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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文东边换鞋边说:你还有这么一套房呢?我好像是第一回 来这儿。
    我婚房你来干什么?华临怼他。
    文东嬉皮笑脸地说:那这不最该我来么。
    华临懒得理他,转身领Jan去儿童房:你睡这间。柜子里有衣服,都是新的,你看穿什么码,自己拆,不用客气,反正放几年了也没人穿。玩具你都可以玩,我给你拿牙刷毛巾,等会儿再叫个外卖送点牛奶麦片之类的上来,放冰箱里,想吃自己拿。还缺什么都跟我说。
    Jan乖巧地点了点头。
    等Jan进了儿童房的浴室,华临到主卧拿衣服也准备洗澡,文东蹭了进来,低声跟他说:不是,临哥,你那什么亲子鉴定还没鉴呢,万一是你亲生的呢?你现在这态度不友好啊。
    华临不悦道:你说点吉利话行不行。
    这不是说万一嘛。文东叹了声气,而且不管有没有那个万一,毕竟是个小孩
    你不对劲。华临皱眉看他。
    文东失笑,双手插裤兜,懒懒散散地靠在衣橱门上看他:我哪不对劲?
    华临说:你无缘无故哪来这么大的父爱情怀?你是不是瞒着我们当爸了?
    文东啼笑皆非地捂了捂脸:你这脑洞也不小啊。
    那可说不准,除非你做结扎了,但也不保证百分百。华临说着,把他推开,别挡我拿东西。
    你这弄得我都不记得我刚要说什么了。文东换了个地方继续靠着,你故意转移话题呢?
    华临在自己脸上写满爷很高贵冷艳,从衣柜里挑衣服,顺便帮文东也搭一套。
    文东看着华临的侧脸,舔了舔嘴唇,说:我跟你说个我小时候的事儿行吗。唉,本来不想说的
    那别说。华临冷酷道。
    文东满脸无辜:但不说我可能就要在你心里喜当爸了,那就尴尬了。
    华临懒得理他。
    文东犹豫了一小会儿,轻轻地叹了声气,说:我小时候吧,别人给我妈介绍对象不是什么很好的男的,挺普通的,我都不记得长什么样叫什么了。他俩没多久就商量着结婚了。都要结婚了,两家人还是要吃个饭认识下,我妈就带我去他家吃饭了
    说到这里,文东沉默了几秒才接着往下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男的家里不满意我。他们对我妈还是挺满意的,就是不满意我。
    华临选衣服的手停了下来,转头看文东,问:刁难你了?
    文东笑了笑,没回答,却相当于回答了。
    过了几秒,文东接着说:我那时候也挺不懂事儿的,本来就讨人嫌,那下子看他们不待见我,我就更不待见他们,就故意搞事,就更讨他们嫌了。我妈其实还挺想跟那男的结婚的,我也不知道是图他钱还是别的,不过他也没什么钱,别的我也没看出来有不管怎么样吧。我跟我妈那段时间吵得挺厉害,我妈说我不懂事儿,我骂她反正骂得挺难听的,雷公听了都想劈我的那种。
    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现在想起来,我妈确实挺感天动地的,居然一直没打死我哈哈反正后来那事儿就没成。
    华临一时没说话,只看着他。
    文东和他对视,说:其实也不是一回事儿,只是,我就是觉得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就小孩儿嘛。
    华临忽然想起了几年前那位差点跳了楼的孕妇,文东的朋友,那时候文东把胸膛拍得砰砰响,跟那孕妇说孩子是无辜的,能不打就别打了,大不了生下来他养。人家孕妇都觉得莫名其妙,毕竟那孩子跟文东没半毛钱关系。
    怎么说呢华临觉得文东有点毛病。
    华临自认是个友善和谐的人,每年献血捐款都不拉下,绝不反对做好人好事,但做好人好事也得有个限度,得有底线吧。
    就像那孕妇的事,华临看不过眼,他愿意出钱帮孕妇请律师,但肯定不会跟孕妇说帮她养孩子。
    那次文东甚至一副随时可以为了那孩子去跟孕妇领证的态度。
    而华临心里会觉得打掉那孩子才理智。
    孩子还没出生父母就闹翻了,爸肯定指望不上,妈又是那么个经济条件,俩人基因也就那样,这孩子生下来对孩子自己、对妈妈来说,都不是好事,没必要互相折磨。
    但文东就觉得打胎是件造孽的事儿,跟他说什么都没用,反正在他看来就是有条无辜的小生命被扼杀了。
    说好听点,文东是个很感性的人;说不好听点,文东不怎么理智;往难听了说,文东的思维挺低级的,就是那种典型的学识不够、眼界也低的蒙昧状态。
    怎么了?不说话看我,看我长得帅啊?文东看华临盯着自己不说话,就笑着这么问。
    华临回过神来,缓缓道:我在想你是怎么做到从小到大都讨人嫌的?
