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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花雨断秋言语间竟是没有问一句刚才所见的狼形图案。
    直播以外的观众们一直等着花雨断秋的询问,毕竟竺轶肯定不会自己解释。没想到花雨断秋竟然提也不提,一时间让观众们很是失望。
    竺轶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段打发花语断秋的说辞,谁知道花雨断秋像是开了雷区扫描仪,精准的越过了所有竺轶不准备回答的问题。
    竺轶有些诧异,从花雨断秋的性格上看,对方的确不是一个能够忍住话的人。而花雨断秋现在这副淡定的模样,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作为平台的传说主宰级主播,应该更清楚平台的各个阶段任务难度,花雨断秋在明知道仅仅以平台的强化能力没有办法迅速解决强制性含笑九泉级任务。
    但当这件事情发生在眼前时,花雨断秋除了刚开始脸上露出的惊讶以外,竟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件事。
    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除非,花雨断秋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场面发生。
    一时间竺轶看向他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这个村子没有监控吧?花雨断秋用手打了一个凉棚,四处看了看,如果不赶紧离开,再呆下去我们这场直播就可能在全城的警力抓捕下继续下去了。
    花先生接下来还要继续和我们一起?竺轶问道。
    好不容易出现的大腿,我当然要赶紧抱住。花雨断秋耸了耸肩膀说,毕竟我在直播里面很难当划水的那一个,有这种机会何乐而不为?
    花雨断秋一边说一边将脚边的脑袋踢开,哼着小曲回到了车上。
    竺轶一直目送着他上车,也笑了笑,将透明的塑料盒收起来。
    禄起不耐烦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花雨断秋,然后对竺轶说:走吧。
    竺轶点了点头,随他一起往车边走去。
    禄起拉开了车门,突然转过头去,看向满地狼藉的青铜色断肢。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禄起打了一个响指,满地的断肢变成了灰烬。
    无论是谁都无法看出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村子寂静无声,所有的生命力在此刻和灰烬一样,化为虚无。只有旧巷里快要掉色的油漆喷绘,沉默的注视着他们离去。
    邪神为什么会锁定他们,这些帮派成员是如何招惹到这个邪神的。竺轶看着装满半个塑料盒的肉块说道。
    画室里,其中一个学生是教团中的一员。
    河边的尸体中,曾经有人和教团成员有过正面接触。
    古宅中的尸体来历不详,死亡时间不一,并且有好几个都不是本地人。
    花房里的死者,能够追根到底,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和教团有过接触。
    演唱会案件的案发时间到现在不久,还没有查到这几个人的背景。
    这几起案件唯一的共同点,只有这个和嘴唇相似的雕塑,以及被喷绘的油彩。花雨断秋一边开车一边说,能够找到教团的线索也被你们的朋友拦腰斩断,前途堪忧前途堪忧。
    我们不需要去解开这几起案件发生的谜题,只需要尽可能地将会存在的肉块收集到一起。竺轶摇了摇手上的塑料盒,不管是他们所供养的邪神本身,还是教团成员自己,为了回收肉块,一定会亲自来找我们。
    既然这样我便提前替他们默哀了。花雨断秋笑道,但愿我的默哀不会浪费。
    警车一路开回了城内,目的地是城区里的一个洗浴中心。这是发生火拼的帮会其中之一所在的根据地。
    由于这里的老板并不是帮会幕后的掌舵者,而是一个被推到明面上来的傀儡,所以在上一次警方的调查中,这件事便草草了结。
    此时是下午的六点钟,洗浴中心所在的地方是一条汇集了吃喝玩乐各种商铺的街道。
    门口站着两个穿着洗浴城制服的门童,看到一辆警车停在门外后,两个门童的脸色顿时一变,其中一个赶紧离开了门边,匆匆地往洗浴中心的楼上跑去。
    花雨断秋将警车就这样停在了路边,毫不遮掩的开门走下去。
    片刻后,洗浴中心的三楼临街的一扇窗户被打开,一个戴着墨镜叼着烟的五十岁中年男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他们三人走进了洗浴中心,还在门口的那个门童状若无事地将他们请进去。
    洗浴中心的大厅里坐着一些五大三粗的男性,翘着腿吊儿郎当地吞云吐雾。
    他们喧闹的声音在竺轶三人进入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三位客人,我们的技师现在都没有空,可以请你们在大厅里稍微等一会儿吗?一名穿着洗浴中心制服的女性前台拿着价格单走到了他们面前。
    竺轶低头扫了一眼价目表,对比了昨天在酒吧里看到的价目表,发现洗浴中的服务价钱贵得有些离谱。
    我们这里是先付款再享受。那前台说道,如果三位选好了想要的套餐,麻烦现在告诉我,我替你们安排技师。
    竺轶将价目表塞回了她的手上:我们想见你的老板。
    女性前台一愣:是我的服务不够周到吗?请不要向老板投诉我。说完以后她还抽泣了几声,活像竺轶欺负了她。
    周围那些原本坐在大厅里的大汉们站了起来,逐渐朝着三人的方向逼近。
    欺负女人吗,哥几个可看不下去了。
    好家伙,来这里蒸桑拿不知道规矩?
