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 > 血族大佬被对家光明神按头吸血

——(69)

    去吧,我等你回来。商籁微笑,我还有很重要的请求和话语,想要对你说。
    于是夏弥旬走出了极乐之庭,和弧矢一起消失,再次出现的地方,是一片空旷的废墟。清晰的视界里,无数树木岩石被拦腰斩断,地上横亘着像被巨大利刃切割出来的深深沟壑,漆黑的泥土混合着惨白的骨渣翻出地表,像是一条条隆起的丑陋伤疤。
    夏弥旬微眯着眼睛,慢吞吞地笑了起来。
    看上去像是我的杰作。
    弧矢森然地看着他,为什么不自称本尊了?
    因为我对过去的清算,即将迎来终结。夏弥旬轻轻一纵,跃上一座灰黑的岩峰,微弱的风卷动气流,吹拂他凌乱浓密的发丝,整个人浑不似吸血鬼,倒越发像笼罩在银白光芒里的年轻神祗了。
    在鬼殒之役里,我失去了半魂与真名,我以为再见到你这副尊容时,自己会无法克制憎恨,只想与你决一死斗,可事实并非如此。
    我发现,你也成了由我的过去所构成的旧账之中,亟待被清算的一页。我当然记得仇恨的根源,只是它们再也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动。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想我还是应该感谢你的。
    拜鬼殒之役所赐,我得以与新的半魂相遇,也获得了全新的名字。商籁就是我的半魂,以夏弥旬和商籁相遇,夏弥旬便成了我的真名。这个真名不再是不可称呼、无法为人知晓的秘密,而是能被所有重要的人呼唤的永不失效的最强咒语。
    弧矢看着他,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
    那你真的该死!
    话音未落,弧矢脚下的地面忽然旋转出一个泛着紫赤光芒的魔法阵,在刺眼光芒的簇拥包围中,他身体朝后弯曲,双臂张开,一瞬间地动山摇,整片废墟仿佛被魔法阵吸纳翻搅,呈现出悬浮崩塌的态势。
    此刻,弧矢那张野性而俊美的面容上,正弥漫着一种撕心裂肺的迷幻愉悦之感。他的瞳孔涣散成闪动的绚丽光芒,嘴角的邪恶笑意让人毛骨悚然。
    鏖虐公自甘堕落,自甘下贱!这令他感到愤怒,几乎像受到天大的愚弄。
    真正的鏖虐公绝不该是这样,真正的鏖虐公是以战斗为乐的疯子,是以锋锐口器撕碎敌人神魂的怪物,而现在伫立在他眼前的,只不过是一条顶替了蝴蝶羽鳞的卑贱蛆虫!
    在天塌地陷的震荡中,夏弥旬轻飘飘地降落在地上。飞沙走石在他身畔呼啸席卷,却无法吹动他的一缕发稍。他像这场末日毁灭中一粒单薄脆弱的冰晶,却以远超恒星的质量支定着这个世界,也已远超恒星的光辉吸引着弧矢的目光。
    于是,地狱之主的视线重新凝聚起来。强大的鏖虐公可真是美丽,美丽到只是被自毁魔法的光灿映亮一瞬,那倏忽急逝的模糊剪影,那狠绝漠然的苍白侧颜,就足以令他惊心动魄上千年。每每思及,每每难忘。
    可,美丽的究竟是强大呢,还是鏖虐公呢?他认真地忖度着,最后终于得出结论,美丽的自然是强大。
    如果鏖虐公没了尊号,失了力量,那就只是美丽而已。徒具颜色的皮囊,连被自己毁掉的价值都没有。
    错了。他想。鏖虐公大错特错。睡了一千年,鏖虐公一定是把脑子睡糊涂了,竟然妄想和过去诀别,竟然妄想去抓住那种不值一文的所谓幸福。
    多么的、多么的、多么的
    傲慢啊!
    都是因为你,千年的时间皆为空白,我未曾前迈进一步。鏖虐公,这是你的罪,你应该向我赎清罪业。
    弧矢全身鼓荡起吞天噬地的电光雷暴,魔法回路如洪汛爆发时的湍流,迎来前所未有的暴涨,紫赤刻纹游走遍布他的全身,使他宛如一头即将灭世的上古凶兽。
    在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中,弧矢的声音被撕扯得断续稀薄,却字字如针,一记一记戳刺进夏弥旬的耳膜。
    结束吧,这场本该在千年前就迎来终结的鬼殒之役!
    弧矢高高举起双手,朝远处的空气一挥,两道犹如天堑的电光照彻天空,雷霆般地朝夏弥旬飞旋而去。土地全被一路翻了出来,化作一座座渐次变高的山峦,就像高高耸立的巨人士兵,将夏弥旬团团围住,无路可逃!