    文东顿时抗议:没吧?我现在不讨人嫌了吧?
    华临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你说呢的表情。
    文东叫屈:我刚跟你卖惨,你这反应不对吧?!
    华临心想,海王的策略罢了,呵。
    第41章
    Jan洗完澡出来,见文东靠在儿童房门口玩手机。
    文东听到声音抬眼看Jan,问:你睡前要喝热牛奶吗?读故事书?唱儿歌我也行。有你就说,别客气。
    Jan摇了摇头,默默地看向文东的身后。
    文东说:他明天要上班,睡觉去了。医生嘛,要集中精力给人看病,所以特别注意休息。
    Jan听出他是在安慰自己,感激地对他笑了下,但笑容很快散去,很难过、很认真地问文东:你是好人,可不可以请你把我爸爸还给我们?求求你了。
    文东挠了挠脸颊,走到Jan面前蹲下,与他平视,说:我不会跟你抢爸爸,也不可能跟你抢你爸。
    但是
    但是,文东打断他的话,你爸是成年人,他想要怎么做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他的权利。他不是一个物件,谁也不能把他还给谁。
    Jan握了握小拳头,委屈又倔强地说:他是我爸爸,他对我有责任。
    如果他真的是的话,你这句话是对的。文东说。
    Jan生气地瞪他,憋着眼泪说:他就是!
    我没否认啊。文东说,我只是想跟你说,如果他是你爸,确实他对你有责任,而且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会养你,肯定不会不要你,所以你根本没必要为了这个担心。但我想你担心的也不是这个,你只是希望他能连你薛叔一起要了。那这就不合理了,你薛叔又不是他亲儿子。你说是不是?
    Jan低着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低声问:你和他在谈恋爱吗?
    文东笑笑:我倒是希望是这样,但目前我还只是在追他。
    Jan小小声说:可是薛叔对我真的很重要,薛叔真的很爱我爸爸,他好可怜的,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文东打断他的话。
    为什么啊?
    文东一摊手,说:因为你又不是我儿子,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追不追谁?
    可是,你是好人
    我可没承认我是好人,我以前干过的坏事儿多了去了。文东理直气壮地说,不骗你,我这人没道德,没法儿被道德绑架。甚至我还觉得我好可怜,我好穷啊,我都这么穷了买彩票还不让我中奖,太不公平了吧!我都这么大了,为什么我爸还不带着十套房一个亿来找我?
    Jan张了张嘴,想说那你不是好人、你还做过很多坏事、你又穷,你就更不应该追我爸了啊,但又觉得这太不礼貌了,只能改口,勉强安抚他两句:可我觉得你就是好人,你今天对我这么好,你的同事也都和你关系很好。
    文东摆摆手,满脸写着真诚二字:所以你说我多可怜,我都这么优秀了,可我还没钱,不比你薛叔可怜?你跟你爸扶贫还是先考虑我吧,薛叔那么有钱有社会地位,他一个人也会很幸福的,真的。
    Jan:
    他不想和这个人说下去了,他年纪小小,以往跟着薛有年都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哪儿接触过这种混不吝啊。
    文东憋着笑看Jan吃瘪的样子,又问:吃晚饭的时候不是挺困吗?洗了个澡清醒了?
    Jan赶紧顺坡下驴:困了!
    文东却又叨叨起来:饿没饿?晚饭没吃多少。我跟你说,你这年纪长个子的时候,多吃点长得高,千万别饿,我读小学的时候有个同学说要减肥,饿得跟个猴子似的,瘦是瘦,去年我碰到这人长好矮。还有,我妈不高,她说我爸也不高,但我高,为什么呢,因为我小时候吃得多,拉都拉不住唉,说起来又挺可怜的,我小时候我家好穷,饭都吃不饱,亲妈还让我少吃点,别人家亲妈都是让多吃点,唉,我好可怜。
    Jan超级无语。
    他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薛叔的情敌会是这种人!
