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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那便先如此,我去见见秦轲,也算是为你解释解释吧。退田还湖这事儿急不得,加上夏亦峥的人半月时间应当差不多了。
    嗯?解释,解释什么,谢擎的疑惑几乎是写在脸上的。
    秦轲上次同我闲谈时说过每月十五你身上都会有脂粉味。林初淮有些无奈于这人的粗心和迟钝,也有些同情秦轲。
    这可真就是冤枉谢擎了,他不曾沾染过女子,而秦轲对胭脂水粉本就敏感。
    谢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顾不上同他们说一声便往后院疾步走去。
    林初淮看着那人慌乱的脚步,摇了摇头,看来不用我替他去解释了,我们回去吧。
    好。
    等谢擎解释清楚还不知道得到何时,二人同谢府管家知会了一声便先行离去了。
    但出了谢府,夏亦峥却没急着回府,而是拉着林初淮到了街上,我之前说过,等你好了便陪你出来逛逛,江南的街市一直很繁华热闹,不输上京。
    好。林初淮当时只是戏言,却没想到这人竟是真的放在了心上。不过在床上躺了几日,出来逛逛也好。
    虽说时辰尚早,可街市已然是人声喧闹。
    沿街小贩的高声叫卖一声赛过一声,追逐打闹的孩子们唱着童谣,百姓谈笑着家长里短。
    虽说喧嚣却意外的令人心静,这样的烟火气,最能抚慰人心。
    林初淮仿若一个局外人看着街口的人来人往,在上京城时他就喜欢坐在最高的茶楼看楼下嬉闹的人间万象,除了书和家人,也就这市井百姓能入他心。
    他本静静的看着,可手中却突然被塞进了一个糖葫芦。
    他不可能置身尘外,因为总会有人带他走进这烟火人间。
    尝尝看,看看是不是比上京的好吃。夏亦峥给了小贩些许银钱,取了两支,幼时他最喜欢街口的糖葫芦,每次闯祸被阿爹追着打后,阿娘就会像变戏法一样取出一支来。阿娘走后他就再也没有尝过了。正巧长昀也在,他便不管旁人会怎么看两个大男人竟还吃小孩子的玩意儿,买来了。
    林初淮接过小小的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并不腻,嗯,好吃。
    闻言夏亦峥笑了,是吧,你先吃,我再带你去尝尝别的。
    他大口的咬下了一个糖葫芦在口中咀嚼,很酸涩并不甜,不一样了,不是以前的味道了,还是等回了上京再买一次吧。
    却不知味道不同不是因为地域而是因着买的人不同了。
    他刚准备把剩下的都吃掉却是被人从手中拿走了那串,递上了另一串。
    林初淮很敏感的察觉到那人自咬了一口后表情就有点不对,这是,被酸到了?
    尝尝我的,我吃你这串。自己这串挺甜的,那便给他吧。
    夏亦峥虽不知长昀此举是为何,却还是顺从的接了下来。
    林初淮咬了手上这串却发现这味道分明是一样的呀,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夏亦峥很快的整理了情绪,拉着林初淮融进了人群。人虽多但不算太拥挤,他将长昀的手紧紧的握在掌中,这样,便不会走丢了。
    他们走过折扇铺,饰品店,最后停在了许多孩子围着的糖人铺。
    做糖人的是个老者,手下捏的糖人都栩栩如生,好看极了。
    周围的孩子珍视地拿着捏好的糖人,被父母点着脑袋笑骂着小贪吃鬼给拉走了,老人这才看向他俩,二位公子也是要捏糖人吗?
    林初淮点头,老人家,照着我们的模样,要两个就好,麻烦了。
    想捏糖人是林初淮的主意,也算是突然兴起,他想要留下他俩的剪影。
    老者笑着答应,不多时两个小人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神韵很似。
    林初淮从夏亦峥的手中接过银钱递给了老者,接过了两个小人,将捏的像自己的那个递给了对方。
    夏亦峥仔细的看了看,舔了糖人的脸一下,看得林初淮连忙出声阻止,你舔它做什么。
    嗯?糖人不就是买来吃的吗?夏亦峥有些没懂长昀的意思。
    我本是想想买来收藏的,这话林初淮没说出口。
    还是那老者看出了什么,大笑着说道,小公子啊,这糖人保存不了多久就会化了,你还是现在吃了吧。
    所以,长昀是想要买来藏着,那他把自己的那个拿着便是想与他朝夕相对的意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  某棠:我知道你想舔的不止是糖人
    老夏:竟然被你看穿了
    小林: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我一直很喜欢汪曾祺老先生在《人间草木》中写的这句话。
    第32章
    见被老者戳穿了心思, 林初淮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手中那个糖人狠狠地一口咬掉了耳朵,看得夏亦峥眉心一跳。
    这是,恼羞成怒了?
