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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页

    睡前,徐衍昕在黑夜里,突然说:“以后能不能别打架了?我怕你出事。”
    “昨天我做噩梦了,不知怎么回事,你就倒在了我的面前,我一直跟你说话,你都没回我,我真的好害怕,怕你丢下我,”徐衍昕捏捏他的手指,说,“早上起来我还以为是真的,还好看到你在泡咖啡,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亮了好多。”
    江屿想纠正他,他们一早起来,都不拉窗帘,不开灯。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徐衍昕睡吧。
    徐衍昕总是这样,擅长流露真情,擅长让人心软,也擅长让人动心。以前毛猴对他说过一句很非主流的话,等你爱上一个人,才知道心动的滋味。
    现在他知道了。
    他还知道,离不开徐衍昕的人是他。
    他那么爱他,却从来没对他说过他的梦。
    梦里,他才是那个被抛下的可怜鬼。
    所以他不会让万留见到徐衍昕,他才不会让徐衍昕倒在他面前。
    那天徐衍昕如往常一样,回家的时候带两杯咖啡。楼下咖啡店总是搞半价活动,很是划算,久而久之,徐衍昕去的次数越来越多,还会和老板搭几句话。老板相貌英俊,很健谈,每次都扯着他聊上很久。那天老板对他说:“这几天有个人到处打听你。”
    徐衍昕以为是有人找他打官司,便说:“我最近忙别的,不接案子。”
    老板无奈地笑了下,说:“不是客户,是个男人,看上去凶神恶煞,不过我给他报了假的住址,他应该会走不少冤枉路,短时间里不会找到你,但你自己还是要当心点。”
    徐衍昕愣了下,说,谢谢。
    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思考自己和谁结了仇。以前在B市时,被告父母曾经泼过他家一周的红油漆,起初他还振奋心情,在墙上画画涂鸦,当作行为艺术,但后来报复行为越来越严重,最后他不得不叫警察处理。他不禁感叹,律师这行业还挺招人恨的。
    然而他没走出几步,便有人叫住了他。
    “你就是徐衍昕吗?”
    对面的人染了一头银发,身形消瘦,腕骨明显,眼睛下面的黑青色格外深重,唇色却很白。看得出来,他的精神状态和身体健康都不善,但真正让人震惊的却是他的相貌——和那位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有八成相似。连眼睛一开一合之间的风流旖旎都是。
    他就是周溯息。
    周溯息一直低垂着头任他打量,看他的时候也不敢抬头,只敢轻掀两下眼皮。
    “你找我有事吗?”
    周溯息用手指摩挲杯口,说:“江屿和你很熟,是吗?”
    “嗯。”
    “他一直想跟我当面谈,但我……”周溯息顿了顿,接着说,“我告诉你,然后你再告诉他,行吗?你看上去比较,比较没有攻击性。而且我们是不是差不多大?”
    徐衍昕说:“其实我和江屿也只差一岁。”
    “但他看上去比较,比较……”周溯息依然低着头,说,“我不擅长和这种人讲话,你应该懂吧。”
    太相似了。
    徐衍昕想起林遥,林遥说,你看上去也没有反抗能力,像是一个受害者似的。
    而周溯息也一直在强调年龄和攻击性。
    “请你帮我转告江律师,输了这场官司也没事,实在是太麻烦你们了,院长他,他会原谅我吗?应该不会吧?我会坐几年牢呢?十年够吗?”周溯息像是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对不起,都是我一个人在自说自话,法律咨询是不是要付费?可我身边没有很多钱……”
    徐衍昕打断他,对他说:“你可以抬起头跟我说话。”
    “不用了。”
    “可是你一直低着头,我们根本无法交流。”
    “你能听我讲话,我就很感激了,”周溯息说,“我现在很不礼貌,是吗?但,但我真的不太喜欢我这张脸,我怕你吓到。”
    当他抬起头,徐衍昕才看到,从下颚蔓延到脖颈,全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像是枯皱的树皮。
    这跟他想象的风流潇洒完全不同。
    周溯息看他,就像每一个小孩仰望大人的眼神。
    他猜到了那个最坏的可能性。
    作者有话说:
    闪现(心虚)
    第66章
    徐衍昕满怀期待,说完自己的推测,又仗着自己的情人身份想讨个好处,然而江屿听完他的长篇大论后只说:“我不可能让你跟进这个案子。”
    “为什么?”
    江屿心说,怎么可能让你去见万留。他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说:“你又不是我们律所的,我怎么可能让你进这个案子,再说,你那个动物农场的漫画更了吗?以前哭着要学画画,但敏心的事情结束后,我也没见你画过。”
    “漫画的事先放放,”徐衍昕绕了一圈,双手撑在江屿的椅子上,笃定地说,“我严重怀疑那个院长可能利用被告从事非法行业。”
    “有证据吗?”江屿问他。
    徐衍昕没说话,江屿接着说:“没有证据,空有一腔热血,有什么用?我不能让你插手这个案子。”
    说罢,江屿起身去倒咖啡,似乎不在乎被拒绝的人的反应。徐衍昕突然说:“我怎么不见你对张安这么公事公办?他法条都背不清,你也敢让他自己负责一个案子。你可以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优待,却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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