    文东又问:哎,你吃过烧烤没?我怎么觉得你烧烤都没吃过呢?就夜宵摊子上那种,羊肉串,麻辣烫,牛油什么的。
    Jan耗尽自己所有的礼貌保持耐心,摇摇头说:那些东西不健康。
    又不让你当饭吃。文东露出一看就不像好人的贼笑,看了眼门口,压低声音诱惑道,我带你吃夜宵去。就这附近有个夜市,这个时间最热闹了。不光是有吃的,还有玩儿的,可比你今天下午玩的那些更爽,好多小孩儿去。去不去?
    Jan:
    他对吃的不感兴趣,但对玩的很心动。
    比下午还好玩的好玩得是什么程度的好玩啊
    文东拉他:走,走。
    Jan被拉起来走了两步,煎熬着艰难地摇了摇头:我不去。
    文东劝了他一阵,见他坚持,只好说:那行吧。那你现在是睡觉?
    Jan生怕他拖自己出门,赶紧点头:我困了。
    行,你睡吧。文东问,要不要给你念故事?
    Jan有点怕他这过火的殷勤,一副想上位当自己后妈啊不,后爸的样子。Jan警醒着,谨慎地说:不用了,谢谢,您也去休息吧。
    文东离开后,Jan躺在被子里,闭着眼睛,想着白天的小企鹅们,很快就睡着了,梦里回到了海洋馆,和小动物们手拉着手转圈圈
    忽然,Jan闻到了一股特别香的气味,香得他肚子饿到疼起来了
    Jan坐起来,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转头看着盘腿坐在自己床边地上正吃东西的文东,差点儿哭出来:你干什么啊
    文东友好地拿个烤串递向他:羊肉串,吃吗?
    不吃!
    真不吃?文东说着,自己又吃了一口。
    不吃。
    但是你在咽口水了。文东说。
    不吃!!!
    不吃就不吃,发什么脾气啊。文东说,那我出去吃。
    Jan恼火地看着大坏蛋走到门口又走回来:哎,忘了给你个东西。
    大坏蛋把一串绑在一起的玩偶放到被子上:送你的。
    Jan皱着眉头,低头一看,是一堆憨态可掬的Q版海洋动物的布玩偶。
    大坏蛋不是,是文东,他说:都是我玩游戏,套圈打枪赢的。让你跟我一起去吧,你不去,亏大了吧?好多小孩儿在那玩走啦!晚安。
    说完,文东提着烧烤往门口走,走到那儿又停下来,回头看Jan:真不吃啊?就吃一口,一口肯定吃不死人。我一朋友的摊子,肯定干净,我跟你保证。
    Jan:
    华临睡得很不安稳,大半夜醒来,望了会儿天花板,忽然来了精神,下了床,踩着拖鞋,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往儿童房去。
    这不就是搞检测样本的最好时机嘛!
    先把牙刷拿了。
    小孩应该睡得挺死的,说不定流口水,也可以弄点
    咦,客厅灯忘关了吗?算了,这不重要。
    华临站在儿童房门口,深呼吸两口气,伸手轻轻地推开门
    他与正在一脸莫名冤屈、但嘴没停地吃着烤串的Jan四目相对。
    满屋子重口调料味直扑华临的嗅觉系统。
    文东看到Jan瞬间石化,转头看了过来,笑着打招呼:临哥,你吃
    华临打断文东的话:你给他吃什么?哪来的?
    文东说:就附近那夜市啊。烤串呗。
    华临服了这家伙,忍着脾气转向Jan:太晚了,别吃了,去刷牙,睡觉。
    Jan忙把吃了一半的烤串放回餐盒里,起身去洗手间刷牙洗脸,然后爬回床上,自己把小被子盖好,用力闭眼睛催眠自己已经睡着了!虽然这么想不太好,但他很难不怀疑大坏蛋是故意陷害他的!
    华临开窗散了满屋子味道,见Jan睡了,皱着眉头示意文东跟自己去了主卧,关上门就问:你搞什么?吃出毛病来算你的啊?
    文东解释:我问了他,他没什么过敏的,而且那是我朋友的摊儿,都是干净正规的,不是地沟油老鼠肉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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