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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页

    陆秧秧告诉自己,试一试。
    她一直在拼命地推开晏鹭词,虽然多少有宋谶的缘故,但最根本的,还是因为晏鹭词这个人无法掌控、来路不明,她没办法信任他。
    但如果,她试着向他坦白一些,那他会不会也把他的事情讲给她?
    要是知道了更多他的故事,她对他的戒心不再那么重,是不是就可以想一想他们的以后?
    说完她的阿爹阿娘,陆秧秧看着晏鹭词:你呢?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的家人,是什么样子?
    晏鹭词没有回答。
    他看了看她,沉沉地垂下了眼,整个人都陷入了死气的沉寂。
    陆秧秧有些失望。
    但她也没有特别难过,毕竟谁也没有保证她说了以后他就会说。
    陆秧秧把画具向他推了推,小声说:等你手好了,帮我画幅人像吧。
    晏鹭词像是想要弥补他方才的沉默,急急忙忙地抬头拉住她的手:我用右手,现在就可以画。
    陆秧秧看着他握着她的手,努力收起自己刚才的失望,重新振作了起来。
    是她太着急了!
    晏鹭词现在已经很好、很乖了!她要知足一些,慢慢地来!
    于是,她打起精神,开始跟他形容她在幻境中见过的阿桃:个子高挑,头发有这么长,编了一头细细的辫子,每一根辫子里都编进了彩色的细绳
    陆秧秧认真地回忆着,连说带比划。说着说着,她发现晏鹭词的笔尖慢慢地停住了。
    这是陆秧秧原本找他画阿桃时最想要的效果,可是现在,她却没那么想问了。
    但晏鹭词却开口了:你为什么要画这个人?
    刚才镇长来问我救了镇子想要什么回报,我说我想把这个人刻到老树的旁边,让她和另外两个人站在一起。但镇长说他们记不清她的样子了,所以我得给他送一副画像过去。
    陆秧秧看着画纸上已经有了轮廓的阿桃,当年明明是三个人一起救了镇子,她没被一起刻上,肯定很不开心。
    晏鹭词没有抬头,他的声音也是低低的:你为什么要为她做这种事?
    我喜欢她。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陆秧秧继续看着阿桃的画像,要是可以的话,我很想见见她,跟她交个朋友。
    晏鹭词久久地垂着头,睡着了一般。
    外面的雨更大了。
    马车里两人的呼吸声被完全盖住,只能听到外面越发狂暴的落雨声。那震天的声响简直要把马车的顶棚砸出窟窿。
    你见不到她。
    忽然,晏鹭词抬起了头。
    明明马车里仍旧干燥,他的眼睛却潮湿得仿佛淋在大雨里。
    他就这样看了陆秧秧许久,久到陆秧秧以为他不会开口了,他却蓦然出声:她死了。
    这三个字的话音刚落,不等陆秧秧做出任何反应,晏鹭词的脖子上陡然浮现出一串串金色的复杂梵文,梵文发出刺目的金光,如有实质般深深烙进了他脖子的血肉里!
    下一瞬,金光与梵文散尽,晏鹭词的脖子如同被一把锋利的刀刃重重割喉划过,突然出现一道极深可怖的伤口!紧接着,大量鲜血喷溅而出,晏鹭词眼中的色彩瞬间灰暗,整个人轰然歪倒,再无声息。
    一切都发生在陆秧秧的一个眨眼之间。
    陆秧秧看着血泊中脖子仍在不断涌出鲜血的晏鹭词,怔怔地又眨了一下眼。睫毛上的血珠于是落了下来,落过她眼前的那一刻,把她的整个世界都染得通红一片。
    伤到晏鹭词的是一种强大且狠毒的禁言术。
    它比世上所有禁言术的威力都要强。
    它足以克制比施术者强大数倍的敌人。
    它是西南山谷十二年前那晚丢失的第三样的东西。
    它叫扼颈。
    这时,这场大雨的第一道惊雷终于破空炸开,一声雷暴让陆秧猝然惊醒!
    她如同被大雨的寒意侵染,浑身颤栗地跑出马车,被她放在外面、已经倒下的油伞绊了一下后,踉跄地冲进了雨幕里。
    薛盈!!!
    她的声音在爆鸣般落地的大雨中消散,根本没能传进屋子。
    第二声,她简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嗓子一瞬间便嘶喊出了血气。
    薛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派大星、江晚正愁余、冰镇西瓜10瓶;限时钟意、中午是半夜5瓶;啦啦啦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107
    薛盈看到晏鹭词的伤势也惊了一下。但她并没有多问,紧急地给他的伤口洒了止血药,接着便让段峥明把晏鹭词平稳地抱回屋子,自己则先跑回了屋子备药。
    陆秧秧跟在段峥明身后,一路看着段峥明将晏鹭词放到了屋子中间的床上。
    在这期间,晏鹭词的血一直未停,成串的血珠从他的脖侧滴落,混进地面的雨水中。
    屋子里,薛盈已经将各种浓稠的药浆混在一个碗里,见晏鹭词的脖子还在涌血,她走到晏鹭词身边,果断地拿出匕首对着自己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划了一刀,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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