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 > 血族大佬被对家光明神按头吸血

——(43)

    夏弥旬胡乱抓了抓头发,每一下都透着走投无路的惊惧暴躁。柒念君就津津有味地看着,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见鏖虐公发疯前的酝酿了。只是,过去他发疯是别人的末日,而现在,却是对自己命运的无能为力。
    本尊可以选吗?
    夏弥旬嘴唇一翕一合,吹出微弱的气声。
    柒念君没听清,你说什么?
    夏弥旬的手像被打折一般,突然垂了下去。本尊是说他慢慢抬起头,黑雾在面部浮荡流动,勾勒出兴奋锐利的线条,连目光都是两把猩红的尖刀!
    你、现在可以去死了。
    什
    柒念君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自己的胸膛,像一片亟待孵化的昆虫巢穴,密密麻麻的小包鼓动起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哗啦啦,但见整座舞台被瞬间照亮,无数银蝶如绚烂的光潮,咆哮奔腾,从他体内喷涌而出。
    它们裹挟着一团青黑污浊的浓烟,依稀能辨出个人形轮廓。在蝶群的穿刺围噬之中,那团嫉妒之桩的残魂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空气中都激荡起阴寒的扭曲感,山雨欲来般压迫在所有人的头顶。
    鏖虐公你算计我?!
    夏弥旬慢吞吞地摇头,你不要冤枉本尊,本尊的初衷,只是想救下柒念君的一条命。一步一步走近过来,他略抬手,一只蜡铸样的惨白手掌探出翻涌的黑雾,指尖优雅地点上残魂的前额,一路往下直到心脏位置,五指用力一收
    啊啊啊!!!
    残魂剧烈挣扎起来,发出无比惨痛的哀叫。
    仿佛听见美妙的音乐,夏弥旬愉悦地微笑起来。本尊曾与柒念君有一面之缘,当时,本尊察觉他一个人类,身上竟有浓重的恶魔气息,担心他是否正被恶魔窥伺,便趁此机会,在他灵魂中种下本尊的眷属。
    与恶魔做交易,以物易物,不可多一分,不可少一厘。你既要他的灵魂,便只能是灵魂。
    一只银蝶忽闪着从夏弥旬的指缝间飞了出来。
    明白了吗?你与柒念君的交易并没有成立。你自以为吞噬了他的灵魂,反倒使本尊的眷属顺利进入你的魂体。你以为你能威胁得了本尊?本尊对眷属的操纵能力有多强,你既吃过苦头,应该想忘也难吧?
    你你既然时都能杀我为什么还把我留到现在?!濒死之际,残魂不断颤抖,青黑污浊的一团上尽是密密麻麻的孔洞,犹如最恶心恐怖的噩梦的具现。殊不知站在对面的纤细而美貌的吸血鬼,才是真正极致可怕的怪物。
    你有想过吗?你是嫉妒之桩的残魂,先前又未正式对柒念君出手,为什么柒念君身上的恶魔气息,会浓重到被本尊发现?更何况人间的反魔法毒素,会进一步稀释你的气息。
    还有,柒念君的灵魂并未真正被吞噬,只是暂时沉眠与你共存,为什么你会丝毫没有发现?
