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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顾长惟捏住纪晚愉的下巴,带有薄茧的指腹在唇角用力擦过,纪晚愉吃了痛,轻轻皱了皱眉,却并没有躲开,反而伸出舌尖舔了舔。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如同□□点燃了顾长惟所有的压抑克制,他反客为主,一手轻巧地握住了纪晚愉的手腕,高举过头顶,身子一沉,压了下去。
    纪晚愉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处于某个非常危险地地步,还不知死活地抬了抬腿,两人之间发生了轻微的摩擦声,他微微张开嘴唇,轻喘着说:师兄,我喘不过气了。
    顾长惟又向下靠近了一份,两人鼻尖的呼吸在交融交错,纪晚愉吐出温热的酒气和他的温度相比,顾长惟甚至分不清谁的身体更热,他的眼底暗沉如水,嘴唇紧抿,心底的某个欲/望正在加速膨胀。
    纪晚愉侧脸躲开了这个动作,顾长惟强硬地掰过他的脸,指尖抵在了纪晚愉的唇上。
    不是要帮我吗?怎么不舔了?
    第40章
    纪晚愉的脑子在这一刻恢复了一些清醒,他仰视着看着顾长惟,顾长惟耳边的发丝垂落下来,和他的发丝凌乱地搭在一起,显得是那么的亲密。
    而且
    不知为什么,他看到顾长惟微微抿着的唇,总觉得,他若是真的张嘴,顾长惟下一秒就会俯下头来用嘴唇代替他的指尖,用力地吻他。
    四周的空气在这一瞬间都变得无比寂静,纪晚愉甚至能听见自己胸腔里那颗快速跳动的心,他嘴唇动了动,还没察觉到自己的动作,顾长惟眸色一暗,眼看就要俯身压下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宋灵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纪师兄,你还好吗,我端了醒酒汤给你送进来了。
    等宋灵秀走进来的时候,借着微亮的光只看到床上隆隆鼓起的一团,顾长惟就坐在床边,神色笼罩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宋灵秀把醒酒汤放在桌案上,不放心地走了过来,问道:顾师兄,纪师兄怎么样了?
    也是走近了才看清顾长惟这个时候脸色冷得吓人,而床上的一团则是纪晚愉把被子蒙过了头整个人缩在里面。
    顾长惟不耐地揉了揉眉心,说出的话也毫不客气,谁让你进来的?
    宋灵秀脸色一白,苦笑着说道:大师兄和二师兄已经走了,这么久我还没不见纪师兄出来,不放心他,所以才特意过来看看。
    她话语中丝毫没有提及顾长惟对她的态度,言辞恳切地说明自己的心意,要是有旁人在场,看了只怕会心生不忍。
    偏偏顾长惟如同不解风情的木头,冷淡地说道:师弟的事不用你多管,以后不要来这里。
    寻常的女子遇到这样的待遇,怕是当场便转身走掉,可宋灵秀只是捏紧了袖口,轻声又坚定地说道:我知道顾师兄关心纪师兄,可你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体,现在天色已晚,顾师兄应该早些回房休息才是。
    顾长惟略有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似是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宋灵秀不闪不避,一双眼睛饱含关切之意。
    你出去吧。
    顾长惟说出口的还是这句赶人的话,只是口气较之以前算得上是和缓了许多,宋灵秀这才弯眸一笑,俏生生地应道:好,那我出去了,顾师兄你也得多关心自己。
    宋灵秀走后,顾长惟看着床上隆起的一团,把纪晚愉从被子里捞了出来,纪晚愉东躲西躲,一双眼睛四处乱看,就是不肯看顾长惟。
    顾长惟也觉得他刚刚的行为有些不对劲,偏偏他现在还没有冷静下来,再留在这里,只怕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于是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宋灵秀给你送来了醒酒汤,你喝了再睡,我先走了。
    听到顾长惟要走,纪晚愉也不躲了,连忙问道:师兄你去哪?
    当然是回房,还能去哪。
    纪晚愉啊了一声,脸上羞得发烫,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顾长惟真的走了。
    纪晚愉仰天睡在床上,一点酒意都没有了,他看着头顶飘荡的纱帘,脑子里想的还是刚刚顾长惟险些压下来的那一幕。
    要是那个时候宋灵秀没有进来,顾长惟会怎么做?
    而且同为男人,纪晚愉丝毫不觉得抵触和抗拒,他越想越想心痒烦躁,偏偏还有一丝甜蜜的意味从他的心头溢了出来。
    仿佛他满心的期待就是顾长惟那个虚无缥缈的吻,甚至对于宋灵秀的打断万分地心痛。
    纪晚愉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着滚,频频的惋惜叹气。
    听到顾长惟要走时,他第一反应竟然是舍不得,明明两人就住在一个峰头,每天都能见到的人,有什么舍不得呢?
