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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小姑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推了他一把,他这才慢慢直起身来,一手拿了红木托盘中的金秤,一手轻轻握了小姑娘柔白的小手,一直到彼此的手心都有些微微发汗了,他才缓缓抬起那杆金秤,轻轻挑落了小姑娘的喜帕。
    织锦绣龙凤的喜帕飘然落下,被李容徽顺手握在掌中,他却并不多看一眼,只将视线落在眼前的小姑娘身上。
    红烛高烧,隔开斗室外的夜色。
    暖融融的碎光落在小姑娘周身,照得一张微带绯意的芙蓉面,愈发临水照花般妍妍动人。娇艳欲滴的红宝花钿下,往日里清澈如墨玉般的杏花眸,像是也落进了这满室里旖旎的颜色,多了几分羞赧,却也铺了一层光亮的笑影,而这光辉盛处,正是他自己的身影,满满当当的,再容不下旁人。
    长长两世中,李容徽见过她无数次。无论是小姑娘尚未及笄时的稚嫩模样,还是她风华初成后娇美的笑颜,都深深镂刻在心中,一闭眼,便能想起。
    但此刻,他还是看得出了神,仿佛时间静止一般,只安静地望向她,忘了开口。
    “李容徽——”小姑娘被他看了一阵,那张芙蓉面愈发红了几分,形状美好的唇微微开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随着这一声唤,李容徽这才回过神来,一双浅棕色的眸中也缓缓铺上笑意,一层又一层,春日繁花般交叠而落,衬得那双浅棕色的眸子如美酒一般,渐转浓沉。
    烛火摇曳下,李容徽轻轻拿起搁在木盘上的金杯,递到小姑娘唇边。
    棠音下意识地低头想要饮酒,等都凑到杯沿上了,才想起了什么,忙红着脸拿起了另一只金杯,与李容徽交杯而饮。
    杯中装的是果酒,并不十分醉人,但不知为何,一杯果酒入腹,两人面上却不由皆泛起薄红来。
    棠音轻轻低下头去,露出一段花枝般柔美的颈,迟疑了须臾,才微红着脸,缓缓伸手,去摘发上一支坠着流苏的排簪。
    指尖还未触及到簪身,那支繁复的排簪却已被李容徽轻轻自发间抽出,搁在了一旁的红木盘中。
    “还是我来吧。”李容徽轻轻笑了一声,顺手替她将沉重的凤冠取下,又将自己从宴席上带来的糕点放在她跟前的小几上,任她择选。
    棠音落眼过去,只见皆是些清爽好克化的糕点,适合用来当做宵夜,即便吃多了,也不会闹肚子不舒服。
    自然,最显眼的,还是放在最中间的那碟子玫瑰酥,是特地去天香楼中买来的,又满满当当的放在一个白玉盘中,俨然如同糕点中的正室一般,硬生生地将旁侧放在白瓷碟中,零散的几块糕点给挤得溃不成军。
    棠音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缓缓捻起一块来,放入口中。
    玫瑰酥清甜,入口即化。但许是大厨在这几日里改了方子,又多加了些玫瑰汁进去,入口的滋味,终归是细微的不同的。
    但本质仍是一样的,并不是因为改了方子,便不是玫瑰酥了。
    棠音悄悄抬起看来,看向身旁的李容徽。
    平日里素来敏锐的李容徽,这次却没能察觉她在偷看自己,只手势轻柔地将她发上的排簪与步摇一一取下,整齐放在一旁的红木托盘中。全身关注,连目光都不移开半寸,生怕失手弄疼了她。
    棠音看了他半晌,唇角也轻轻抬起,只觉得倏然间想通了一件事。玫瑰酥也好,李容徽也罢,都不会永远是初见时的模样。
    但只要本心不变,玫瑰酥便还是玫瑰酥,是她最喜欢的糕点。
    李容徽,也还是李容徽,是她的夫君,她的——
    心上人。
    当思绪落定,李容徽也已将最后一支绾发用的红珊瑚垂珠步摇取下。
    盘好的乌发终于随之散落,如一匹黑缎一般,泻落满肩。
    李容徽也轻轻伸手拥住了她,贴近了她的耳畔,轻声道:“夫人,该就寝了。”
    他唇齿间的热气落在她的耳缘上,微微有些发痒,冷玉般的手指也轻轻垂落,一枚一枚,解开了她嫁衣上缝制着的玉扣。
    像是一叶扁舟破开平如镜面的湖水,那件华美的嫁衣在他手中一寸寸地褪了下去,自圆润的双肩上,缓缓滑落至纤细至不盈一握的腰间,赤露出大片雪玉一般的肌肤,与那一件单薄到近乎遮不住什么的朱红小衣。
    李容徽的指尖轻轻一带,嫁衣便自她的腰间落下,坠在那铺满了吉祥果的红床上。
    棠音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骤然快了几分,一阵热意直往面上涌,珊瑚色的唇微张,慌乱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又下意识地抬起手来,环抱住了自己赤露的双肩。
    李容徽低低笑了一声,一道俯下身去,轻轻吻她,一道反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搭在自己的胸膛上,引导着她,一寸寸地解开他身上繁复的喜袍。
    直到吻得小姑娘在他怀里微微有些发颤了,李容徽这才放过了她被吻得娇艳欲滴的双唇,顺着那纤白的脖颈,一路往下,在那修长如花枝的颈上,精致如玉把件的锁骨上,一路留下斑驳的痕迹。
    小姑娘的指尖轻轻一颤,终于在他的引导下,解开了最后一枚玉扣。李容徽身上繁复喜袍缓缓滑落,与那件华美的嫁衣交叠到一处,一片令人欢喜的绯意。
    “棠音——”他沙哑地轻唤了一声,指尖轻落在小姑娘小衣的系带上,只轻轻一勾,上头的活结便散开,整件小衣便如枝头黄叶般轻盈落下,露出深深掩藏在其后,从未被人窥见过的,棠花一般娇美纤柔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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