    夏弥旬退开两步,利落而轻盈地一旋身,稍稍仰首,似在眺望那轮高悬的人造满月。
    这里是千年城的舞台,本尊和你,都成了被写进剧本的傀儡。
    玩跳房子游戏一般,他轻轻一纵,似水鸟振翅,落在早没了气息的周洄央身前。
    你说是不是啊,第七真祖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商籁下章掉马啦
    今天双更,后面还有章记得看哟
    第57章 最后的清算
    红。红。红。
    睁开眼睛, 没有光线,只有浑浊的红光铺满整个世界。
    完全记不得发生了什么,记忆被生生截断, 自己就这么被推到现在的时间点。
    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的说话声,咕噜咕噜, 像嘈杂的水流,倒灌进鼻子和耳朵, 气都透不过来, 只剩那种恶寒的冰冷感,在耳膜上来回地撞,把钝重的痛意传向脑髓深处。
    还是不行啊。
    果然,不能控制魔力的吸血鬼就是废物。
    什么至高无上绝类黑神的血脉,不过是失败品而已。
    哼, 就这样还指望带领血族打破和恶魔的契约?真是天大的笑话。
    以后都不能轻易发动魔力了吧?万一又暴走, 保不齐连自己性命都要搭进去。
    痴心妄想追求黑神神核的家族, 又痴心妄想获得逼近黑神的力量,终究全都是、黄粱一梦。
    这样的话,背地里早听过不知多少,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至于时时为自己施以遍身钉刑的血脉暴.乱,也在无数次的忍耐之后,变得麻木无感。
    我无所畏惧。
    这句话,是自己唯一能自由施展的魔法。无论何时,只要在心里念诵它,就能驱散一切痛苦的阴霾, 变得勇敢而强大,就和太阳一样,散发出恒定的耀眼光芒。
    但是, 命运总能在自己身上,花样百出地昭示它有多残酷。
    教会自己魔法的人,最终又无情地推翻了它。
    多么、多么、多么
    他慢慢抬起头,望向那团漆黑浓雾。
    可恨啊。
    *
    半空中响了一记闷雷,持续膨胀的法力场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擦过黑漆漆的塔楼轮廓,带出隐隐约约的赤黑闪电,掠过周洄央血流肉烂的面孔。
    像具被被透明线操控的提线木偶,周洄央歪歪斜斜地直立起来,左脚尖点地,右腿弯折,张开双臂,整个人向后仰去,呈现出快被折断的脆弱姿态。只见一个半透明的人形正从他的身体中慢慢分离出来,待完全实体化后,破烂不堪的皮囊轰然倒地,腐朽成一滩浮灰,浅浅堆在那人的脚边。
    他也有着血族标志性的獠牙与尖耳,肤色与其说是不见天日的惨白,莫不如用极致病态的灰败来形容才更准确。可偏偏这么个生物,竟生着一头明亮鲜艳的红发,一眼撂去,就像是尸体被泼了火,尽透着热烈的沉沉死气。
    还是用这样的身姿面对你更合适,小黑。
    周洄央,不,现在该称之为第七真祖,下颌微抬,向夏弥旬勾出一个森然古怪的笑来。
    夏弥旬一声不吭,劈手一记老拳把他揍飞出去。
    砰!第七真祖重重摔倒在地,整个人像被打懵了,直挺挺趴了会儿,才艰难站起身,又慢慢走向夏弥旬。虽步履蹒跚,却又像野兽迫近势在必得的猎物。
    哪来的自信?夏弥旬简直无语,虚空一握,数羽银蝶化作小型魔法阵,直追第七真组而去。
    这种攻击形式具有高速、机动、杀伤力强的特点,一旦锁定敌人就绝无逃脱可能。眼见它们在第七真祖周身连环光爆,可对方却像早已预知一切,以精确到零点几秒的速度,闪避于魔力爆.破的罅隙间。
