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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可。司南弦不过是思虑了一瞬就答应了。
    汉口城内粮草充裕,莫说是十万石,就是三十万石也拿的出来。再说十万石粮草最多维持半月若是后续没有粮食的补给,天煜空有三十万大军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用这些粮食换回李嵩的一条性命并不亏,冯渊有一句话说得对。战事当前切忌因小失大,寒了将士们的心,所以李嵩是一定要救的。
    十万石的粮草装了许多车,这些车就在城下一字排开。
    如何交换也是个问题。
    夏亦峥还未开口,司南弦就先道,夏将军,我相信你的为人,这样,我先将粮草与你,人你随后便放,如何?
    王爷,此举不妥。
    是啊,王爷,您怎知对方是否会放人。
    此言一出,北齐的将领们就纷纷抗议道,但司南弦却是抬手制止了。
    这样对于北齐来说风险是大了些,但也没有别的方法,粮车太多,不可能同时交换。
    虽说战场上兵不厌诈,可南弦相信夏亦峥并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尽管这种信任对于他来说多少有些荒唐可笑了。
    这样的提议倒是夏亦峥没有料到的,但如此也好,好,粮草运到之后,本帅自当放人。
    这些粮食运送也花了些功夫,钟祁一袋袋检查确认没有鱼目混珠,都是米粮之后冲夏亦峥点了点头。
    放人。两军阵前,夏亦峥断然不会失信,既然粮草都得到了那人自然也是要放的。
    押着李嵩的士兵听令将他松开,却并没有替他解开束缚着的绳索,谨慎些总是好的。
    待人走回到敌方阵营后,夏亦峥调转马头便带着军队回城,看样子今日是不欲与他们多做纠缠。
    司南弦手下的人很快得替李嵩解了身上的束缚,得了自由的李将军笔直地跪在摄政王的面前请罪,末将该死,还请王爷降罪。
    若非他自负冒进也不会白白损失十万石的粮草,虽说不算很多但这原本是可以不失去的。
    司南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再开口时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李嵩,本王付出这样的代价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回来给我请罪的。既已知错那日后便不可再犯,本王等你立功抵罪。
    此时再提惩罚不免有些多余,让这人怀着一颗愧疚之心才能更加不留余力地去冲锋陷阵。
    李嵩闻言果真更加愧疚,末将定当不负王爷厚望。
    看了妹夫一眼的孟凌苏没有说话,反而是看着天煜大军离开时带起的阵阵风沙陷入了沉思。
    夜霖,夏亦峥每日只是这般不痛不痒地来挑衅几次,你确定不要主动出击吗,这可不像你的性子。孟凌苏到底没忍住对司南弦说了这句话,这人用兵一向讲究快狠准,能十日解决的战局绝对不会留到第十一日。
    以逸待劳有何不好,更何况真正耗不起的人可不会是我。
    虽说是给了夏亦峥能维持十几日的粮草,但也不过才十几日,他若是想耗着也并不是不行,看谁先熬不住便是了。
    照天煜皇帝的意思,此次是铁了心的想取夏亦峥的性命,那么无论如何粮草都不可能及时到位。按这趋势最先撑不住的一定是夏亦峥而并非是自己。
    他的行事风格确实一贯喜欢速战速决,但如果对手是这人他不介意把战线拉长,拖得长久一些。
    那成车的军粮暂时入了裕阳城的粮仓,然后夏亦峥便趁着星夜带兵十万押送着粮草开赴秦关。
    裕阳城原有的粮食也还够一个半月左右,并非毫无余粮,此地还留有守兵二十万,夏亦峥全权交给了兄长和林初淮,而每日去城下雷打不动地骂阵的人也还是钟祁。
    除此之外,林初淮还命人夜间采以穴之一法去挖隧道,掘城墙。许是白日守城的士兵实在是不堪其扰,夜间最初竟是没能发现,等他们挖了两晚小有所成后才发现。
    一时不免兵荒马乱,两军有所冲突,幸而没什么伤亡,自此之后汉口的城防巡逻变得更加警惕,一日三换得轮班当值,生怕再有什么疏忽。
    就这么过去了三两日,林初淮让钟祁准备了投石车和□□,准备远距离地攻城,当然攻城并不是最主要的目的,目的还在于混淆视听。
    夜间,林初淮在府上看秦关的地图,也不知晓夏亦峥他们在那里安营后情况究竟如何。但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替他担忧,此地还需要他多多费心。
    他让云书去将钟祁叫了过来。
    钟祁当时正在城内练兵,听闻林初淮在找自己立马就放下了手中的事去元帅府见他。
    嫂子,您找我。
    钟祁在知晓夏亦峥夫夫二人已经互通心意后就一直称呼林初淮为嫂子,最初林初淮还会有些不知所措地纠正他,但称呼这个东西真的就是听着听着就习惯了,久而久之也就默许了他这么叫。
