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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白韭,醒一醒。竺轶在他耳边喊了一声,白韭已经晕了,完全听不见他的声音。
    真实的声音也没办法吗说起来刚才不应该把和他的联系切断的。
    竺轶无奈地把他拖到了沙发旁边的地上,让白韭一直睡在门口他也不大放心。
    做完这一切,竺轶便开始在房间里的到处走。他们运气很好,这间屋子的户型刚好是周岚岚看见的那种,包括这个沙发和电视机电视柜都和周岚岚预感中的相差无几。
    不会这么巧吧,刚好挑到了这一楼这一层的这一间。竺轶抱着怀疑的态度,又进了这间屋子的卧室。
    房间里面没人,但是的确有生活过的痕迹。他想起路上那些突然消失的摊贩,这些住户应该也和他们一样,跟着就突然消失了。
    所以那对父母之所以找不到女儿,是因为小女孩和他们根本就不处于一个世界。
    竺轶有了头绪,来到电视柜面前,正准备打开电视机。
    预感中的画面里,电视机是开着的。
    正在这时他看见了电视柜上面放着的东西,本来以为是装饰物,现在走进了一看竟然是每家门牌号上挂着的铜钱。
    不过这些电视柜上的铜钱没有用红丝线串起来,而是七零八落地散在柜子上。
    竺轶拿起一枚放在眼前查看,这个时候电视自己打开了,一片白灰色的雪花纹出现在眼前,嘈杂的声音响起来,充斥着整个房间。
    电视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她站在镜头的最中央,正直勾勾地看着摄像头。
    镜头是从上到下拍摄的,所以小女孩需要抬头看它。但是她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直面前方,单单抬起眼球,用一种阴冷的表情出现在画面中。
    画面拍了很久,但是小女孩一直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屏幕外有一只手伸进了镜头范围中。那只手上拿着一张硬质的纸张,有A4纸的大小,上面写着2000。
    2000是什么意思?是指时间吗。竺轶转头在客厅里找了一圈,想找到任何能够佐证当前时间点的东西。
    在他背过身的那一刻,原本离镜头很远的小女孩突然移动到了镜头前,整张脸贴着镜头,占据了整个屏幕。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在不怎么清晰的老式电视画质下,看上去毛骨悚然。
    竺轶弯下腰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张报纸。
    让我看看时间他把花灯凑到报纸上方,2000年,正好。
    他又翻看了其他几张报纸,时间也是2000年。此刻他不知道,电视里的那个小女孩仿佛知道他在外面似的,一直贴着镜头,就像是要透过屏幕观察他。
    但是在竺轶抬起头的瞬间,画面中的小女孩又回到了原位。
    竺轶走回去,那只手已经缩到了镜头以外,但是小女孩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着。如果不是她的眼睛偶尔会眨动,看上去就像是一张静止的画面。
    竺轶从柜子上找到遥控器,调了几个台,但是除了刚才的小女孩视频,全部都是雪花。
    电视看了,房间也找对了,所以那个小女孩就在电视里?竺轶想着周岚岚之前看见的提示,她看见的没有清晰到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并且那个小女孩被找到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形态也不清楚莫非是尸体又或者分开的并非是肉体而是灵魂。
    竺轶觉得两种可能性都很大,所以他决定尝试和电视机里的小女孩沟通。
    小妹妹,能听见我说话吗?竺轶的镜片上反射着蓝色的光线,如果他此时能照着一面镜子,就会发现那些倒影上并没有小女孩的样子。
    电视屏幕中的小女孩依然一动不动,就好似这只是一段单纯的录像。
    这个画面很具有迷惑性啊,如果不是因为周小姐,都会以为要找的是个被绑架的小女孩吧。
    竺轶摸着下巴继续说:不要怕,跟哥哥来,哥哥帮你找妈妈。
    如果此时白韭醒着,又或者是小队里的任何一个人在这里,恐怕都会被他的话恶心到。
    这个小朋友才五六岁,你一个大了二十岁的成年人自称哥哥是要闹哪样。
    好在白韭依旧昏迷不醒,其他人也还在下水道里受难,只有电视机里的小女孩独自承受这种痛苦。
    熟悉竺轶的观众都在弹幕上吐槽了。
    开始了开始了。
    又来了,连鬼都不放过。
    娟子,你的在天之灵如果看见,请不要放在心上。
    说真的,我刚才看到这个小女孩很害怕,但是我现在只想为她点蜡。
    竺轶又试着用真实的声音对小女孩说了几句,还没说到等她出来后的奖励,电视机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在竺轶面前彻底坏掉了。
    竺轶:
    观众们:
    宁愿选择死亡吗?