    夏亦峥赶忙笑着道, 你先前没吃过, 不知晓也很正常。
    这便是在给他铺台阶了。
    夏亦峥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瞥到身后不远处, 有几个人形迹可疑。这几个人自刚刚起就一直不远不近跟在身后。
    他将原本舔了一口的糖人放回到了桌子上,拉着长昀便往前走。林初淮看了那糖人一眼, 那糖
    别回头。
    这人突然压低的音量让林初淮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他当即不再说话, 跟紧了夏亦峥的步伐。
    身后一直在假装看饰品的几人也扔下了手里的东西快步跟上。
    只听得小贩在身后挽留道, 公子要不要再看看。
    后面的人知晓已经暴露, 那夏亦峥也就不再掩饰,拉着林初淮小跑了起来,跑到一处僻静的街巷才停了下来, 身后的人也已经追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个彪形大汉, 看着很是魁梧,就冲着夏亦峥道, 对不住了,今日怕是得送公子你上路了。
    听口音带了些京腔, 这些人是从上京城来的,有人还是坐不住了。
    夏亦峥将林初淮死死地护在了身后, 既然你的目标是我,那便放他离去。
    那大汉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祸不及无辜。
    圣上吩咐过,无论如何都不能伤了林大人, 他倒是巴不得这位祖宗赶紧离开,要是一不小心伤着哪了,他怕是没命回去交代了。
    闻言夏亦峥长舒了一口气,那便好,他转头看向林初淮,长昀,你先回去。
    林初淮环视了四周一眼,他明白自己此刻留下不是在陪他同生死共患难,而是在拖他的后腿,若是赶紧回府去找赵龙赵虎兴许来的急。
    我要你活着,你要是死了,回京我便请旨另嫁他人。林初淮很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说完便故作镇定地转身。
    原本围了一圈的人给他让出了一条出去的通道。
    夏亦峥望着长昀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很低级的威胁,但却成功的威胁到他了。
    林初淮走的很慢,待转过街角脱离所有人的视线后便跑了起来,他这辈子都没有跑的如今日这般不要命过。
    萧煜派你们来的?林初淮离开后夏亦峥才把这句话问出口,若是当着长昀的面问那便等同于告知他们长昀是知晓的,如此一来,长昀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既然将军已经知晓,那我等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我们兄弟几个虽是敬重您戍边之义,然圣命难为,望将军见谅。您放心,定会让您走得体面的。
    夏亦峥看了一眼周遭这七八个人,轻嗤了一声,就这般笃定能取我性命吗?
    这些人看起来都是练家子,皇帝挑人时想来是花了心思的。
    那大汉态度倒是谦逊,若放在从前,我等也不敢夸下这种海口,但今时您重伤未愈,恐怕不是我们兄弟几个的对手。
    夏亦峥松了松筋骨,那便来吧。
    得罪了。
    狭窄的巷道中很快便传来了骨肉相接的声响,不一会儿又有了兵器的作动。
    街市离夏府并不算很远,却也不近,但林初淮到夏府门口时也不过才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过快的奔跑速度令他呼吸不顺,一股血的腥味萦绕在喉间,他撑在府门口的圆柱上大口的喘息,平生不曾此番失态。这一情景倒是把门房吓了一跳,赶紧去扶。
    夫人,这是怎么了。
    快去,快去把,把赵龙和赵虎叫来。林初淮用背部抵住廊柱,勉强支撑着他已经发软的双腿。
    许是门房叫的急,赵龙和赵虎几乎是飞奔到了门口,夫人可不能再在他们手上出什么事了。
    见了这幅模样的林初淮也都被惊到了,一贯如清风朗月的人竟是满身狼狈,发丝凌乱不说,发冠竟也是斜了,还没等他们问出声就已经先听得那人的话语,城中集市,夏亦峥,刺客,快去。
    林初淮这话说的断断续续,但听明白的两人脸色都是一变,解了绑在府门口的马就往城中集市奔去,将城内禁止纵马的规矩忘得是一干二净。
    林初淮目送着他二人离去,只能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出事。
    但待赵龙赵虎到时,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好些人,血也流了一地,再看自家将军,满不在乎的抹去唇边的一缕血迹,身上连个血口子都没有。
    照夫人刚刚着急的模样,眼前的画面怕是不太相符,夫人到底还是太低估将军的战力了。
    夏亦峥一抬眼就扫到了正在出神的二人,你们怎么来了。
    他本就打算速战速决回去找长昀,省的他担心。
    赵龙的眼角狠狠的抽了抽,总不能说看夫人那模样害怕将军你人没了,我们才来的这样急吧。
    夏亦峥挥了挥手,也不想听他们多说,扫了地上的人一眼,这些人交给你们处理,不用审讯,带回去给点教训,别弄死了。
    就冲他们吓着了长昀,他就不会轻易放过。说完,夏亦峥看了赵龙一眼,赵龙心领神会的下马给人腾坐骑。
    夏亦峥翻身上马往府中去。躺在地上的人看着马蹄卷起的灰尘,心中怒骂:谁说这人伤重的快死了,谁家快死了的人是这种战力的。
    府门口,林初淮连仪容都不曾整理就一直站在那儿等,目光死死地盯着远处。当那人出现在视野中时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猛地断裂,人就往地上软,得亏云书在侧一把扶住了。
    林初淮拂开云书扶着他的手,踉踉跄跄的就往他跟前跑,夏亦峥赶忙下马一把把人抱住。
    看着长昀的模样,他心疼坏了,伸手替他整理额前的碎发,怎么弄的这么狼狈,跑回来的?摔着没有?