    下一瞬,无数赤纹银凤蝶从漫天飞沙走石中汹涌而出,像银色的海啸,执意要冲刷洗净这个昏暗浑浊的世界。半魂归位的夏弥旬可驱使的银蝶数量自然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简直多到令人惊惧欲狂,就像行星爆炸后弥漫在无尽宇宙中的光尘星屑,足以创生汇聚成灿烂无比的湛银星云。
    这些轻盈绝美的捕食者将弧矢紧紧包围,淋漓鲜艳的鲜血从弧矢周身漫延开来,使他几乎成为一个沐浴在血雾中的血人。但是,他却笑了,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志得意满的安然表情。
    你必须和我永远留在千年之前。弧矢咧开锋薄的唇,雪白尖利的牙齿狠狠一合,衔住一只翩飞而过的银蝶,咬下
    夏弥旬。
    万物消失声音。所有的景色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抹去,唯余令人心里发慌的空旷苍茫的白色。
    在濒死的最后时刻,弧矢启动了那绝对禁忌的魔法,就和夏弥旬当年曾做过的那样。
    空气里传来断弦般的破空声,继而这个被暂停的世界终于又接通了回路。无数道紫赤色的闪电以弧矢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漫延激射出去,又汇聚成一道足以毁灭大半个异界的天雷,游龙疾驰一般向夏弥旬狂袭而去!
    整片废墟战场都被激得四散破裂,高高悬空腾飞起来。夏弥旬却只觉得耳边是从未有过的真空寂静,安静得就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见。他什么都看不到,意识正在急速缩小融化,凝聚成针尖那样锐利而刺痛的一点,促使他调动全身魔力,去化解地狱之主以自己生命为代价,召唤出的无可匹敌的自毁魔法。
    如果未能两两相消,势必对异界造成无可挽回的重大灾难。
    银蝶一波又一波,不断汹涌呼啸而出。弧矢的自毁魔法再恐怖,终究是为有涯,而夏弥旬的魔力却几乎逼近无涯。
    地动山摇,山河倒转,天与地都快要在这两股力量的较量下,重新归于鸿蒙。
    俯仰之瞬,好似变得无尽漫长。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浩劫终究还是被消弭于无踪,连带着地狱之主的身躯与灵魂,石沉大海一般消失在了银蝶的海洋之中。
    可是,蝶群丝毫没有被收回的迹象,反而越涌越多,像肆虐不休的暴风雪。夏弥旬的意识正逐渐淡去,湛然有神的瞳孔尽染空茫,占据他躯壳与思维的,只有催动魔力的本能。
    太过强大的魔法回路的过度使用,像在灵魂最深处孕诞出黑洞,他快要被自己的魔力吞噬殆尽了。
    再这样下去,你会回不去的。
    混沌昏眩之中,忽然传来异常熟悉的声音,空灵悦耳,清脆悠扬,饱含无限温柔。
    夏弥旬的银睫一颤。
    快点醒来吧,回到他的身边。
    夏弥旬睁开眼睛,重新敛聚起丝缕光彩的瞳孔,明晰地映出商籁的面影。商籁穿过漫天飞舞的银蝶,无视魔力侵蚀,朝他伸出双手,硬生生地将他从快要暴走的魔法源泉中带了出来,拉入自己怀中。
    仿佛慢镜头一般,时间流速都滞缓了。银蝶一羽接一羽地破碎,化作无数悠悠漂浮的银色光粒。
    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急速离开这片即将崩溃的土地。
    夏弥旬贴着商籁的胸膛,便听不见天崩地裂的巨响,也辨不清周围的颜色,视界中唯有星星点点的银亮星芒,轻轻包围着、簇拥着他们。于是夏弥旬又深深地恍惚了,思绪被拉扯着飘向更遥远的时空,他感觉他俩正置身于一方空寂却又美丽的宇宙,万物都还没有诞生,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相依相伴,直至永远。
    商籁。
    嗯,我在。
    终于结束了。
    是啊,终于结束了。
    是太过喜悦的关系吗?不然为什么商籁的话音里,会带着似有若无的哽咽?
    夏弥旬仰起脸,商籁对他的注视回以淡淡的笑容。
    笑容清隽如斯,温暖透明,仿佛春雨在湖面上打出的第一圈儿涟漪,又何来忧悒可言呢?
    第91章 永留花盛开之夜
    幸福湾小区。出租屋。
    总之, 事情就是这样。
    夏弥旬一边吹着滚烫的毛肚,一边第n遍讲述之后的事情。
    知道了啦,不就是你一大把年纪了还收了个关门弟子吗?苏羽璃小口喝着冰镇酸梅汤, 叫啥来着?巧克力?
    是乔栗。郎赢纠正他。
    你有教人家什么东西吗?苏羽璃问夏弥旬。
    还没呢。夏弥旬说, 他的血脉遭损毁已久,虽然已经用第一真祖为他进行替换和修补,但真要复原如初估计还得花上一段时间。
    苏羽璃:好吧, 虽然我怀疑到时候你也并不会好好教人家
    夏弥旬:哪儿能啊,乔栗可孝顺了,一日三次向我请安问好, 还三天两头好吃好喝地寄过来。
    苏羽璃:越来越像骗吃骗喝的假师父了
    夏弥旬:你说啥?
