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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而在房中打包行李的人也被突然推门进来的主子吓了一跳,忙放下手上正收拾的衣物迎了上去。
    却在看见那人脸色时怔了一下公子脸色怎的这般红,可是病了。
    林初淮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坐到桌边倒了一杯凉茶饮下后才道无碍,天气有些燥热罢了。
    燥热?云书望了望外面的天气,这才初春,公子的衣衫也并不厚重,怎会燥热呢。尽管心里这么想,可云书向来是个通透的,知道主子不想说的便不能问,也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等着主子的吩咐。
    林初淮平复了一下心情,默念了几遍《金刚经》便不再想刚才的意外了,再开口时已不见半分慌乱。
    行李可都收拾妥当了?
    都收拾好了,按照公子的吩咐,一切从简,只带了些必需品,衣物也都是挑的素静的带。银票也没有带很多。云书将两个包裹提到林初淮面前给他过目。
    林初淮只是扫了一眼便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云书做事,他是一贯放心的。
    晚间,林初淮再进屋时,夏亦峥已经倚靠在床头,皱着眉头在看书。
    见那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林初淮没忍住唇角微微翘起的弧度,走上前抽出那书,一看书名好像有点明白这人为何是这副模样了。
    《易经》
    手上突然空了,夏亦峥抬头却对上林初淮略带了几分笑意的眉眼,心口一滞。
    看惯了他平时那副冷淡的模样,难得的一点笑意倒是让自己如获至宝一般。
    怎么在看这个,看懂了?看这人读书,林初淮不知为何忽然感觉有些欣慰,就好似是家中不上进的后辈突然知道要进取了一般。
    啊,自然是不懂。主要还是他写的太晦涩了。夏亦峥说这话,声音是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心虚。
    他这哪是在看书,分明是闲的无聊打发时间,等他的小公子来陪他一同入眠。
    那我,给你讲讲。
    夏亦峥想着那书上爬虫似的字和自己刚刚头痛难忍的感觉,又看了看林初淮那莫名欣慰的目光,沉默了两秒后点了点头,带了几分壮士断腕般的决绝。
    可到底是高估自己了,才听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夏亦峥就靠在床头打起了盹。
    看着那人困倦的不住点头的样子,林初淮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书想扶着他躺下。
    果然是不能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
    可他刚碰到那人,那人便醒了,还睡眼惺忪的问他唔。讲完了?
    林初淮一时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嗯,讲完了。那你说说看刚刚我讲了什么。
    听着这话,夏亦峥一下子有些慌乱,好似回到了还在上书房读书的日子。不,是还不如那时候。
    那时候,他还可以把那老太傅气的跳脚,课业上的问题能不能回答上来他是压根儿不在乎。但现在不行,他家长昀不能被气,他舍不得。
    长昀,我没怎么听明白,要不,你再讲一遍,这次,这次我保证一定认真听。夏亦峥一边说这话一边还不忘小心翼翼的观察对方的表情,生怕又惹恼了这人。
    这下,林初淮是真的被气笑了罢了,今夜我也累了,安置吧。
    是该早些睡了,你明日还要早起。夏亦峥长舒了一口气后连忙说道。
    不用听天书的感觉可真是太舒爽了。
    林初淮依旧是从床尾上的床,还是离对方远远的,今日的夏亦峥倒也还算是安稳,并不曾贴上来。
    翌日一早,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的林初淮拒绝了夏亦峥要送他出城的提议,带着小厮便准备上马车,却被那人在府门口拦住。
    长昀。
    林初淮掀开车帘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向那人等着他的下句。
    夏亦峥垂眸似是在想措辞,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若是有事,可以写信给我。不是,即便是没事,也可以写。
    只是为了,说这个?