    你让人传扬下去,就说天煜主帅夏亦峥而今因旧伤复发一病不起,已卧床数日,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林初淮想了想这么吩咐道。
    这也并非是他有意想要诅咒这人,而是他另有所谋。
    为何要这般传扬,这话若是传开了不免霍乱军心。钟祁不明白林初淮此举的目的,军中知晓夏亦峥领兵开赴秦关的人并不多,这话要是传扬开并没有半点益处呀。
    但林初淮却如是解释道,明日我要你假意攻城,首次正式进攻主帅却不在场,你当作何解释,司南弦又怎能不心生疑惑。你的顾虑也并非没有道理,现在我同你去校场,有些话我想同将士们说。
    钟祁虽不知道林初淮究竟想要做什么,但他知道这人总不会做对将军不利,对天煜不利的事,便也依着他的要求将他带去了校场。
    裕阳城也是一座常年用于驻兵的城池,校场的规模也是寻常地方的十数倍,否则如何能容纳的下几十万的大军。
    林初淮站在平日里夏亦峥站的高台,看着台下队列整齐的士兵,各个都站得笔直如松,面容上写满了坚毅,在那一瞬他的心中也涌起了一种莫名的热血。
    他环视了校场的每一个角落,人数太多,他没办法记住每一个人的长相,只依稀觉得都很俊俏,很是英气逼人。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夏:被迫病的快死了
    第47章
    林初淮看着底下那些朝气蓬勃的面庞, 一时有太多的话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校场太大,他的声音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听到,但他会尽全力。
    钟祁看着点将台中央站着的林初淮, 虽说这人是个儒生, 但在气势上却是半点不输给武将。云霁的眼光, 很好呢。
    嫂子,所有的将士们都在这里了, 你若是有话直言便可, 后面听不见的我会再让人传达。
    林初淮轻轻颔首, 他清了清喉咙酝酿了一下情感才开口道, 多年以来, 北齐穷兵黩武不顾苍生,屡犯我天煜边境,践踏我天煜国土, 伤我天煜百姓。将士们,我们戍守边境守的是一方太平, 护的是国泰民安,此战势必要驱除外敌, 扬我国威。
    驱除外敌,扬我国威。
    驱除外敌, 扬我国威。
    二十万将士的齐声呐喊声震天地,能站在这个校场内的哪个不是心有家国的热血好儿郎, 岂能任由旁人欺之辱之。
    林初淮并没有抬手阻止他们一声声的呐喊,大战之前必须鼓舞士气, 将士兵们的一腔热血尽可能地调动起来,虽说他不求取胜,但在气势上也绝对不能落于人后。
    等整个校场都被这种高涨的激情点燃后, 林初淮才示意他们噤声。
    很好,他在他所能看见的所有人脸上都看到了极强的胜负欲和必胜的信心。
    不愧是以军纪严明闻名天煜的夏家军,林初淮不过是轻轻一个动作,刚刚还有如狂潮般的躁动瞬间消失,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克制住了自己。
    林初淮看着眼前这一幕唇边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这样的军队如何能不百战百胜,那人将这支军队训练得太优秀了。
    他压下了唇边的笑意,再开口时既镇定又带了一丝沉痛,你们的将军在上场战役身负重伤,至今仍未痊愈,前两日因为一些缘故引得旧伤复发,本还想要带着伤病强撑,但如今实在是难以为继。这样的消息我本不该告诉你们,以免动摇军心。
    林初淮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到不少将士面上浮现出一丝焦急的模样才道,但我知晓在你们眼中,云霁既是元帅亦是兄弟,所以我不愿隐瞒,但望诸位莫要传扬。明日便是攻城之际,届时会由钟副将领兵,还望诸位同心同德,莫负云霁厚望。
    说完,他向众人长揖。
    见他行此礼节,钟祁率先表态,夫人放心,吾等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元帅厚望。
    台下众人亦是高声附和。
    林初淮如何能不知晓大战在即主帅伤重垂危的消息绝对会动摇军心,但他同样也知道什么叫做化悲愤为力量。夏亦峥一手带出来的兵绝不可能是会被轻易击垮的孬种。
    更何况台下二十万人,并非他有心怀疑,但难免会有不可信之人,索性一起瞒着,最后才可出其不意,等战事结束后他林初淮定当会向将士们请了今日隐瞒的罪过。
    见众人表态,林初淮让人抬上了上万坛好酒,战事在即不可多饮,他便让人给士兵们一人倒了半碗,现在到了他拿出自己的态度的时候了。
    他高举酒碗大声道,诸位今夜满饮此碗,林某在此立誓,无论成败定当代云霁与诸位同生死,共进退。
    说完林初淮将那灼喉烈酒一饮而尽,手中的酒碗掷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底下的将士们也都将碗中酒饮尽,碎瓷声此消彼长。