    怀着这种难懂又纠结的心情,在大半夜的时候,纪晚愉终于睡了过去。
    而顾长惟那边回到房间之后,侧头闭目,眉间的火焰符文发出了微凉的光,他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出现了那座空旷冰冷的大殿中。
    而此时这座大殿因为主人心情的缘故,连寒意都少了许多,顾长惟抵额坐在高位之上,双眼在看向虚空中某个地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顾长惟看得竟然是纪晚愉四仰八叉的睡容。
    这显然是他们在俗世间客栈休息的某一晚,也不知道顾长惟是为什么要记录下这等画面。
    纪晚愉的睡姿不算太好看,一双腿大大咧咧地夹着被子,单手枕在脑下,不安分地时候还会翻一个身,实在是没什么睡相。
    可顾长惟就瞧着这样的纪晚愉嘴角还微微翘起,眼底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和宠溺,他看着画面中纪晚愉沉静美好的睡颜,竟忍不住伸出指尖轻轻一点,平静的画面霎时荡起了圈圈涟漪。
    顾长惟指尖一顿,似是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懊恼失望的收回了手,画面又再度恢复了原样。
    他这是在做什么?顾长惟忍不住想。
    只不过是看着镜像中纪晚愉的脸都让他无法自持,他何时这般没有自制力,明明今晚他都能忍住的。
    不,如果今晚宋灵秀没有出声打断,他不一定能忍住。
    再继续深究下去,他若是没有忍住,他会怎么做呢?
    顾长惟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中,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第二天醒来时纪晚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这段时间他都和顾长惟同住在一起,叫醒他的都是顾长惟,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也是顾长惟,如今一觉睡到自然醒,他竟然有些不习惯。
    紧接着他马上想起的是昨晚两人过分亲密的举动,又暗暗庆幸没有和顾长惟同住一屋,他还没有想好今天要怎么面对师兄呢!
    难道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可他偏偏又有些不愿意,他还没来不及细想各种缘由,就收到了严雪松的传音,要纪晚愉去飞雪峰一趟,嘱咐一些闭关炼制法器的重要事情。
    炼制法器一般来说需要十数年,更长者百年也有可能,这中间可是一点岔子也不能出的,严雪松放心不下,拉着纪晚愉说了一个上午,还告诉他清静峰的后山就有一个灵气充沛之处,用来闭关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并且严雪松嘱咐纪晚愉越早闭关越好,他如今刚历练回来,又是刚刚突破,加上炼制法器,三者都占,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沉下心来稳定境界和心神。
    纪晚愉一一都记下,只是想着要一个人呆坐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就有些退缩,而且他还舍不得这么不见到顾长惟,虽然这话是不能明说的。
    严雪松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说道:待你潜心修炼入道之时,根本不知这世上之物的流逝,你呀,就是一颗心定不下来。
    如此交代完之后,纪晚愉才终于从飞雪峰出来,刚到清静峰的峰头是,就瞧见清静峰巨大的榕树下,宋灵秀和顾长惟二人静静地站在一起,有风吹过,落叶飘下,看着分外的和谐般配。
    宋灵秀的声音随着风声一同飘进了纪晚愉的耳朵里。
    顾师兄,你昨夜是不是没休息好?
    我就住在你的隔壁,你若有什么需求,都可以跟我说。
    若是因为我昨日进了纪师兄的房间让你不高兴,那我跟你道歉,我以后都不会再去了。
    纪晚愉也不知怎么的,一步也迈不出了,这般配的画面在他眼里,竟刺得他有眼有些生疼,再用力地眨眨眼,刚才的生疼又仿佛错觉一般。
    顾长惟的发丝和衣摆随风而动,他有所察觉,转头便看到呆立的纪晚愉,顾长惟眼底涌上了极淡的笑意,师弟。
    宋灵秀也回过头来,她今日穿着一身粉裳,衬得娇艳动人,含笑说道:纪师兄,你来了。
    纪晚愉这才哦了一声,忽略掉心中异样的情绪,慢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你们在聊些什么?分明已经听到了宋灵秀刚刚说的话,可纪晚愉还是忍不住问道。
    宋灵秀笑道:我们方才正说起纪师兄你呢。
    是吗纪晚愉干巴巴地说道:我刚从大师兄那回来,大师兄和我说了好些闭关的事。
    顾长惟也是认同地点点头,你这一次还要炼制法器,确是要小心行事,你从飞雪峰回来都明白了吗?
    我要是没明白,师兄你能再和我说一说吗?
