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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研和秦若水对彼此生活上的事从不多过问。只是合作,两家心知肚明,也不需要用表演来哄哄长辈。两家的生意往来秦若水虽然参与,也主要是由秦晔来接洽。不过也因为是合作,生意上的互助成为了分内的事。
    受托下个月要去L市,秦若水提前了一段时间到E国,正好去打理打理留在那边的财产。几年前回国之后,在那边的东西她都没怎么费心管,包括那个小古董店。
    E国出事后,秦家就撤出了大部分业务和资产,只有秦若水的一些私人财产还留在这里。想着既然在这个国家是999年私人产权,不如放着也好,既是等着危机后升值,也可以算是做个迷你保险。
    “今晚等会儿再去我那儿喝一杯吗?”对面的女人风姿绰约,“我们可有好些年没见了~”
    秦若水浅笑着抿了口红酒,没有说话。
    “我可是很想你的。”女人留着齐耳短发,却充满女人味,眼睛弯弯,暗示着什么勾人的目的。
    “今晚就不了,改天吧。”
    “是因为结婚了吗?你不像是那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呢。”女人有些失望,看了看秦若水的手。没有戒指。
    “不至于。只是今天不想罢了。”
    秦若水礼貌地笑笑,心里有些不耐烦。这个人几年后再见好像变得有些油腻,她也腻了。
    这么说很刻薄。不过她就是这样容易感到无聊的人。
    “你这么多年都没来E国了,怎么突然想到来了?”
    “生意上的事。”秦若水答得心不在焉。
    “现在这种时候E国的生意可不好做。”  E国衰退,大不如从前。加上和Z国关系紧张,双边贸易都成问题。
    “哦,是吗…”
    睡前秦若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喝了些酒,脸上有些淡淡的红晕,再怎么保养,眼角和唇边的细纹还是若隐若现。那时候还和那个小孩一起在E国,现在一眨眼竟然六七年就过去了。
    心脏突然疯狂地加速跳动起来。呼怎么回事。人老了喝一点酒晚睡就心率不齐了吗。
    “快!肾上腺素!”
    “小姑姑没事吧?”又是慌张嘈杂的人声。梦里不安宁。
    秦若水翻了个身,半梦半醒间听见窗外的后院似乎有动静,窸窸窣窣的声音,是猫吗?过了一小段时间后门传来钥匙或是什么东西在开门的声音。
    有人要进来!
    她清醒过来,警觉地找出床头柜里的防身武器。
    门被打开了。
    听楼下的声音,似乎是一个人慌张狼狈地摔了进来。
    “Sara,”秦若水起身呼叫智能家居系统准备开灯,启动防护系统,报警。
    “别开灯!”一个略微嘶哑的熟悉女声从楼下传来,“是我。不要开灯。”
    秦若水心下一惊,又松了口气,一时间出了些冷汗,没有继续发号指令。她拿着手电筒小心走下楼,看见黑暗中祁一安半身是血地跪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模样。
    “这是什么情况?”秦若水走进蹲下看清了祁一安脸上与身上血,脸上顿时失去了困意和血色。她慌忙上下检查了一下祁一安的身体,可她在黑暗中一身黑衣,看不真切。“宝宝,你怎么了?”
    “还能说话吗?别吓我,好吗?”
    祁一安眼睛看向地面,又喘了一会儿。她用手捂住另一只手的前臂,忽然抬头笑了,“没事,一点小伤。”“你好久…没有叫我宝宝了…哈哈…”
    “什么没事!你身上都是血,这像是没事吗?我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是怎么受的伤?需不需要报警?”秦若水有些慌了神。“Sara,  bsp; the  ”“Sara,  stop  it!”祁一安迅速打断她。
    “不,不去医院,不要报警。”
    秦若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之后和你慢慢解释我没事,大概就是一点小伤,这些都不是我的血。”
    “”秦若水面色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眠不足眼眶有些红红的,目光惊恐疑惑,有些藏不住的埋怨和心疼。
    “有没有酒精,止血带,绷带paracetamol之类的止痛药物?”祁一安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安抚一下,结果满手是血和泥土,手抬到半空就作罢了。
    “嗯,我去找找急救箱。”
    等她上楼找到急救箱回来的时候,祁一安脱下外套和上衣正在躺在地上,举起一只受伤的手。她似乎戴了耳机打电话,表情冷静严肃地低声细语,“…对,后续之后细细说。”“是这个地址。”“好。先挂了。”
    看到秦若水来了之后她笑了笑,起身止血,检查伤口,做简易的包扎。秦若水看她处理伤口熟练的样子,有些发愣。她到底,都在做些什么。为什么会在E国,为什么深夜受伤,为什么会满身别人的血,为什么不去医院不报警,为什么不告诉她。她现在到底成为什么样的人了。
    秦若水默默地帮她一起处理伤口。手臂有几处割伤,背部和腿部似乎被重击了,幸好总体不算特别严重。沾了血的衣物脱下来之后慢慢风干,祁一安抱歉地笑,“不好意思,给你家地板都弄脏了。”
    秦若水帮她擦完身上的血迹后,扶她到一楼的房间的床上,也跟着疲惫地躺了下来。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遇到一些坏人,不小心受伤了。”祁一安握住她的手。
    “那为什么不报警?”