    大哥大哥们,这三个客人不是有意的!还剩下的那个门童装模作样的拉着其中一个大汉的手臂。
    门童一脸苦涩地对三人说:客人,你们看要不还是改天来吧,都是客人我们也不好做
    去你丫的。那个被门童拉住的大汉将门童推到了一边,然后捏紧了拳头朝着竺轶砸开。
    花雨断秋立马一副不敢看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大汉露出满意的笑容,但是没有收手。
    洗浴中心里他们各司其职,有唱红脸的,有唱白脸的,还有唱黑脸的,都是老板的安排。
    虽然知道这三人是警局来的,大汉的心中也有些发怵,但是想起老板对自己的保证,以及未来一马平川的前途,所有担忧在利益的面前都不值一提。
    竺轶的头发被拳风拂起,大汉一时没有控制好力度,没办法及时停下拳头,这一拳眼看就要结结实实地打在竺轶脸上。
    只是下一秒大汉的拳头便被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一声未上油的干涩转轴发出的咔嚓声。
    等到强烈的痛感,顺着手臂的神经传递到大脑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胳膊被顺势卸掉了。
    大大大哥!别动了,别动了!大汉连忙叫道,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
    他周围的其他人也目光一凛,想上去又不敢上,生怕下一个被抓住的人就是自己。
    竺轶连目光都没有移动一下,一直看着那个前台:别弄错了小姐,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把你们的老板叫出来。你应该知道我想找的是哪个老板。
    前台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点点头连忙跑上楼去。
    大厅里的其他帮派成员不怀好意地围住了三人。被竺轶抓住的大汉还在连连哀嚎。
    他们并不是不想把砸场子的三人痛揍一番,但是考虑到竺轶三人是开着警车来的,就算他们的老板关系再硬,真把人痛揍一番最后恐怕也不好善了。老板也许不会有什么事,但是他们肯定会被推出来当个替罪羊。
    大汉的惨叫声在大厅中起起伏伏地响了一会儿,洗浴中心的幕后老板才从楼上走下来。
    朋友麻烦把他放开吧。五十来岁的中年男性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墨镜被他挂在胸前的口袋上,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一个指挥着一群人打打杀杀的幕后头脑。
    禄起闻言松开手,大汉立马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老板的旁边。
    老大!老大!大汉抱着手臂,人中的位置还挂着亮晶晶的鼻涕。
    老板转过头来,和善地看向他:这就是我教你的待客之道?
    大汉一愣:不是老大你
    他的话音未落,老板脸色一沉,突然暴起一脚踹向了他的肚子。
    大汉一只手臂使不上劲,另一只手臂也来不及抵挡,小腹被狠狠踹了一脚,痛呼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三位客人不好意思,我已经替你们收拾他了。希望你们不要给我们的服务打差评。老板收起了阴沉的脸色,再次露出笑眯眯的神情,在楼下说话不方便,三位不如随我到楼上来吧。
    前台立马跑过来,毕恭毕敬地将他们请上了楼,比起之前热情了一万倍。
    到了楼上以后,老板便喝退了前台,开门见山地对他们说:警官们来我这里还是想继续调查水库旧巷的案件?这个案子,我和其他的警察也谈过很多次,我连我的人是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第一死亡现场在哪里。
    老板应该知道最近城里发生了很多怪事,其中一件便发生在你的身边。花雨断秋拿出手机,将屏幕推给老板看,这个图案你见过吗?
    老板看了一眼屏幕,点了点头:见过。之前警方给我看的现场照片里,就有这个喷绘。
    哦。花雨断秋用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下,翻到了一张雕塑的照片,这个你见过吗?
