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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那人又抬起头,把烟从嘴里抽出来,敲着烟缸抖了抖灰,朝房间里努了努下巴,说:他干活呢。
    说话间,嗡嗡声忽然停了下来,那人弹了下舌头,说:干完了。
    师傅!那人冲屋里吼了一嗓子,有人找。
    半分钟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屋里打着热空调,这人只穿了一件纯黑的薄衫,袖子往上捋到手肘处,露出了十分扎眼的花臂。
    贺宣没怎么变,他有着过分凌厉的五官线条和一双标志性的浅色眼睛。
    他应该是认出了成岩,摘下手套盯着成岩看了会,又把视线投向成岩身边的江暮平。
    成岩?贺宣把手套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成岩笑了笑:好久不见。
    第47章
    算一算年岁, 贺宣如今应该也有四十几了,若不是成岩跟贺宣以前就认识,成岩此刻大概也看不出贺宣已经年过四十。
    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 甚至比十年前更加健硕,状态一如既往, 脸上看不出一点老态, 反倒是越老越有那种成熟的气韵。
    贺宣三十岁的时候长得比同龄人老成, 十年过去, 他仍旧是当年那个样子, 如今看着倒比同龄人更年轻了。
    他俩几乎都没什么变化,所以彼此一眼就认出来了。
    贺宣走了过来,看着成岩, 再次确认:成岩?
    嗯,宣哥, 好久不见。
    贺宣点了下头:真的是很久了。他看了眼江暮平, 问成岩:朋友?
    成岩说:爱人。
    贺宣没反应过来成岩口中爱人的含义, 男朋友?
    成岩只能表述得更直白一点:老公。
    贺宣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问:结婚了?
    成岩点了点头:对。
    成岩向江暮平介绍:贺宣,我以前的师傅。
    江暮平朝贺宣礼节性地点了下头:江暮平。
    贺宣也颔首致意,吩咐一旁画画的青年:亮子,倒两杯水。
    那位叫亮子的寸头青年咬着烟, 头也不抬地说:我干活呢。
    那你是要让我倒?贺宣压低了声线,带着些许压迫感。
    亮子把烟头摁进烟缸里熄灭, 起身的时候嘴里嘀嘀咕咕的:典型的官僚主义
    贺宣回他:我这顶多是资本主义。
    是,青年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毕竟你才是老板,我就一打工人。
    赵青亮, 我徒弟。贺宣简短地介绍。
    赵青亮朝成岩和江暮平弹了下舌,眼神有些轻浮,又带着些冷冷的痞劲,你们好。
    房间里忽然传来人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的:贺老师,我缓过劲来了,您来一下呗?
    贺宣刚才在给人纹身,纹完那位客人说实在疼得厉害,想先趴一会。
    贺宣对成岩说:我一会过来,你们先坐。
    成岩嗯了声。
    坐一会。成岩叫江暮平一块坐下,赵青亮端来了两杯水,搁在他们面前。
    谢谢。
    饮水机就在那,水没了自己续啊,赵青亮继续回去画画,别叫我了。
    成岩看了眼江暮平,低声道:够拽的。
    江暮平笑了笑。
    半晌后,贺宣和他的客人一同从屋里走了出来。
    辛苦了,贺老师。客人拎着自己的外套,我有个朋友他也想纹身,要约你的话,是不是要等很久?
    贺宣说:现在约,要排到明年四月。
    我天,还好我约得早。客人一脸庆幸,算了,我回头问问他,愿不愿意等。那贺老师,我先走了啊。
    嗯。
    贺宣向成岩走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赵青亮看了他们一眼,知道俩朋友要叙旧,便起身收拾了一下画具,抱着一堆纸笔走进了里屋。
    成岩往赵青亮的方向看了一眼,说:挺有个性。
    他画画最烦分心,贺宣说,所以刚跟我发脾气呢。
    成岩挑了下眉:男朋友?
