高度集中。
    从脚步声确定林云起已经走远,罗盘七开门见山:你已经掌握了生死簿的下落。
    白辞:或许吧。
    罗盘七狠狠闭了闭眼,组长怎么还不来?
    短信发出去也有段时间了,应该到了才是。
    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四舍五入,和林云起共进晚餐的经历让白辞今天罕见地显露出好脾性,一笔可让活人死,一笔可让死人生,这才是生死簿的逆天之处。一只蝼蚁真得到了,又怎会再费大力气去吞噬林云起的灵魂?
    双方立场并不完全相同,罗盘七保持适当的存疑。
    异物不可能以肉身状态存活,他反问,除了生死簿,还有什么有这种能力?
    白辞:子薄。
    一个干脆的答案让罗盘七更加防备。
    生死簿分母簿和子簿,算不上什么大秘密。
    聂言吩咐寻找生死簿的下落时,原话确实是寻找生死簿母簿的下落,当时罗盘七也没多想。
    母与子。
    从叫法上都能判断哪一个更厉害。
    聂言也知道这大概率不是母簿,不过是抱着几分侥幸心理。
    罗盘七不这么认为,哪怕是子簿,组长肯定也十分在乎,否则不会接连作出指示。
    子簿能让异物拥有肉身,像是正常人一样生活在阳光下。
    单凭这点也不容小觑。
    他死死盯着那双看不透的眼睛:要什么条件,你才愿意说出子簿下落?
    白辞:特殊小组有我感兴趣的东西,但你代表不了高层的想法。
    罗盘七:一桩买卖,不去谈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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