    顾长惟却突然朝他伸出了手,纪晚愉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发丝传来羽毛般拂过的痕迹,顾长惟才说道:有片叶子落在了你身上。
    哦纪晚愉又应了一声,心里还在想着顾长惟还没回答他上一句话。
    谁知道顾长惟转身便往殿内走去,纪晚愉怔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懊恼地蹙起了眉,他马上就要闭关,可是许久都见不到师兄了。
    顾长惟走了几步见纪晚愉还没跟上来,转头说道:站那做什么,还不快来。
    纪晚愉眨眨眼,眼睛又亮了起来,小跑着跟了上去,只留下宋灵秀一人呆在原地。
    第41章
    等到两人回了房,纪晚愉坐在桌前,突然就紧张了起来,一双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再看顾长惟,神色自若,淡然处之,仿佛一切都正常得都不得了,就好像昨晚做那些事的人不是他。
    可仔细想一想,顾长惟确实什么也没做,缠人的是纪晚愉,那个不存在的吻也只是纪晚愉幻想出来的,他和顾长惟之间鲜明的对比,一下子就显得这一切都是纪晚愉在自作多情而已。
    但他们二人之间,的确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自作多情这四个字,又从何而来?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纪晚愉就已经患得患失了起来,瞬间变得又醋又酸,从他在峰头见到宋灵秀和顾长惟两人般配的身影开始。
    想到宋灵秀,纪晚愉心中更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突然顾长惟伸手在纪晚愉面前打了个响指,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纪晚愉这才回过神来,问:什么?
    闭关的事,顾长惟因为纪晚愉的分心而微微皱眉,这可不是小事,你要认真对待。
    听到顾长惟还在这么关心自己的事,纪晚愉搓揉着指尖,羞愧地说道:师兄,你骂我吧。
    我骂你做什么?
    因为我没说没听明白,都是骗你的。纪晚愉心一横,把话给说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顾长惟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淡淡问道。
    纪晚愉支支吾吾不肯说,顾长惟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并没有不高兴,但你不能骗我,告诉我原因。
    因为纪晚愉羞愧地垂下了头,对于自己要说的话感到十分不齿,我看到你和宋师妹在一起的时候,我我
    你怎么了?告诉我。顾长惟握住了纪晚愉不安的手,极有耐心地问道。
    他眼底带着某种奇异的、期待的神色,像是在引诱着纪晚愉说出那些心底的话。
    我不舒服,也不喜欢,所以才故意那样说的,师兄,你会不会怪我?
    纪晚愉的确是撒了一个小谎,他也成功了,可他并没有获得谎言成功之后带来的愉悦,反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愧疚当中。
    宋灵秀对他来说虽然是半路师妹,但帮他收拾清静峰,还迎接他的回来,还帮他做了醒酒汤,他只不过是看到宋灵秀对顾长惟显出了那一份亲热示好,就做出了这么丑陋的举动。
    更让他难受的是,他还在要顾长惟的面前拆穿这样的自己,对于一个怀有懵懂情意的人来说,实在是让他难以面对。
    纪晚愉垂着头,并没有看到顾长惟的神色带上了一种难以自持的喜色,他的瞳孔微微颤抖着,纪晚愉这因为他而生的感情,让他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他甚至是极为喜欢这样的纪晚愉。
    这是多么让人难以控制的事,纪晚愉因为拙劣的谎言而产生的愧疚,对顾长惟来说,是任何事都无法与之匹敌的,纪晚愉为了他愿意去做自己最不愿做的事时,这份认知,让顾长惟的神识都战栗起来。
    师弟,有一天,你会为了其他人也这样做吗?顾长惟不禁握紧了纪晚愉的手,眼中带着危险和狂热,压低了声音问道。
    一定不会的,顾长惟心中暗暗想着,如果有这样的人出现,他一定会杀了那个人,不惜任何手段。
    他会像对顾长惟这样对其他人吗?
    这个问题不需要思考纪晚愉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他抬眸,对上了顾长惟的眼,回答道:只有你,师兄,只有你才会让我这样。
    为了我,你做任何事都可以。
    纪晚愉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顾长惟的声音又冷又轻,却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纪晚愉本是受不到任何外界神识感知和心魔压迫的体质,此刻竟也不能自已,喃喃地喊了声师兄,再多的话已是说不出口。
    只是纪晚愉却不知道,他此刻满眼情意,眼含水光的模样,比昨夜醉酒之时更加动人,他已然化成了一洌清香沉醉的美酒,而顾长惟,已经醉倒了在这满屋的酒香里。
    师弟,我昨夜那么对你,你会怪我吗?
    听到顾长惟提及昨晚的事,纪晚愉眼睫颤抖得更厉害了,眼中水光荡漾,他小声地说道:昨晚其实是我,做了些不该做的事。
    你那些不该做的事,若是我不愿,又有谁能勉强我一分?
    顾长惟说着,指尖已经抵上了纪晚愉的嘴唇,不轻不重地按压着,我会让其他人这样做吗?
    或者说,你愿意让别人这样对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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