    夏弥旬瞳孔紧缩,能在此番攻击中存活下来的,第七真祖还是第一个,却并非他的身法极限有多快,只是因为熟悉。
    极度的、熟悉。
    熟悉他的所有想法、对策、动作,比他自己更了解关于他的一切。
    追逐你的背影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你不在的一千多年里,我还是没有一天停下脚步。第七真祖脸上像戴了个面具,没有一丝表情,空洞的声音却堆满了痛苦,终于,我意识到就算杀了你,你还是能折磨我,令我无比痛苦
    尾音未落,但见夏弥旬抬手释出四束银光,虽然看似无形,空气却被激荡出嗡嗡之声。它们像最薄的、刚淬火的刀刃,见血封喉,无坚不摧,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巨大力量。
    扑哧
    骨骼折断混合着血肉破裂的浑浊声响。
    第七真祖的手腕与脚踝都被准确贯穿,整个人像被腾空高高抛掷起来,直挺挺地钉在半空中。
    以前从没见过他断断续续喘着粗气,这是你新创造的魔法吗
    夏弥旬打了个响指,顿时又有四道银光齐发,击穿第七真祖的腹腔。它们深深扎在脏器之中,像四把锋锐尖利的刀刃,咔嚓咔嚓肆意游走切割,斩碎血肉,挑裂经脉,将最彻骨噬心的炼狱极苦,回馈给这副鬼蜮心肠。
    痛啊,痛啊,怎么会这么痛啊!第七真祖死灰般沉寂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细微的扭曲表情。但更令他五内俱焚的,却是意识到夏弥旬不会再给他任何回应。夏弥旬,不,他讨厌这个鄙贱的人类姓名,小黑是多么斩截立断啊,说过要让自己烂在今夜,就再不会把自己当做可憎的叛徒,连活物都不是,仅仅只是一块靶子而已。
    但就算如此,他胸中还是熊熊燃烧着激越的恨意。恨赋予伪物以鲜活血淋的生命,恨不会因漠然无视而消减下去。恨!他恨!每次呼吸都是剧毒瘴气,目之所及皆是末日残景。
    我和你之间的区别就是有如天渊,你能将纸张反复对折一百次触及月亮,而我却连拿起它的资格都没有。
    第七真祖双眼红得发黑,瞳孔沁出血滴,滚落眼眶,淌作两行凄惨血泪。他的身躯已在夏弥旬暴戾残虐的魔力场和刀刀凌迟的攻击之下,变成一堆绽满血肉红花的花簇,生命力正一点一滴不断流逝,很快便要枯萎凋谢。
    忽然,有殷红的血线在他周身闪烁一下,又转瞬消失。那密密麻麻的纹路仿佛有生命一般,似要穿刺而出。这一明一灭快得就像不曾发生,快得令夏弥旬只觉那是错觉而已。
    无所谓了吧,反正都要结束了。夏弥旬想。自己和这只吸血鬼的陈年老账,很快就能一笔勾销。咒杀阵用这场极刑来抵,半魂用对方的命来抵,如此两两相消,正好把这团不齿的脏污从自己生命中剜去,干净。
    第七真祖也一定预感到他的时间不多,僵灰的脸上充满疯癫的情态,用忽快忽慢、忽高忽低的奇怪语调,絮絮咒骂起来。
    他不诅咒他的家族,不诅咒伪造的血脉,单只将满腔的恨意,尽数发泄在夏弥旬身上。夏弥旬消失的一千年里,无处倾泻的恨意也在累累折叠,若能用一页纸张具现化,恐怕早就抵达远比月球更遥远的宇宙之外了吧!
    真正残酷的不是不幸本身,而是你出现了,使我被迫意识到不幸。你无所不能,你是多么任性而自由啊。你为我做的一切,对你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只想满足自己,还以为这样就与千年城有了联系还以为千年城或许能成为你的归属之地。
    可笑啊小黑,你真是愚蠢透顶。
    第七真祖的眼球像破碎的红玻璃珠,僵硬一骨碌,完整映出那团漆黑浓雾是深扎进瞳仁中心的尖刺,一直贯透五脏六腑,冬虫夏草般将所有情感都吞噬干净。
    真祖又怎么样鏖虐公又怎么样你终究是孤零零的森林里的怪物唔!