    “没用的,E国的警察不管事…臭名昭着,你知道的…几年前就这样了…”祁一安的声音疲惫低沉,越来越轻…
    秦若水想起在E国刚认识她没多久的时候,她在流动的人群驻足不动,单薄的身躯在灰色羊毛大衣里,中长发被围在黑白别致花纹的围巾里,露在外面的发丝被吹得有些凌乱,黑发之间面容雪白,她眼神专注却又好像愣愣地看着些什么,神情有些许悲伤…
    那时她在看斜教宣传教义,却一副与人神天地万物共情的悲悯模样,令秦若水又气又好笑。可祁一安还是那样放空又委屈地看着她,慢慢地眼睛都有些红了…
    当时那个女孩现在带着一身伤和秘密躺在她身边。
    秦若水从睡着的边缘清醒过来半分,“祁一安…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身边的人没有答她,呼吸轻浅悠长,很平稳,大概是睡着了。秦若水转过身去挽住她的手臂,困倦袭来,合眼再次沉入梦去——
    叁个小时后的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来,祁一安睁开眼安静地偏头望着身边熟睡的爱人,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然后轻轻抽出被她抱在怀里的手,悄悄走出房间。
    她收拾好急救用品,擦掉了地上的血迹,装好血迹斑斑的衣物,挖出昨夜埋在后院的手x枪,只披了一件大衣便走出门去,快速坐进在门口等候的车辆,消失在了街角。
    “老于和手下几个人死了。”李飞烟在私人医院的房间里冷冷地说。
    祁一安刚打了麻药,医生在准备缝针。“昨天两部车,一前一后。老于还有其他几个人上前车,我在后面。前车启动后开出去没多久过了红绿灯爆炸了。我们后车还没发动,马上弃车分头走了。后来发现有一个人跟着我,大概是不想引人注意,用的刀,没躲开,我就开了一枪。”
    “有没有人注意到?”
    “他动手的地点比较偏,是叁区外的河边,没有路灯,应该没有人。我装了消音器。”
    “嗯,知道了。”
    “有什么想法吗?”
    “那几个‘竞争对手’和林研,最近在干嘛?”李飞烟揉揉眉心。
    感受到针刺进皮肤,祁一安皱了皱眉,转过头去。
    新闻里播报着,昨晚在刚出一区东南部的路段发生汽车爆炸,同样在附近的几处地点出现了恶性捅人事件,附近的地铁站还出现了跳轨自杀事件。涉事伤员十人全部确认死亡。目前警方初步判定为有预谋的恐怖袭击事件。
    秦若水向刚泡好的热茶里倒牛奶,不知不觉分了心,溢得满桌面都是——
    此前定好的聚会在那一个月之后如期举行,林研见到李飞烟后表现地颇为悲恸惋惜,李飞烟配合着真情实感地哭诉了几句,其情之切,祁一安站得稍远,在一旁看着都不忍心。
    接手生意的新的“大老板”负责上前继续与林研谈,李飞烟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又慷慨许可了一笔单子,并且约了之后回B市好好大宴一场,既是为了庆祝朋友之间这几单合作愉快,顺便悼念粉身脆骨的老于,也是为了介绍新的“大老板”。请林研携其家人与合作伙伴们,务必赏脸。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秦若水姗姗来迟,一袭月白的晚礼服,妆容清雅大气,红唇明媚灵动,又有一半端庄。林研挽住她的腰,向大家介绍。在场宾客无一不和祁一安一样看得有些呆呆的,屏息凝神。此前极少看到秦若水出席正式场合的样子,祁一安觉得她在发光。除了她左手无名指上那颗闪亮的钻石婚戒。
    李飞烟抬眼,眸子含着笑闪了闪。她站起来,意味深长地笑着与秦若水拥抱,“早就想见见林夫人了,今天终于见到了我才明白为什么林总金屋藏娇。毕竟连我一个女人见了都免不了心动。”
    秦若水似乎没有看见祁一安,她莞尔而笑,轻轻回抱李飞烟,“哪里哪里,于夫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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