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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谊坚定地回答:“那现在秦国很可能会成为路希亚帝国的奴隶,因为一旦路希亚和南越国结盟,路希亚再伙同匈奴各部,就能够从南北两个方向瓜分我大秦帝国的土壤!”
    赢净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那南越国的百姓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呢?刚刚安定下来就被大秦的铁骑尽毁家园,金勘部的人呢?整个部落村寨被化为焦土。”
    岳谊的面色变得极为严肃,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赢澈暗中搓搓手期待老爷子发火的样子,最好这事闹的严重点,这样我这迟到的小小错误,相比之下就微不足道了。
    “成者王侯败者寇,有时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去保证绝大多数人的利益是不得不为之的选择。”岳谊宽厚的声音平静地回答。
    赢澈看出来这明显不是赢净想要的答案,但后者也没再争辩。
    赢澈可不想让这对话就此而止:“岳师傅,讲了这么大半天,海匪究竟和南越国什么关系?”
    岳谊走回到师案后,指着墙上已经泛黄的羊皮地图:“金勘部虽然被付之一炬,但依然有一些余部活下来,他们多是拥有古老血统的越人和楚人,携带家小逃到了南海诸岛上。”
    顺着岳谊的手指,赢澈看到在比南越三郡还要往南的海上,零星散落着许多岛屿,大一些的有三处琼州岛、博罗岛(濠镜澳)和瀛洲。【注4】
    “这些散落的岛屿上原本便有一些原著的蛮人,金勘余部迁去后便举族靠海吃海,这两年又捡回了原来南越国的海上贸易路线,一边做匪打劫海上的商船客船,一边做商走私贩卖各国的商品,往来穿梭于各国,实乃我大秦南面一道外患,”岳谊的声音和表情都显示着他无比忧国忧民,“往日南海诸郡的奏报也时有海匪上岸扰民的消息,但是这一次杀人放火,实在是不自量力,多半又是与路希亚帝国又勾连上,欲不利我大秦。”
    “皇后传公子澈、公子净和长公主下学了都去宣室殿。”中常侍坤伦不知何时出现在温室殿的门口,他悠长的声音及时中断了赢澈因岳谊的悲怆而生出的尴尬。
    岳谊疾步走向门口:“是陛下他——”
    中常侍坤伦垂下眼,默不作声。
    这就是坤伦,不该他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说,谁向他打听,他都一贯是垂下眼,微微躬身,一副任尔疾风骤雨,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
    坤伦的讳莫如深让赢澈心中隐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注4】琼州岛、博罗岛、濠镜澳和瀛洲:琼州岛(今海南)、博罗岛(今香港)、濠镜澳(今澳门)、瀛洲(今台湾)。
    第十章 破壳振羽
    婵羽昏昏欲睡。
    母后端坐在宣室殿外殿的上首,静静地聆听大臣们对冬至那夜海匪军报的处理办法。婵羽长跪在她的身侧,腿脚阵阵发麻。殿内重臣们七嘴八舌地争论,这些人里面有瘦如柴棒的永昌侯窦庸,丰神俊朗的丞相程骛,垂手不语的姑丈岳骏德,唾沫星子乱飞的御史大夫宗济,脸上总挂着一丝神秘笑容的长兴侯,也就是薛夫人的祖父,薛彭祖。中常侍坤伦一旁侍立,浓重南郡口音的窦庸和公鸭嗓的宗济,一个主和,一个主战,吵得不可开交,两股声音如竹签刮过破锣,难听的抓心挠肺。
    宗济大袖一挥,指着永昌侯的鼻子:“你自己也承认,这海龙王骚扰沿海多个郡县,若不出兵镇压,岂不是纵容他更加放肆?以为我大秦舟师是形同虚设的么?”
    永昌侯窦庸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南郡口音更重了:“这不是我大秦舟师强不强的问题啦,南海三郡刚刚太平没有几年呀,陛下也是一直用怀柔政策的,三郡本来民族以部落聚居的哇,民风彪悍不同于中原的啦,此时强硬发兵,会把这些好不容易归顺我大秦的部落推向那个来路不明的海龙王的呀,给他送粮食、送淡水,打开家门把人家迎进来怎么办呀?御史大夫宗大人要自己上船去作战嘛!”
    卫皇后对这两只菜鸡无休止的互啄失去了耐心:“好了,”她略顿了一顿,“程大人,你觉得呢?”
    丞相程骛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回禀皇后,两位大人的思虑都不无道理。微臣浅见,此时确实不宜轻动干戈,但也决不能毫无作为……”
    “丞相大人这句话可谓说的滴水不漏,可听上去又什么都没说。”长兴侯薛彭祖慢条斯理地嘲讽。
    婵羽觉得薛氏祖孙的说起话来都是一贯的阴阳怪气,不愧是一脉相承。
    程骛没有理会长兴侯的奚落,而是继续说道:“此时应该……”
    丞相程骛的话被一阵儿童的吵骂声打断,唤醒了婵羽正欲阖上的眼皮,只见赢澈和岳攸平相互扭打撕扯着走进宣室殿,两个人都灰头土脸的,像是刚在地上滚了一遍,岳攸平的领口被扯开老大一个口子,赢澈的袖子则缺了一块,鞋也少了一只。赢净和岳攸至紧随其后,他二人衣服也沾上了尘土,只是还都完整,脸色俱是一样的难看。
    正在议事的重臣们见此情此景,都退至一边,冷眼看着两个男孩动手,岳骏德作为当事人一方的父亲,不禁站出来低声斥道:“放肆!岳攸平,谁准你对公子澈不敬的,”说着指挥侍立在旁的小黄门,“都干看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们拉开。”
    两个少年小黄门听到命令,连忙上前,轻而易举就将这两只撕打在一起的小兽抱开,直等他们俩对着空气意犹未尽又挥舞了一番拳脚,想象对方被自己打败后才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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