    没见过。老板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闪躲了一下,虽然微不可闻,但是没有逃过花雨断秋的眼睛。
    老板,你确定一下,自己真的没有见过这个东西?还是说见过,只是因为某种理由不想告诉我们。
    我真的没有见过,请你不要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老板突然变得很生气,欺负我这个五十岁的老头很有趣吗?
    五十岁还是老当益壮的年纪,老板没有必要倚老卖老。花雨断秋举着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是真的没见过还是假的没见过,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真的没见过。老板抿了一下嘴唇回答道。
    花雨断秋靠近他,又切换了一张图片,位于屏幕正中央的是如同膏状体般晶莹的肉块。
    这个总该见过了吧?花雨断秋问。
    没,没见过。老板的瞳孔在一瞬间微缩,你们究竟要干什么,小心我让你们的饭碗在踏出洗浴中心的时候就砸到地上!
    你在说谎。花雨断秋看着他,愤怒是一种很好掩饰谎言的情绪,但是用它来掩饰也意味着很容易被识破。
    突然一个盒子被抛在了花雨断秋的旁边,花雨断秋余光看过去,透明的塑料盒中水晶膏体状的肉块表面,正产生着剧烈的反应。
    无数肉芽从肉块上分离出来,之后又迅速地被吞噬进去,特性在这一刻被发挥到极致。
    吞噬又生长在加快速度以后便成了不断地融合与裂变。
    突然肉块一下子扑到了靠近老板的一边,却被塑料盒挡住。
    然而塑料并没有成为它向目标前进的阻碍,迅速地在畸变中的肉块之下分解了。
    肉块一下子爬到了办公桌上,竟然立了起来左右探了探,像是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牢狱犯。
    老板顿时害怕地往旁边一缩,却被花雨断秋挡住了去路。
    老板你为什么会害怕成这样?花雨断秋在他耳边问道,你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种奇形怪状的东西,不管知不知道来历,是人都会害怕呀!老板怒道,想找机会离开房间。
    你说得十分在理,但是为什么这东西一直盯着你不放?花雨断秋说,难道是你的老熟人?
    在他们说话的过程中,肉块已经逐渐接近了老板。
    老板此时也顾不着隐藏自己的秘密,伸手在展示柜上拿了一个哨子放在唇边吹了一声。
    肉块顿时停住了,老板松了一口气,发现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整个背部。
    你们看来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他举着哨子,慌乱的神情重新变为了从容,眼神中带着一丝狠厉。
    难道你想杀人灭口?站在门边的竺轶问。
    你们还以为自己能走出这个房间?老板冷笑一声,就算你现在已经到了走廊上,我也不会让你的尸体滚下楼的。
    就凭你能够操纵这块肉?
    这是伟大的真母赐予我们的子嗣。老板说,你怎么能够用如此粗俗的词语形容。
    子嗣。花雨断秋冷笑一声。
    即便是子嗣,就凭十个你们,也没有办法从祂的手上逃出去。老板阴狠地说。
    他说完以后便将哨子放进了自己的口中,随着一声憋闷的哨音,原本停在办公桌上的肉块顿时又活动起来。
    肉块开始分裂成了嘴唇的形状,肉芽从外表上伸出,变成了一根一根尖锐的肉刺。
    肉块的体型开始收缩,再次膨胀的时候,便借着这股力量一跃而起,朝着离门最近的竺轶扑过去。
    哨音没有停顿,曲调波折起伏,难听的程度可以排上本年度最佳。
    老板的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喜悦,然而他的喜悦还没有变成具象化的笑容,就顿时被抹杀掉了。
    不知为何,肉块竟然在半空中转了个身,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行动扑到竺轶身上,反而背叛了他和祂之间由音乐构成的盟约。
    老板的整张脸都被肉块覆盖住,肉块的边缘有隐隐约约的红色渗出。
    老板嘴上的哨子以及他的声音都被盟友竭尽所能地隔绝。
    他双手在半空中挥舞着,试图想要抓住些什么。然而因为眼睛被遮住了,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办公桌上的电脑以及其他文件都被他挥到了地上。
    招财猫落在地面上,顿时四分五裂,发出不容忽视的清响。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刚才的那个前台。
    老板有什么需要吗?
    老板的双手挥舞得更加剧烈,然而他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声音传递到门外。
    没什么事,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一声和他完全相似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老板眼前一抹黑,呜呜地叫着。
    好的,老板如果有事情,麻烦联系前台。前台恭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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