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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萳城一中是初中部高中部连在一起的学校,是萳城数一数二的好学校,也是叶竹漪和秦至臻除了家以外在一起待最久的一处地方。
    学校翻新过了,但格局几乎没怎么变,叶竹漪下意识地朝秦至臻看了眼,秦至臻歪了歪头对上她的视线,面上浮着淡淡的笑意,“看我做什么?你以前也在这上学么?”
    没有头疼,没有不舒服,那是不是意味着臻臻也没有想起来什么。叶竹漪收回视线,努力维持着容色淡定,点了点头。
    “变化也很大么?”秦至臻新奇地打量着学校,指了一处问,“那楼顶设计得跟个搓衣板一样的是什么楼。”
    叶竹漪愣了愣,循着秦至臻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唇边梨涡深深的,“那才不是搓衣板,是博士帽,是高三的教学楼。”
    秦至臻瞥她一眼“哦”了声。
    一路上秦至臻都在问,叶竹漪认一会儿答一个,有时候会说不太记得了敷衍过去,秦至臻也不追问,只“嗯”一声,注意力又会被别的东西吸引走。叶竹漪渐渐地也放松了下来。
    太阳落在了“搓衣板”楼顶上,红霞染了半边天,火烧云层层叠叠铺在天幕上。
    塑胶跑道比以前大了一圈,夕阳红旅行团的爷爷奶奶们三三两两并排走着,讨论着学校的环境,附近学区房的房价。跑道中间的绿化上弄了足球场,有学生在踢球,吵吵嚷嚷地隔空互喊。
    秦至臻面对着叶竹漪倒着走,她帽沿下的目光穿过叶竹漪的镜片对上那双浅浅的琥珀眸子。
    “现在看你戴个眼镜,像个学生。”秦至臻笑道。
    叶竹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提醒道,“你别倒着走,小心撞到人。”
    “不是有你帮我看着么。”秦至臻不以为意。
    叶竹漪呆愣了一瞬。
    以前,秦至臻也总喜欢倒着走,也总爱这么说一句。
    秦至臻长睫颤了颤,她看着落日余晖洒落在叶竹漪的身上,让她欢喜的姑娘披着暖暖的光,一步一步从遥远的记忆里走进她的心底。
    叶竹漪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秦至臻已经勾唇转过了身,伸展着手臂说,“下一站我们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叶竹漪收回了错觉产生的思绪问道。
    “嗯……我想想。”秦至臻煞有其事地想了好一会儿说,“你还没带我去你以前住的家呢,还在么?”
    秦至臻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操场一侧的树木间,有学生躲在树后在热吻,她蹙了蹙眉,别开了眼。
    叶竹漪垂眸看着塑胶跑道上被踩灰的线,头一次庆幸当初田婷翻新了老房子,她点了点头说“在的。”
    可从萳城一中的侧门出去往老房方向走经过老榕树的时候,叶竹漪才发觉自己疏忽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老榕树的占地面积很大,都快赶上一座房子了,想不注意都难,秦至臻朝老榕树看了眼,和她记忆里的差不多,只是枝干更多了。
    “那是你看星星的树么?”秦至臻问。
    叶竹漪心脏几乎都快跳出来,她悬着一颗心“嗯”了一声,她生怕秦至臻再追问她有关老榕树的事从而想起些什么,催促道,“走吧,天要黑了。”
    所幸秦至臻也没多问多说,跟着她一起去了趟老房子。老房子成了新房子,除了外婆的灰白照,一丁点属于过去的东西都没有。
    叶竹漪顺道给外婆上了香,秦至臻在她身后盯着外婆的照片看了许久。
    照片里面容慈祥的老人家曾经总爱拿糖和冰棒逗她,秦至臻记起,她刚搬过来的那一天,老人家买菜回来碰见了她,揣了一大把糖塞到她怀里,对她说,家里有个孩子和她一般大,问她能不能和叶竹漪做个朋友。
    那时候父母总在搬家,秦至臻也没有什么朋友,她在下午看见了被老人锁在门外的叶竹漪,漂亮的不像话,比妈妈买给她的娃娃们都要好看,颜控的秦至臻便借着老人家给的糖勾搭上了叶竹漪。
    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软,她一直认为拿了老人家的糖就一定要实现老人家的愿望,她将厚脸皮发挥到了极致,终于把叶竹漪变成了她独一无二的小十一。
    以往她和叶竹漪闹别扭,老人也总会像是不经意地将她二人哄好,那时候老人家总说,希望她俩能一直好好的,一辈子都好好的。
    可现在,老人家不在了,她把十一弄丢了。临走之前秦至臻也给老人上了香,虔诚地鞠了三躬,她心里诚挚地对着老人道歉,外婆,对不起。
    晚间回到套房叶竹漪回想着一天发生的事,在揣度秦至臻究竟是想起了一些事还是没想起中辗转难眠。
    同一时间,秦至臻在回忆的浪潮中挣扎脱离出来,整整一天,除了那场意外,除了她忘记十一的原因,几乎所有琐碎的事情都被回忆起,有关于十一所有的记忆,都是开心的,甚至是悸动的。
    她想起了许多,甚至是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在学校的小树林里她无意间撞见班长和校霸在亲嘴,她看得面红耳赤,觉得惊奇又觉得恶心。校霸每周都能换一个女朋友,追过她,也追过叶竹漪,秦至臻可讨厌死那校霸了,因为校霸说叶竹漪天生狐狸样,一定很好上。那天晚上秦至臻梦见自己将校霸揍得满地找妈,可下一秒就成了她被叶竹漪压在墙上亲嘴的画面。
    曾经的欢喜融在现在的喜欢里,纠缠的暧昧一会儿是过去一会儿是现在,秦至臻沉溺其中,惊醒时出了一身的汗,她去淋浴间洗去了一身粘腻,换了件宽松的长T。紊乱急躁的心跳一点都没有安分下去的迹象,秦至臻撩了一把头发,长长地舒了口气,呆站了一会儿,她开了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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