    哎,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只能用第二个办法了。竺轶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花灯随便挂到一边,伸手把电视机抱下来。
    然后大家看见他从厨房里面拿了几把刀出来,还有一些镊子、螺丝刀一样的工具。
    竺轶把茶几上的东西推开,把电视放上去,然后在微弱地灯光下极其富有研究态度地开始拆解电视。
    刚才直面过小女孩贴镜头的观众们都无语了,且不说这个电视本来就诡异,也不提竺轶没有看见的画面,单说突然坏掉这一点,就能猜到这个电视背后肯定有鬼。
    结果竺轶竟然跟个没事人似的,开始拆电视,还把靠在沙发旁的白韭当做临时放工具的柜子,把一把螺丝刀放在人家头顶上。
    你还有没有人性!
    白韭和小女孩临时保护协会发来抗议!
    正当竺轶要把电视拆开的时候,掉在地上的螺丝刀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白韭如同诈尸般,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来。他先是怪叫了几声,然后像见到鬼了般看着竺轶。
    白韭上下牙齿打架,哆哆嗦嗦地说:我我我我你你你你
    竺轶被螺丝刀掉地的声音惊动,转过头去看他:说清楚点。
    白韭摸了一下心脏发现自己还活着,又信不过地掐了大腿,这才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我刚才怎么了?
    你晕过去了。竺轶停下手上的活看着他。
    我的妈呀,你永远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白韭惊魂未定地说。
    你不就在地上睡了一觉?竺轶嘴角噙着微笑。
    何止!我们在门口躲那啥的时候,我面前突然多了一个矮矮的家伙,你也不是你了,然后外面的模特不知道为什么都进来了。
    我一转过头,就看见它贴着我的脸!
    还好我当时手脚没失控,矮身躲过了,否则已经和它来了一个激吻
    后来我赶紧跑进了厨房,拿着菜刀,对,就是这把!
    我砍啊砍啊,手都酸了,还好它们都近不了我的身。
    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其中有个最矮的黑影好像不怕我的菜刀了,一下子冲到了我的身体里,然后我就醒了过来。
    竺轶看了他一眼:你这一觉还真是多灾多难。
    白韭听出他的敷衍,蹲下来认真地说:我觉得不是在做梦,否则我为什么会看见这把刀,否则我为什么
    他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伸手从包里拿出刚才拆成三份的花灯。
    变沉了。白韭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
    他们看见那三个小人中属于小女孩的花灯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明明刚才都没有的。白韭十分纳闷,你动过我的包吗?
    没有。竺轶想了想,把任务提示调了出来。
    原本还是0%的进度已经变成了10%。
    他向白韭伸手,示意对方把那个小人给他。白韭递过去,竺轶看见花灯里面塞了一把头发。
    他把花灯放到桌上,把电视机上最后的一块焊接处撬开。里面全是正常的机械零件,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小女孩的身体部位。
    是自己跑到白韭的花灯里面去了吗?
    你再回忆一下,刚才那个黑影扑向你的时候的细节。
    白韭挺不情愿,毕竟这是一场恐怖的经历,不过竺轶既然要求了,他也不能拒绝,于是皱着眉头开始回忆。
    当时很混乱,主要是我的脑子很混乱。他顿了顿,然后那个黑影朝我冲过来的时候还被我砍了一刀,发出了一声尖叫。
    不对,尖叫不是我砍了一刀后发出来的,是之前。白韭说,那个黑影是尖叫之后才朝我跑过来,就像被什么强迫了似的,很难形容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白韭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竺轶,眼底闪耀着求知欲。
    竺轶嘴角略微抽搐。
    发生了什么。大概是小女孩受不了被自己当场逮住,于是主动自投罗网,把原本因为她昏迷或者是困在幻觉中的白韭唤醒。
    但是竺轶肯定不会把这个原因告诉白韭,那样就显得自己很不受欢迎。
    他一直以来对这一点十分在意,这事关着一个神的尊严。
    我也不知道,大约这个花灯壳子能自动收集吧。
    白韭闻言很欣喜:那真是太好了,还好被我捡到了。
    竺轶把电视机推到一边:走吧,这间房子里面没有其他东西了。
    白韭结束了嘚瑟,再次忧心起来:话说,我不会每次自动收集的时候,都会晕过去一次吧。而且那不叫晕,那是折磨。
    竺轶把白韭和他的联系重新连好:不用担心,如果你发现有异常,立刻在心里向真德率之神祈祷。
    可是我刚才祈祷了也没用。白韭又解释了一句,不是说真德率之神不好的意思。
    那是因为你一路上一直叨叨,让我心烦。
    竺轶看了他一眼:只在关键时候呼唤他的名字,其余的时候不要默念。你应该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吧?