    林初淮轻轻颔首示意他自己知道了,便进了马车。
    云书就坐在辕座上替主子赶车。
    夏亦峥看着马车消失在街角后,转身回府牵了匹快马。
    他不离京,只是去城外军营看看,想来皇帝也没什么理由拦着。
    在城内不能纵马,出了城,夏亦峥放马狂奔。
    还是城外的空气更清新,等长昀回来,定要带他去塞外奔马,那才是真正的畅快。
    十多里的地,没一会儿就到了。
    而军营的将士看见他时亦是群情激奋。
    将军
    将军好
    将军身体可还好
    原本在训练的将士一下子都围了上来,夏亦峥平日里待他们从没有过上下级之分,一直都是亲如兄弟,上次大婚时他们只是远远的跟着,可不是担忧的很。
    好,都好,都先去完成今日的训练。今夜与大家畅饮,不醉不归。夏亦峥朗笑着高声说道。
    是。五千将士的齐声呐喊惊起阵阵声浪。
    见将士们都有条不紊的开始日常的拉练,夏亦峥看了一会儿,便进了主帐去寻钟祁。
    钟祁听见刚刚的喊声就知道是这人来了,但因着手中还有刚到的线报就没有出帐去迎,待人走进才起身给他让座怎么过来了,不在家陪夫人,也不好好躺着休养。
    跟床榻不亲近,躺不住,也怕躺久了人都得废了。至于长昀,他有要事下江南去了。还有,我来这自然是想兄弟们了,不仅是想这里的,那北境的我也想。夏亦峥随意往案几上一靠,示意钟祁自己坐。
    你想回去。钟祁贯是会猜这人心思的。
    夏亦峥捞起了桌上的茶盏把玩,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爷迟早得回去,但现在恐怕是走不了。
    皇帝好不容易把他弄到了眼皮子底下,不做点什么怕是没那么容易放他走才是。更何况长昀的安危,他也得顾虑。
    先不谈这个,北境那边有消息了吗?
    钟祁递过一张纸条八百里加急,你看看。
    那纸上只有一句话,写的是
    北齐将于三月后兴兵。
    夏亦峥取了烛台将那纸条焚毁消息可靠吗?
    北齐宫中安插在皇帝身边伺候笔墨的近侍传的,应当不假。
    夏亦峥沉思了一会儿,三个月,虽说时间紧迫了些,却也可以部署备战,不至于到时措手不及。
    但他更好奇北齐这么急着发兵的理由,难道北齐那新帝快不行了,想在驾崩前得到北境十六城不成。
    心里这么想,口中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钟祁看了他一眼,脸色一时有些古怪,好似这缘由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有话就说。夏亦峥有些不耐烦。
    说是,要替拓跋寒报仇。钟祁咬了咬牙说了出来。
    挺正当一理由,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爷哪天要是死在这战场上,龙椅上那位不大赦天下庆祝就不错了。良将遇明君,挺好的。这话里有些钟祁没听出来的隐秘的落寞。
    可钟祁张了张口,有些欲言又止不是这么回事儿。这拓跋寒,是北齐皇帝司阳澈的那个。
    哪个?夏亦峥一时没反应过来。
    枕边人。就是可惜没名没分。
    夏亦峥一下子愣住了,这种关系倒是他没想到的。记忆里的那个武将是个值得他尊敬的对手。
    你不觉得这理由太过荒缪吗,就为了一己之私,这又置两国百姓于何地?钟祁说这话时有些愤懑。
    但夏亦峥却是少见的没有附和。
    他一贯坚持的义利观在这一刻有些许动摇,若是有朝一日,他的长昀他怕是会比司阳澈还疯才是。
    不,不会有那一日的,他绝不允许。
    既然战事无可避免,那他能做的就是怎么把伤亡降到最低。
    知道这次北齐是谁挂帅吗?《孙子谋政篇》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是,是北齐摄政王,司南弦。
    砰夏亦峥手里的茶盏应声而碎,鲜血顺着指缝滴到地上。
    滴答滴答,一时帐中寂静无声。
    司,南,弦夏亦峥一字一顿的念出这个名字,唇角的冷笑看得钟祁发了个寒战。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夏:今夜孤枕难眠,爷要不醉不归
    长昀:嗯?
    老夏默默放下了酒杯
    开了本预收,突如其来的脑洞,这本写完再去填坑,感兴趣的宝可以先收藏
    《病美人的反向攻略》【预收文案】
    一场意外沈砚安成了平行世界主角攻心心念念却早亡的病弱白月光,惊闻只有让主角对他的好感降到负值,解除主角间的白月光危机,他才能活着回家。
    于是,一个身娇体软却嚣张跋扈的病弱郡王横空出世
    小沈外表:嗷呜,我超凶的
    内心:啊啊啊,恶人好难装,欺负人好难
    直到后来,他得知攻略失败,气急攻心吐血昏迷,再醒来时却被主角攻小心翼翼的揽在怀里喂药,心疼的给他顺气。
    这剧情发展不太对吧
    原来,主系统出了bug,攻略对象给成了反派。
    再仔细一问,好家伙,他对主角攻不仅不坏,还多次出手相救。
    小沈:这都能错?行吧,就算是反派,我都这么坏了他还喜欢,口味这么别具一格的吗?