    贺宣喜欢男人,这事成岩十多年前就知道,照贺宣的脾气,能忍受赵青亮这般轻狂的性子,大概率是因为赵青亮身份特殊。
    贺宣的鼻腔里发出一声哼笑:怎么可能。
    我去以前的那条街看过,没找着工作室,你怎么搬到这里来了?成岩环顾四周,觉得有些困惑,贺宣的工作室规模不仅没有变大,还变小了。
    出了点事。
    什么事?
    坐了几年牢,我不在,店开不下去。
    成岩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贺宣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里面最后一根烟,看了眼气质斯文的江暮平,下意识问了句:介意抽烟吗?
    你随意。江暮平说。
    贺宣点燃烟,咬进嘴里吸了一口,看成岩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坐牢了。
    成岩压下心头的震惊,问:什么罪?
    故意伤害。贺宣喷了口烟,你呢,这些年都在干什么?
    还在纹身。
    技术应该挺好了吧。
    回头加个微信,互相切磋一下。
    行。
    成岩不知道贺宣经历了什么变故,但贺宣本人一副不想提的样子,他也没有多问。
    江暮平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眼,是他妈的来电。
    阿岩,我接个电话。江暮平站了起来。
    成岩目送江暮平走到门外。
    刚刚江暮平在场,有些话贺宣不方便问,这会江暮平出去了,贺宣浅色的眼眸往门外轻轻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
    成岩愣了下。
    这话问的好像他以前一直喜欢女人似的。
    成岩性向启蒙得比较晚,一直到青年时期才隐隐约约发觉自己喜欢男人。不过他觉得自己应该从来没喜欢过女人,所以不知道贺宣怎么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成岩一时间不说话,贺宣又道:你以前不是挺讨厌同性恋的么。
    有吗?成岩犯迷糊了。
    贺宣手指夹着烟,似笑非笑:你忘了你把我客人打伤的事了?知道我当时赔了多少医药费吗。
    曾经的记忆涌了上来,成岩恍然:那人性骚扰我,我没弄死他算好的。我后来不是白给你打了一个月的工么,别说得我好像赖你账似的。
    现在脾气变好了吧,贺宣朝门口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江暮平挺拔的背影上,说:不然他不能要你。
    成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又听贺宣说:你男人看着挺斯文的。
    贺宣这是变着法儿踩一捧一,调侃曾经那个性格暴戾的成岩,成岩气不过,又不由得低笑一声:你少埋汰我。
    成岩低头端详贺宣胳膊上的纹身图案,问:这花臂什么时候弄的?
    不太记得了,刚出狱没两年的时候吧。
    谁给你纹的?成岩职业病上身,抓着贺宣的胳膊转过来细细打量反面的图案,雾面不太均匀。
    花臂不太可能是贺宣自己纹的,但成岩也实在想不到贺宣会让谁在他胳膊上纹纹身。
    亮子。
    成岩有些惊讶:他?
    天赋挺高的。贺宣垂眸看着自己的左臂。
    他真不是你男朋友吗?成岩再次怀疑。
    贺宣充满压迫感的眼神瞥过来:我脾气不好,喜欢脾气好的,你觉得他能是我对象?
    成岩闭上嘴,继续看贺宣的花臂。
    江暮平站在门口,握着手机转过身,瞥见成岩抓着贺宣的胳膊正在欣赏人家那酷得要命的花臂。
    你俩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里传来江母的声音。
    江暮平有些走神,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嗯什么呢,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决定好,一会问一下成岩。
    小岩在干嘛呢?
    看胳膊呢。
    啊?
    贺宣的烟抽完了,便朝屋里喊了声:亮子,拿包烟。
    片刻后,赵青亮拿着一包烟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把烟盒往茶几上一撂,然后又气势汹汹地回了屋。
    贺宣拆开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递给成岩。
    成岩没接,说不用。
    戒了?
    没。
    今天还想跟江暮平接吻,嘴里有烟味江暮平应该会不喜欢。所以成岩不想抽。
    他的烟瘾可能要因为江暮平的吻戒掉了。
    江暮平还在门外打电话,成岩起身走过去,走到门外的时候,江暮平正好挂断电话。
    怎么打了这么久。
    江暮平背对着成岩一言不发,成岩戳了戳他的背肌,嗯?