    林初淮摇了摇头,手在他身上到处乱摸,你伤着没有,要不要紧?
    夏亦峥一把握住那只作乱的手,没事,就那几个人,伤不着你夫君我。
    林初淮没说话,却是直接红了眼眶,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刚刚面对那么多人时,夏亦峥是一点都不慌,但现在却是手忙脚乱地给这人擦眼泪。他从没见过长昀哭,小时候长昀被人按在雪地里欺负时都没哭,至多也还是上次因为心疼自己而眼眶微红,何时真的掉过金豆豆。
    看得夏亦峥的心口向泡发了一块海绵似的又酸又涩,不哭不哭,我这不是没事吗。
    美人落泪,最为致命,根本看不得,一看心都快化了。
    林初淮也知道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但刚刚他真的以为日后可能都见不到这人了,只觉得心头空的厉害。
    他抬头拭干面上的泪水,还在大街上,倒是平白的惹人笑话。
    他们携手往府门口去,正撞见提着药箱的老大夫,刚刚林初淮不放心,提前让门房去请了大夫。
    那老大夫看了这夫夫二人一眼,叹道,我说你们不如在府上为老朽留间房,老朽就住下了,也省的这隔三差五的来做客。
    闻言林初淮有些歉疚,夏亦峥倒真让人去准备房间了。
    虽然夏亦峥一再强调自己没事儿,可林初淮是真的放心不下,为了安他的心,夏亦峥只能妥协地让老大夫把脉看诊。
    那老大夫一边把脉一边捋着自己长长的胡须还不住的点头,看得林初淮是心惊肉跳,生怕是这人有个好歹。
    又仔细感受了一下,那大夫松手笑着说道,没什么大碍。
    林初淮松了一口气,但是心又猛地提起,可他刚刚同七八个人动武了,对他的心脉来说真的无恙吗?
    从脉象上来看没有什么不妥,气血虽是有些涌动,但心脉还算强健,这说明他最近调养的还算不错。
    自上次大夫说他伤重开始,这人的每一顿药都是林初淮亲自看着他喝完才算作罢,更兼最近这几日他强迫这人陪他一同卧床,倒是不知竟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初步来看算有起色,他的身体底子要比一般人强上不少,日后好好温养,未必不能恢复到从前的模样。
    不同于上次有可能撑不过而立之年的决断,大夫的话给了林初淮莫大的希望。
    所以,这人真的是可以陪他长长久久的。林初淮暗下决心,日后定要更加仔细的照料这人的身体。
    送走了大夫,林初淮还在为白日的事感到后怕,这人若真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又该如何是好。他甚至在想,若今日站在这人身旁的是司南弦,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夏亦峥握上了他的手,冷吗,手怎么凉的这么厉害。边说边把他的手举到自己唇边哈气,还不住的替他搓揉。
    林初淮任由他揉搓了一会儿,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想习武。
    夏亦峥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林初淮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夏亦峥有些诧异,长昀是个喜静不喜动的性子,给本书就能枯坐一整天,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对武功感兴趣的模样,再者说长昀打小身子骨就不算健硕,并不适合习武。
    他斟酌了一下言语,小心的开口道,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习武会很辛苦的,而且你现在并不是习武的最佳年龄。
    林初淮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很深邃,里面有很多复杂的情绪在。
    作者有话要说:  小林:我想习武。
    老夏:习舞?好呀,等我去学个唢呐给你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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