    白韭立马小鸡啄米式点头:原来是这个道理,怪不得我刚才感觉到空落落的,就好像被真德率之神遗弃了。
    竺轶一愣,白韭竟然能感觉到联系被切断?
    他不由得重新审视了白韭一番。
    竺轶你不亏是真德率之神宠爱的信徒。白韭继续夸赞道。
    竺轶面对他崇拜的目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们一起出了门,那五个模特应该已经回去了,楼道里没有走路的声音。他们进了隔壁房间,但是这一间的格局和刚才那间不同。
    抱着小心求证的心态,两人在屋子里搜了个遍,没有看到任何和小女孩有关的东西。
    白韭说:我没有晕倒,是不是说明没东西
    竺轶:去楼上那间看看。
    他们走到了第四楼,开锁的道具在这场直播中被使用了一次,所以竺轶现在用的是从第一间屋子里顺出来的工具,包括刚才电视机里的零件,以及一些钢丝。
    这是他们在进入这场活动之前,蓝筹集体培训过的技能,除了速度慢点,需要就地取材,就没有别的什么缺点了。
    那把伪造的开锁工具能开的,钢丝也能打开。所以竺轶把开锁工具剩下的那一次功能留下来,以便紧急时刻去使用。
    两人进了屋子,才关上门,竺轶就发现白韭状态不对,紧接着他听见有人在不断呼喊真德率之神的名字。
    竺轶及时用真实的声音去提醒他,白韭瞬间清醒过来,眼前的迷茫化为清醒。
    吓死了,还好这次醒得早。他十分虔诚地说,感谢真德率之神。
    竺轶打断了白韭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词:别废话了,刚才看见了什么?
    这次因为有灯,看见了一个小女孩的背影,就站在我前面。白韭说,但是我没看见她的脸,她面向厨房的位置。
    白韭走到厨房门口,指着洗碗池说:对,她在看这个洗碗槽。
    两人走过去,把光打在上面,只见洗碗槽的滤水口堵着一些黑色的东西。
    又是头发。白韭脸色不太好,所以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找头发吗
    竺轶不答看着他,白韭回看着他,两人面面相觑。
    白韭不好意思地说:你一直看我干嘛呀,等会儿回去禄起看回放
    发挥你作用的时候到了。竺轶扬扬下巴,把头发挑出来。
    白韭:
    他迫于竺轶的淫威,从厨房里拿了一双筷子,伸进堵塞的滤水口。但是头发滑溜溜的,看似卷成一团,当他的筷子夹住时,又像泥鳅一般从筷子的缝隙中逃走。
    白韭没办法,被迫用手把头发丝捞起来了,两人看见进度又完成了百分之十。
    先放在那个花灯里吧。 竺轶说。
    白韭也不想把一股湿漉漉的不知从哪里来的头发直接放在包里,于是小心翼翼地塞进了那个花灯小人中。
    他们继续在这栋楼探索,奇怪的是每当一个房间里有头发,白韭就会昏迷一次。
    就仿佛一台人形探测仪,只是触发的副作用有些大。
    这个任务有这么简单?还是白韭捡到的花灯真的有作用?竺轶对顺利的局势产生了怀疑。
    在他们已经搜索到百分之五十的进度时,进度条突然自己动了,应该是禄起他们终于有了收获。
    这一对比之下,好像他和白韭完成这个任务也太过容易了。
    白韭此时已然对周围的环境熟悉了,感觉自己像灵媒般,每进一个房间就能察觉出究竟有没有任务品,这给了他极大的自信,因此心态也放松了不少。
    当他们搜索完整个单元后,小心翼翼地从楼上下去,路过那间服装店时,他们发现刚才那五个模特不见了。
    它们去哪里了,不会突然蹦出来吧?白韭压低声音弱弱地问。
    正在这时,他看见前方的地上躺着一堆支离破碎的肢体。
    刚才那五个追杀他们的模特已经碎成一段一段散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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