    苏羽璃:那啥,其他真祖现在怎么样了?
    夏弥旬:当然还是呆在牢里呗。还有那个谁, 哦, 叫宿英是吧?估计这会儿正陪疯了的第九真祖唠嗑呢。反正不管他们是不是坦白从宽, 肯定都要把牢底坐穿。
    那千年城的日常事务谁管理啊?郎赢问道。
    只能暂且先由元老院中那些立场坚定的吸血鬼代为管理, 毕竟其他家伙都跟真祖们一起搭伙吃牢饭去了。夏弥旬仔细地往肥牛上蘸麻酱, 等过一阵,血狱考验会重新举办, 到时候再从里面选择品德优秀的年轻后辈, 就让他们来改变已经老透的千年城吧。
    唉。郎赢忽然叹息。
    夏弥旬问他:你怎么了?
    郎赢:我爹妈又在吵架。
    夏弥旬:咋的啦?
    郎赢:企图入侵千年城的恶魔军队不都被我爹的禁卫军给控制住了吗, 我爹命人把他们押回乌净国劳动改造,因为忙这事儿没及时回我妈消息,我妈就怒了。
    夏弥旬:所以灰太狼皇帝弧了多久啊?
    郎赢:足足五分钟你敢信?!
    夏弥旬:
    苏羽璃:
    郎赢:还有,我我想到您毁弃了第十三真祖的序列和鏖虐公的尊号, 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些早都是过去时了。再说, 我也不能老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啊,总得给自己找点新的奋斗目标不是?夏弥旬拍拍他的肩膀,咱俩就从零做起!
    郎赢:
    苏羽璃欲言又止。
    夏弥旬:又怎么了你们?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夏弥旬一蹦三尺高地跳过去开门。
    一开门,就有和煦清甜的温暖气息迎面而来,然后,一双修长的手臂伸了过来,把他轻轻摁进了自己怀里。
    灰色羊绒毛衣像被太阳晒得蓬松绵软的云朵,把夏弥旬暖烘烘地包覆起来。
    呼吸间,都是商籁身上好闻的味道。
    郎赢苏羽璃:额油~~~
    夏弥旬笑嘻嘻地问: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嗯。商籁点头。
    搞什么啊,是你说要吃火锅我才带了这么多高级食材,你自己就准备了一包火锅底料!苏羽璃愤怒了,现在又急吼拉吼要跟你男人去约会,这一大堆东西谁吃啊?你又想我变两百斤吗?
    郎赢:算了,老大要去就去,你管那么多干嘛?
    苏羽璃:我现在一句话都不能说了是吗?你现在也嫌我烦了是吗?
    郎赢:我没
    苏羽璃:你就宠他吧,孩子迟早坏在你的手里!
    郎赢:你还说我?孩子要什么给买什么的不是你吗!
    苏羽璃:给孩子买点东西怎么了?这你都要管着我了是不是?呜呜呜呜这日子没发过喽!
    郎赢:不过就不过!
    川源市终于迎来第一个有雪的冬天。
    过去,川源市的冬天总是特别阴湿寒冷,没有雪,却有连绵不绝的雨。可这一季冬天却没有刺骨阴寒的湿冷,只有漫天洁白的绒绒雪花,飘飘摇摇降落大地,像一层绵软蓬松的糖霜,覆盖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
    夏弥旬抬起头,望向被渐次亮起的华灯簇拥的漆黑天幕。夜空倒映在他清澈的虹膜,他的眼睛便也变成了雪花飞舞的水晶球。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间的雪。
    身侧的商籁问:人间的雪和异界的雪有什么区别吗?
    大概是一样的。夏弥旬转过头,露出鼻头微微泛红的笑容,但是,因为是和商籁一起看,所以本来没有意义的第一次,也变得值得纪念起来。
    雪似乎又大了一点,一点点,没有风,只是恰到好处地把人间点缀得更加纯白美丽。
    川源市被改变的四季,亦是商籁的温柔。
    小爪子被身畔黑发青年的手松松握住,然后放进他的大衣口袋。大衣口袋里暖呼呼的,小爪子也暖呼呼的。夏弥旬动了动微微发热的指尖,去摩挲商籁玉质样光滑的指甲,又试试探探地去轻触那温暖的掌心皮肤,以会令人觉得微微发痒的力度,去勾勒每一寸掌纹。
    于是商籁果然把不安分的小爪子攥得更紧了些,没有可乘之隙,小爪子象征性地挣了挣,也就乖乖地动也不动了。
    唔哼哼。夏弥旬索性又笑嘻嘻地往商籁怀里蹭了蹭,你是不是怕我跑了呀?
    商籁没说话,只是在橱窗投射出的余晖般的柔和光影里,俯身亲了亲他的脸颊。正好一片雪晶落下,嘴唇与皮肤的相触间,便有了微微濡.湿的凉意,清新甘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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