    一番话说完,林初淮便让将士们尽早去休息,好养精蓄锐以备天明之战。
    林初淮回去时让钟祁同他一道去了夏北修的书房,刚刚众人都在却独缺了这一位。
    他们到时夏北修还站在沙盘前若有所思。
    见他们来了忙邀他们坐下,可林初淮却没动,躬身向他请罪,云霁不在,城中大小事务本该由大哥主持,还望大哥宽恕长昀越庖代俎之罪。
    夏北修闻言一愣,似是没料到竟是为了这事,待反应过来后连忙将他扶起,哪里的话,自古能者居之,你与云霁夫夫本就一体,你代他行事并无不妥。
    刚刚校场的动静很大,夏北修并非不知,只是没有计较。
    多谢大哥宽恕。
    都是一家人,不必同大哥客气。
    林初淮坐定后,觉得身侧的两位都是云霁信任的人,有些事也就没必要瞒着他们,让他们知晓日后行事也能方便一些。于是他将自己的计划言简意赅地复述了一遍。
    所以,嫂子的意思是明日攻城不必采用冲车,云梯之物强行硬攻。
    不错,明日之战以投石车,重弩和井阑为主,主要采取远攻而非近战,降低伤亡,若是最后实在不行再采取强攻的策略。
    是,末将这就去安排。虽说钟祁对林初淮的想法有些将信将疑,觉得有些妇人之仁,但到底还是听命去办事了。
    等等,这几日元帅府附近务必要派重兵把守。林初淮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虽说这件事情并不一定会如他所想的那般,也不一定会发生,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明白。
    钟祁走后房中就剩下了林初淮和夏北修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林初淮同夏亦峥这位大哥并不相熟,算上今日也不过才见了三面,但话不说两句就走又会很失礼。
    似是看出了林初淮的局促,夏北修先开口道,我给你讲讲先前云霁在战场上的事,如何?
    闻言林初淮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既能缓解了气氛的尴尬,又能知道一些他直接问那人问不出来的东西。
    夏北修思考了一下才开口,似是在回想着什么,最后挑了一场云霁大获全胜的战役说与他听。
    其实夏北修对这个弟弟的了解也并没有很深,他随父亲南征北战之时夏亦峥还年幼,兄弟两个一年也见不上几面,至于后来父亲身故,自已亦被敌军所俘。再相见时,曾经家里天天招猫逗狗最不成器的臭小子已经成了执掌北境声名远扬的镇北将军。
    自己好似早就被弟弟甩在了身后,人们好像也渐渐地忘了他夏北修才是夏家的长子,是父亲最看重的儿子。
    这个故事不长,很快就说完了,考虑到时辰不早了,林初淮并没有多留,而是起身向大哥告辞。
    夏北修目送着他离去后便站在了窗边,看着天上的那一轮圆月不知是在思考着什么。
    第二日一早晨曦初露之时,钟祁便整军十万往汉口城进发,战鼓声声,气势不凡。林初淮坐镇后方时刻观察着敌军的动向,至于夏北修则是留守裕阳。
    城楼上的哨兵远远地望见便立刻入城汇报。
    报。那哨兵一路小跑着进了城主府,彼时司南弦正在同孟凌苏下棋,这些时日过得完全没有战时的紧张气氛,没意思的很。
    讲。司南弦还是看着棋盘,连头都没有抬。
    凌苏,你再不认真一些可就要输了。
    棋盘上的白子距离取胜只有一步之遥。
    输给夜霖你也不过就是因为我学艺不精罢了,没什么丢人的。孟凌苏丝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启禀王爷,天煜大军将临城下,如今战鼓以擂,战车也已备好,看样子是要攻城。那哨兵单膝跪地有些焦急地道。
    闻言司南弦执子的手停顿了一瞬,将那白子又扔回到棋盒中,站起身来道,整军,备战。说完人便往军营里去。
    孟凌苏也赶紧跟上,桌上就剩下那局未下完的棋,白子终是功败垂成。
    司南弦再度登楼,想着那人终究还是忍不住要来攻城了,对此他可是期待已久了。
    城楼上布满了弓箭手,楼下城门处的守兵也都就位,虽说近日是很清闲但练兵之事却是从未有所疏忽,北齐的军队没有一日不是处在战备状态。
    他命人取来了从西洋那处得来的千里眼,远远望去发现天煜领兵的人竟不是夏亦峥。
    这不应该,依照那人的性子,首战之时必会亲自带兵,即便不是首战他也一向身先士卒,绝对不会不出现在沙场上,除非是来不了。
    不过几息的时间,司南弦的脑海中却是思绪万千。
    但敌军已是兵临城下由不得他胡思乱想。
    天煜的士兵许是昨日受了林初淮的鼓舞,今日攻城之时士气出奇的高涨,一鼓作气地直取城门,城楼上的士兵被巨石和□□命中的不计其数,就连司南弦都暂时的退下了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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