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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朝又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其他吩咐,才说:“那,仆即刻启程。”
    谢青鹤不禁失笑:“皇帝也不差饿兵。吃了饭再走吧。今日吃菌汤锅子。”
    ※
    云朝离开之后,谢青鹤一边休养身子,一边收录下一本从入魔中得来的失传秘本。
    他担心师父的身体,首要考虑的自然也是师父的健康。
    云朝带回师门的秘本名唤《齐祖养命经》,是教人突破寿限、润养根本的奇经。
    上官时宜受伤多年无法痊愈,主要是因为他大限早至,身体衰微无法调用更多的元气疗伤。若能突破三个甲子的寿限,增寿一甲子或是百二十年,一切麻烦都会迎刃而解。是以,谢青鹤冒着让宗门秘本外流的风险,宁可让云朝代笔,也要迅速录好《齐祖养命经》,让云朝快马加鞭送回寒山。
    但,他也不是厚此薄彼之人。给师父送了养命经,自然也要给师弟送合适的修法。
    让谢青鹤念念不忘,时刻都想讨好的师弟,仍旧是束寒云。
    因逆天改命之故,谢青鹤玄池被清空,修行速度大减,暂时也无法入魔。
    他每天就有了大量的空闲时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给师弟准备的《泓龙真诀》,能写一个字就写一个字,早日写好了,早日给师弟送去。师弟肯定会很高兴。
    云朝去了快两个月才回来,回来时肩上扛着一只飞鸢,低着头,情绪似不怎么好。
    “出去玩了一圈也不碍事。”谢青鹤安慰道。
    以云朝的脚程,往寒山一个来回,撑死了也就二十天的事。走了两个月才回来,必然是半道上分心,做不相干的事去了。谢青鹤趿着木屐,去看许久未见的飞鸢。他常用的飞鸢停在龙城,被他自己毁了,这一架飞鸢是他年轻时用过的,如此细心关爱,只能是上官时宜的手笔。
    “师父让你给我带回来,也没教你如何驾乘?你就这么扛回来的?”谢青鹤眼底带了丝笑。
    “主人的飞鸢,仆岂敢试乘?”云朝将飞鸢停下,屈膝跪倒,“掌门真人使仆为主人携来飞鸢,还替主人准备了许多东西。有衣物被褥药材香料……”
    谢青鹤不着痕迹地将飞鸢和云朝都扫了一眼。飞鸢上空荡荡的,云朝也身无长物。
    师父给的东西呢?
    云朝俯首磕头,声音低哑:“仆途中遭遇劫匪,打斗中将掌门真人赐予主人的东西尽数遗失,仆知罪。求主人责罚。”
    “些许衣裳香料倒也不值得什么。”
    谢青鹤比较可惜的是,多年未见恩师,那是恩师的一番关爱之心。可那东西丢也丢了,若能抢得回来,云朝岂会不抢?他倒了一杯茶,说:“喝杯茶,坐下说。究竟是哪路的劫匪,如此厉害?”
    谢青鹤从来也不是喜欢被欺负的脾性,有劫匪敢抢他的东西,他若是跟前几年一样病得奄奄一息时也罢了,但凡有一口余力,当场就要把仇报了。他不怪罪云朝,可不会放过打劫他的劫匪。
    云朝本要起身喝茶,听他有追究到底的意思,又跪了回去,低声道:“仆失责。求主人降罪。”
    “怎么这劫匪的身份来历还不能说?”谢青鹤端茶啜了一口,略觉困惑,“你生在二千年前,世间难道还有故友?纵然是你故人之后,也不至于抢这几件衣裳药材吧?”
    云朝才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他奉命前往寒山送信,寒山上下都非常欢迎他,对他招待得极其热情。
    上官时宜与束寒云也都纷纷回了信,上官时宜更是大手笔给准备了不少吃的穿的用的,叫云朝给运回去。因为物资太多,束寒云亲自打点,从山下套了八匹马充作脚力,才勉强把东西驮好。
    有了马匹物资的拖累,云朝想走得快一些不可能,想不走寻常路也不可能。
    只能照着官道,拉着马匹,走走停停。这样一来,耽误时间也罢了,更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
    人烟稀少的地方,多半都有劫匪。云朝一路上遇到的劫匪也不少,基本上都被他打退了。行至阆云境内,又遇到一波劫匪,云朝就实在没办法了——那批劫匪是失土逃家的难民。
    先派了几个饿得面黄肌瘦的壮年人吸引云朝的注意力,大批流民随后一拥而上,瓜分了物资。
    连那几匹马都被饥饿凶残的难民分吃了。
    云朝自然有抢回物资的本事,他甚至可以把抢劫现场二百多余难民尽数杀死。
    然而。
    “仆若动剑杀人,与魔何异?”云朝额头触地,“仆擅自以主人之物,施舍难民,是仆自作主张,慷主人之慨。未能守好掌门真人所赐之物,是仆失责。愿受主人责罚。”
    谢青鹤问明白那群难民却是饿得面黄肌瘦,不是失土落草的贼人,便点点头:“这事不怪你。若我在时,也不能对绝境求生之人擅动刀兵。你记清楚了,那是阆云境内?”
    “连城往东六十里外,该是阆云境内。”云朝说。
    “此行辛苦你了。快起来吧。师父给我的书信,可还在吧?”谢青鹤问。
    云朝连忙从怀里拿出两封信来,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谢主人宽恕。”
    谢青鹤先拆看了师父来的信。
    人说见字如面,多年未能拜见恩师,如今见了恩师熟悉的字迹,谢青鹤就有极其亲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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