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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页

    盛栖池买了舒琰爱喝的粥,这次她没再逃避,自己送进了病房。
    舒琰刚简单洗漱过,眼底犹有倦意,看到她却立刻笑了。
    盛栖池也笑起来,好像昨天的歇斯底里都没发生过,整个人变得乐观而平和。
    “粥已经放温了,我喂你吧?”
    舒琰说:“不用,我自己可以。”
    盛栖池却没让,坚持着捧着小碗坐在床边:“我想试着照顾你。”
    她说这句话时明明是笑着的,眼尾弯弯,澄澈的笑意里还带着几分孩子气。
    舒琰却不知怎的,忽然没忍住,红了眼圈。
    “好。”她垂了下眼睛,很快把情绪抚平,“那你喂我。”
    倪不逾原计划只到霖城一天,因此只带了钱包,连换洗衣服都没带。
    盛栖池进了病房之后,他独自出门去了附近的商场,随便买了几套换洗衣物带回酒店,挂上了“洗衣服务”的提示牌,交给酒店来洗。
    之后,他便回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顺便给倪布恬打了个电话,跟她简单说明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倪布恬对他暂时留在霖城的行为倒没什么意见,只是叮嘱他照顾好自己,也好好陪陪盛栖池。
    上午,李恒带盛栖池一起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倪不逾留在病房里帮忙看顾。
    舒琰在打点滴,躺在床上睡着了。倪不逾将手机调成静音,安静地待在客厅沙发上。
    过了约莫十分钟,估计着这瓶药差不多也要见底了,他起身,轻手轻脚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舒琰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或许本来就没睡熟,开始化疗之后,她常常睡不好觉。
    病房门才被推开一条狭窄的缝隙,她的目光便看了过去,看到倪不逾,她温和地笑了笑。
    “不逾,进来坐。”
    倪不逾走到病床边,看了眼剩下的药水量,说:“阿姨,我就在外面,您有事情随时叫我。”
    “麻烦你了。”舒琰尴尬地笑了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那天贸然去学校找你,后来想想也挺不好意思的,不知道有没有吓到你。阿姨一直想请你吃顿饭,聊一聊,可惜前阵子太忙,一直没找到机会。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在这里,还要劳累你帮我看针。”
    “不会。”倪不逾低声道:“阿姨,您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舒琰叹了口气,知道语言无力,也怕倪不逾会不自在,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倪不逾帮她倒了杯温水,她接过喝了几口,干涩嗓子感觉舒服了些,看着倪不逾,表情有几分欲言又止。
    倪不逾看得出来她是有话想说,主动开口道:“阿姨,您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就行。”
    “你是个聪明孩子。”舒琰笑了,“阿姨的确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倪不逾:“您说。”
    “你和小池的事情她都跟我说了,阿姨不是老古董,对这件事情没什么意见,只要你们两个想清楚了,是真心实意的就好。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想你应该比小池更有分寸。”
    舒琰点到为止,顿了下,语气更柔和了几分,“小池这孩子从小就开朗乐观,被我和他爸爸保护得太好,有些小孩子心性,有时候做事会冲动,喜欢随心所欲,如果平时她有什么做的不妥当的地方,希望你能多包涵,这孩子心直口快,但心地是善良的。”
    “阿姨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年轻人谈恋爱,总是更热烈,情绪来得快,也更容易冲动,意气用事,但高三是关键的一年,一丁点的外界因素都会引起情绪波动,影响学习,所以阿姨恳请你,如果不是因为原则性的问题,尽量不要和小池争吵,更不要闹分手,阿姨希望你们能互相帮助,平稳地走完高中最后这一年。”
    舒琰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完之后才抱歉地朝倪不逾笑了笑。
    “对不起,阿姨说的太多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也只是,不想看你们走弯路,受影响。”她轻轻叹口气,自嘲道:“其实我也没资格说这些,你对小池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反倒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影响孩子的心情。”
    舒琰说这些时,倪不逾始终安静地听着,到这时,他才轻轻眨了下眼皮。
    “阿姨,您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不会让小池受伤的。”他抿了抿唇,表情有几分不自然,语气却诚恳又笃定。
    “和小池在一起不是心血来潮,一时新鲜,我对她是认真的。”
    不管是那天在书柜前给她的那个安慰的拥抱,还是后来在操场上变相地用“你可以追我了”来回应他自以为的追求,再到后来和她在一起,他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决定,都是出于真心的。
    倪不逾想起开学第一天见到盛栖池时的场景。
    小姑娘染了头粉色的大波浪,又用围巾和帽子把头发遮了个严严实实,说不清到底是大胆出格还是老实乖怂,总之挺矛盾的。
    她就那么安静地站在蕉太狼身边,看着他们几个挨骂,被他拆穿后不惊慌也不生气,竟然还主动要求请家长,又虎又傻。
    后来又在理发店里遇见她,看到从卫生间里窜出来的火苗时,她明明怕得不敢睁开眼睛,还是抱着她那个可笑的大水杯硬着头皮冲进去救火。
    再之后在公交车上也是,他清楚地看到她颤抖的唇角,也看到她毫不退缩的眼神,红透了一张脸,抬高了嗓门路见不平,被甩倒被脚踹,眉头紧紧蹙起都没喊一声疼,反而记挂着他轻微破皮的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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