    系统腹诽【那还不是因为您演技太差,坏的太表面】
    小沈:这系统不能要了。
    系统【唉,既然已经崩成这样了,还请宿主一条路走到黑。】
    于是,沈砚安不装了,老老实实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病秧子,小日子过得他是乐不思蜀。
    啊,攻略错了也挺好,反派,真香。
    第11章
    晚间,夏亦峥践行白日的诺言,命人燃起了篝火,取出了好酒,准备与将士们不醉不归。
    但他在喝时才惊觉,这酒怎么跟掺了水似的淡的完全没有酒味。
    可他看身旁的兵士们却是个个喝的酣畅淋漓,一下子觉出味儿了。
    他的酒,钟祁换过了。
    但当他带了几分不满的目光与钟祁对上时,对方只是笑意盈盈的给他比了个口型。
    夏亦峥看明白后,一下子怒意全消,端起酒碗,开始饮水。
    钟祁的口型就三个字,林初淮。
    这还是梁御泽特意叮嘱的,说要是这人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一定要作的话,只要搬出他家夫人的名字,保证管用。
    钟祁原本只是想试试,谁知这竟然是真的,一下子觉得,夏亦峥这亲还真是成对了,这北境一直无法无天的霸王也有人收拾了,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虽是没喝上酒,但夏亦峥却也是真不恼,钟祁提醒的对,即便不为自己,为了他的长昀,他也得养好身体才行。
    那夜,夏亦峥没有回府,就住在了军营里,倒不是府上不好,只是感觉还是跟兄弟们待在一起更舒坦。当然,林初淮在的时候就得另当别论了。
    皇宫,御书房内,一袭黑衣的影卫正跪在皇帝面前汇报着他这监视一天的成果。
    在镇北侯府,没人能安插人手,但这出了府门,夏亦峥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看着。
    他今日一整日都待在城外军营?萧毓看向跪在下首的影卫,神色难辨喜怒。
    那影卫俯首在地,答道是,属下一开始没敢跟的太紧,但镇北侯的方向是往军营去的,下午属下也瞧见了人,但一直盯到亥时都未见他出来。
    嗯,下去吧,继续盯着,若他有什么异常,立刻来禀报。
    是,属下遵旨。
    等那影卫消失,萧毓站起了身,李安
    奴才在。
    摆驾长信宫,朕有许久没去看贵妃了,今日该去瞧瞧了。
    嗻。
    萧毓到长信宫时,萧郢正坐在林歆禾怀里背今日所学的课业,一室暖意融融。
    拦住准备通传的小太监,萧毓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如今日这般的温情时刻,他已经许久没有看见过了。
    但那份温馨终究还是被无情的打破。
    小孩子眼睛尖,看到门口那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口中背着的字句一下子卡壳。
    林歆禾不知,还笑着问他:怎么了郢儿,是不是忘了。
    见儿子没反应,顺着孩子的目光看去,看见了那人,林歆禾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
    将儿子放下,林歆禾行了个礼臣妾参见陛下。
    刚刚站在地上的三皇子也规规矩矩的给他父皇行礼。
    免礼。萧毓大步上前,一下子就把儿子抱在怀里逗弄。
    郢儿,想不想父皇啊。
    想。就是再知礼,萧郢也不过只是个八岁的稚子,对于父亲的孺慕之情自是深厚。再加上许是因着对林歆禾的愧疚之情,萧毓对这个儿子一贯是纵容的,除了太子之位,他要什么一般都会给。
    林歆禾看着他们父子俩的互动,唇边也牵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陪儿子玩了一会儿,萧毓就让乳母把孩子抱下去休息了。
    朕听闻你前些日子病了,近来身子可大好了?萧毓看向那人的眼睛,对上的却是看向一旁的目光。
    劳陛下挂心,已经好了。林歆禾的语气始终是平平淡淡,不见波澜。
    明明曾经是最亲密的枕边人,是无话不谈的挚爱,但到最后剩下的却只有疏离。
    他们之间,早就回不去了。
    林歆禾再也不可能变回那个日日为他留灯,那个冬日为他添衣,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子了。
    在东宫,那段她研墨他写诗,他为她泼墨入画的日子是他这一生最恣意的时光。
    他本以为得到皇位的那一刻会是他最幸福的时刻,但后来他才发现,皇位给了他更大的枷锁。
    人心是贪婪的,要想皇权永固,就必须有所取舍,前朝后宫,娶妻纳妃不过只是一种平衡朝堂的手段。
    他不想,但他不得不这么做,拥有过至高无上的权力,没有人会愿意拱手让人。他早就,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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