    插刺在他心脏位置的银白光束蓦地光华大盛,光晕跳动着,逐渐扩散开来,绽成缕缕细密的光圈,包覆住他的周身。
    夏弥旬准备结束这场迟来的清算了。
    第七真祖切齿拊心的哀语狂言,于他如微风过耳,大概只能挠搔出一点惹他发笑的痒意。从过去到现在,他不管对谁,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缘任何目的,只是听从本心,只因他想、他愿意。
    却被解读成背后包藏着那么多卑劣而阴暗的动机。
    无情无绪地轻吁了口气,夏弥旬继续加大魔力释放,禁锢第七真祖的无数光圈开始放射出更刺眼的光芒,把整座舞台照得亮如白昼。那些光圈正一点一点侵入肌理,仿佛成群结队的秃鹫,很快,它们就要把第七真祖的躯壳连同整个灵魂都啃咬分食殆尽,彻底将这块腐化的脓毒从这世上排除干净。
    就在这时,第七真祖动弹了一下。
    夏弥旬并未来得及辨清这是否是垂死之际生理性的抽搐,因为脑海深处轰鸣的危险预感来得更快,好似寒冬里屋檐上的冰锥冷不丁钻进后衣领,飕飕刺冷登时令他从头凉到脚底。
    我也是对嫉妒之桩说过句真话的。第七真祖血裂的嘴唇勾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小黑,我真的想要你的灵魂,哪怕只有一半。
    他的身上浮现出无数赤红血线,密密缠缠犹如血管经络。魔力也开始流动,顺着所有血线流向四面八方,就像大坝崩塌的时候,狂躁激流迫不及待要席卷万里大地。
    最后的最后,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用一次魔法,真好。
    下一个瞬间,第七真祖化作暴起猎杀的眼镜蛇,猛然蹿向几步之遥的夏弥旬。他的双手成了全部魔力的汇聚之处,朝前在空中交叉一挥,一个旋转明灭的血色魔法阵倏忽而生,高速蜂鸣着朝夏弥旬袭去。
    千钧一发之际,夏弥旬仿佛消解了五感,唯有不安蚀骨侵血,倒灌入他的四肢百骸
    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就算先前与严冬神对峙,他也不曾像现在这样,被慌乱感牢牢束缚。
    要知道,导致第七真祖第一次迎来魔力暴走的导.火索,不过是稍微发动了一个小魔法。可就算这样,在伪造的黑神血脉的催化下,不受控制的暴.乱魔力还是重创了两位元老院的吸血鬼。
    现如今,这根引线可不是当初的小魔法了,而是有意识的以命相搏。刻入骨血的滔天恨意是烈烈燃烧的大火,而累积至今鲜少动用的魔力则是丰沛满盈的燃料,两两相遇,火光烛天,海水如沸,是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灾厄。
    夏弥旬瞳孔骤紧,双手朝前一展,无数赤纹银凤蝶像绚烂盛放的银白花火,轰然向血色魔法阵冲刺而去。可触碰相激的刹那,又似泥牛入海无踪迹,完全被对方的魔力场侵蚀得一干二净。
    随着血色魔法阵的寸寸逼近,夏弥旬的魔力几乎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外释放,浑身开始疼痛欲裂,像有千万根尖针在密密匝匝地穿凿每一寸血管肌理,躯壳内的一半灵魂觳觫不停,真有了脱体而出的征兆。
    这股扭曲而疯狂的力量,委实远胜当初严冬神的全力一击。夏弥旬不知道凭现在的自己能否咬牙挺过。思绪千回百转,迅速冷却。强又如何,弱又如何?总之拼尽全力抵下这一击便是了!哪怕与他搏个同归于尽,也必须让这笔烂透了的陈年老账了断在自己这里。
    就在这时,夏弥旬面前忽然拔地而起一面绚烂璀璨的光之壁障,犹如坚不可摧的盾牌,为他挡住侵袭肆虐的魔力场。只听嗤的一声轻响,那个暴烈狰狞的血色魔法阵竟在撞上的刹那,消弭得无影无踪。而那光之壁障也像完成任务般就此消散,化作漫天光雨,纷纷扬扬洒向银蝶蝶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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