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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征野的腮帮子肉眼可见的颤了颤,幸亏他好歹还是记得和贺顾承诺过的话,这才没把贺顾的老底都给揭了,只硬梆梆道:“我……我家侯爷,他……他现在不方便给你们王爷碰的!”
    承微、跟在后面的周羽飞:“……”
    贺顾:“……=口=!”
    天老爷……
    ……征野在说什么啊?!
    第96章
    征野此话一出,且不说旁人什么反应,贺顾已然尴尬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又苦于要瞒着三殿下,眼下也不好当着他的面说什么,于是便只能拼命朝征野使眼色,叫他别说了。
    正此刻,院子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人声,隐隐能听得惊叫吵闹、悲嚎怒骂的声音,还有瓷器落在地面摔的支离破碎的哗啦声,众人顿时都是微微一愣。
    裴昭珩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蹙了蹙眉,对承微道:“你去看看,外头怎么了。”
    承微点头,领命带着周羽飞转身去了。
    他人一走,征野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于莽撞,但他也的确担心侯爷肚子里带着个小的,又不肯将此事告知王爷,三王爷什么也不知道,到时候他两个没轻没重,万一伤了侯爷怎么办,万一又伤了侯爷肚子里那个小的,怎么办?
    征野关心则乱,这才失了分寸。
    眼下他回过神来了,且方才贺顾朝他使眼色时急成那样,征野微微变了面色,赶忙撩开衣袍下摆,单膝跪下伏首道:“我……我方才一时担心侯爷,失了分寸,还请王爷和侯爷责罚。”
    他话音刚落,贺顾与裴昭珩还未回答,院子外头承微与周羽飞却已然回来了,承微拱手答道:“回王爷的话,属下已去问过了,似乎是有一大批流民,起码有二三百号人,正聚集在门口闹事。”
    二三百人?
    那可不是小数目了。
    贺顾与裴昭珩面面相觑,却都没说话——
    此处是阳溪县的一个驿站,不过与寻常驿站稍有差别,这处驿站只专门接待从京中前来的上官和贵人,平日里其实并不怎么引人注目,今日怎么会引了这么多流民在此?
    贺顾常在昆穹山军营里呆着,平常来阳溪的次数并不是很频繁,但尽管如此,今日的来路上,他却也见了不少北地涌来阳溪的流民百姓,其实每年临近年关,无论朝廷是打着仗,还是过着太平日子,边关上的百姓都免不了要被北地的蛮人打秋风,虽说布丹草原上数得上名号的三大部碍于脸面,明面上并不会干这种事,可这样的事却每年都在发生,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只有天知道,反正三大部肯定不会承认和他们有干系,可这些人却都是小股人马,糟蹋完了一处、抢完了一处就跑,十分灵活,真要治理其实并不容易,这才屡禁不绝。
    所以从北地往南避难的流民,其实早就有了,但北地到阳溪路途却也不近,一路上还有别的城郭,所以一般这些流民到不了阳溪便会被其他地方吸纳,可是如今却竟跑到阳溪来了,可见今年许是因着起了战事的缘故,北地的流民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裴昭珩道:“流民聚集在此,所为何事。”
    承微答道:“这些流民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竟知晓王爷到了阳溪,还知道王爷落脚于此,眼下都在外面吵着闹着说要见钦差大人,要见王爷。”
    裴昭珩道:“钱知县呢?”
    承微道:“方才王爷遣他回去,想是已经回县衙去了,属下已经叫了人去请他回来,眼下应该已经在路上……”
    承微话还没说完,只是短短不到半晌功夫,外头的喧哗声却更大了,这驿站的驿丞似乎终于顶不住了,叫人在院子外头通秉了一声,得了允准便直接进院门跪下磕了个头,抬起头来看着裴昭珩苦着脸道:“王爷,外面流民太多,他们闹着要见您,下官……下官也实是束手无策,您看看……这可怎生是好?”
    周羽飞闻言,皱眉道:“怎生是好?是你们阳溪自己没有安置好流民,眼下流民闹事,怎么却找上我们王爷了?三王爷只不过是途经此地,他又不是……”
    裴昭珩摇了摇头,道:“仙成。”
    周羽飞听他不让自己说了,虽然心中有些不忿,却也只得老老实实噤了声,闭口不言。
    裴昭珩对那驿丞道:“既如此,本王便出去看看吧。”
    驿丞闻言,简直如蒙大赦,连连磕头道:“下官谢过王爷体恤之恩,下官谢过王爷体恤之恩!”
    贺顾见裴昭珩真要出去,心中不知为何略觉不安,他微微皱了皱眉,拉住裴昭珩的衣袖低声道:“这些流民人员庞杂,里头不知都是些什么人,王爷这般贸然出去,是不是有些冒险……”
    裴昭珩道:“无妨,有承微和仙成在,本王不会有碍。”
    他抬步走出院子,贺顾见状,心里实在不放心,连忙也跟了上去。
    这不出来还好,一出驿站大门,见了驿站门外的情形,几人都是吓了一跳——
    虽有几个官兵维持秩序,然而官兵只有那小猫两三只、流民却乌泱泱一大群、哄在驿站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有的涕泪横流嚎啕大哭,也有的污言秽语咒骂不休,情态各异,真可谓是再真实不过的众生相。
    ——唯一的共同点,便是这些流民都是面黄肌瘦、蓬头垢面,里头甚至还有抱着孩子的女人,这样临近年关的大寒天里,身上却是衣衫褴褛,只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单衣,真不知从北地到阳溪一路,他们是怎么赶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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