    妈打来的。江暮平仍旧背对着成岩。
    成岩看贺宣的花臂看上头了,指尖磨蹭着江暮平的背肌开玩笑道:多好的一块肉肉,纹个花背肯定很性感。
    成岩本意调戏江教授,谁知江教授不解风情,淡淡道:花背哪有花臂性感。
    第48章
    成岩愣了一会, 江暮平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他差点真的以为他只是在认真地表达自己的看法,认为花臂比花背性感。
    不过成岩很快就回味过来了, 嘴角忍不住勾起来,却佯装没有体会到江暮平的意思。
    你觉得花臂好看啊?成岩问道。
    江暮平似乎没有察觉到成岩在伪装迟钝, 但也没有明显表露出自己的醋意, 他转过头来很自然地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都一样, 要看纹得怎么样。
    江暮平嗯了一声, 说:妈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初三怎么样?
    行。
    两人转身进屋, 贺宣已经抽完一支烟,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浅色的眼眸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他们。他的五官很有立体感, 嘴唇薄,眼窝深, 尽管肤色白皙, 但气质特别硬汉。他的发色不像瞳色那般浅, 是亚洲人的发色,黑的,理得很短。
    贺宣的面相是有些凶的,所以面无表情打量人的时候会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江暮平第一次如此细致地观察一个人的长相,包括这个人搭在扶手上的那条纹满图案的手臂。
    贺宣紧抿的嘴唇忽然勾了一下, 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他看着江暮平, 问了句:你喜欢花臂?
    贺宣的眼神和笑意都显得有些意味不明,江暮平猜他应该有察觉到什么,这话像是在调侃他。
    成岩看了眼贺宣,你听到我们说话了?
    贺宣点了下头:你先生不是觉得花臂比花背性感吗, 喜欢可以弄一个,我这两天有空。
    成岩没看出来贺宣在调侃江暮平,把他的话当真了,拒绝道:他不弄,他是老师,弄个花臂回学校直接原地下岗了就。
    江暮平偏头笑了一声。
    成岩凑到他耳边,低声笑着:你笑什么,你真想纹?
    江暮平摇摇头:下岗工人怎么养得起你。
    成岩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赵青亮从屋里走出来,接着他们话头说道:是老师的话,换个地方纹不就好了,腿根、裤裆、腰啊胸的,哪儿不能纹。
    说到腿根,江暮平忽然想到了成岩腿根上的那个纹身,他至今还没见过。贺宣也许见过,他是成岩的师傅,说不定成岩在拿自己练手的时候,他还在旁边指导。
    赵青亮径直走到前台看了看,问贺宣:师傅,我之前买的红联呢?你给我扔了?
    储物间。
    你放储物间干嘛啊,回头再给弄皱了。赵青亮说着往储物间走去。
    成岩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今天不是年三十儿么,你们还不下班回家过年?
    不过年。
    成岩一愣。
    一个人没意思。贺宣又说。
    成岩意识到了什么,犹豫了会,问,阿姨身体怎么样?
    走了。
    很平淡的两个字,却像巨石一样压向成岩的胸口。早在成岩认识贺宣之前,贺宣的父亲就去世了,成岩只见过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待成岩很好。
    怎么回事?身体原因?
    贺宣嗯了声。
    成岩说:一个人又不是不能过年,我年年一个人过。
    赵青亮拎着几张红联走了过来,他就是不能一个人过年,向同学不在,他哪有心情过年啊,一颗老心都飞到北城去了。
    向同学?谁啊?
    赵青亮笑笑:这是我师傅隐私,不便透露。
    赵青亮把红联摆在贺宣面前,把提前准备好的笔墨拿了过来,对贺宣说:之前说好的,写几副春联,现在写吧,写完我贴门口去。
    贺宣的软笔书法说不上多么专业,但是个人风格很强烈。成岩看到江暮平神情专注地看着红联上的字,问他:你是不是也会写毛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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