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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胸口袭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剩下的话便消散于一声呜咽中。
    黎来之前吃了一剂止痛的药,看来药的失效已经过了。
    “原来这剑伤这么痛……”黎来不及细想,他的脑中开始轰鸣起来,视线也逐渐模糊,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完整地说出剩下的话,只死死地抓住昼的手腕,喃喃道:“你别走,你不能走……”
    说完,便在一声痛苦的低吟中丢失了视线,歪头倒在昼的小腹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昼还没能理解黎话里的意思,只感觉到指尖沾上了某中湿热黏腻的液体,翻手一看,手指上沾满触目惊心的血红。
    “黎——”
    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响彻荒原。
    高墙的另一边,莱卡经历了史上最糟糕的一天,从没见过的怪物破坏了村镇,毁掉了大家都喜爱的宴会厅,守护魔法师又因驱逐怪物受了伤,人们个个情绪低落,唯有老镇长阅历更深些,还能保持镇定,指挥大家有条不紊地开展重建工作,找地方安顿房子被毁掉的居民,还找人去山顶探望白魔法师。
    只是上山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破坏了,台阶上裂开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光凭人力根本跨不过去,上山的人只能无功而返。
    入了夜,重建工作暂且告一段落,老镇长站在残垣边独自瞭望山巅,回想起上次去找黎时的情景。
    那天黎的态度非常不合常理,表现得过于坦然,好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似的,还有黎最后说给他一个人听的话,他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黎却像什么都不在意,除了那个黑魔法师。
    不,他还有一件在意的事——迪亚那张画了符咒的纸的出处。老镇长第一次见到迪亚演示的时候太过震惊,都忘了询问他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细想下来,他会带着大家去质问黎,也都是因为迪亚信誓旦旦地指责黎是骗子、伪君子。
    自从被黎伤了之后,迪亚似乎一直很憎恨他。黎虽然亲口承认了自己的欺骗行为,可在危急时刻还是尽到了守护魔法师的职责,受庇佑的人们不应该心怀怨怼。老镇长思来想去总觉得放心不下迪亚,杵着拐杖朝着迪亚家走去。
    他才叩了一声门,迪亚就从里面拉开了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地发问:“镇长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夜色极好地隐匿了他漆黑得不似凡人的瞳。
    老镇长打了个寒颤,还以为是夜风太凉的缘故,往里靠了靠,说道:“我想跟你谈一谈黎大人的事。”
    “好啊,请进。”迪亚将老镇长让进门,低头栓上了院门。
    “迪亚,你是不是对黎大人仍然存有怨恨?”老镇长开门见山地说,“我理解你,之前黎大人打伤了你,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完全,到现在也经常咳嗽。”
    老镇长拍了拍迪亚的肩膀,用温和的语调劝说起来:“不过啊,黎大人是魔法师协会指派的守护魔法师,他已经尽到了守护魔法师的职责,所以我们不能……”
    他说到一半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今天夜里这么凉,迪亚却没事人一样,一声都没咳嗽,猛地抬头望向迪亚:“迪亚,你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迪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把手覆在老镇长搭在自己肩膀的手上,笑着说:“镇长先生,您误会了,我并没有怨恨白魔法师——”
    老镇长松了一口气,准备从迪亚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时,却发现他抓着自己的力道很大,怎么都抽不出手来,而且迪亚手的触感非常坚硬粗糙,不似人类的双手,倒像是某种鸟类的利爪。
    迪亚这才慢条斯理地接上后半句:“我怨恨的,是这片陆地上所有的活物啊——”
    老镇长这时终于借助微弱的天光看清了迪亚的脸,他眸中漆黑一片,连眼白都没有,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这模样可比那些烟雾凝成的魔物狰狞可怖得多。
    一时间万籁俱寂,只有老镇长手里的拐杖倒地的声音。
    迪亚家小院的上空,两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影目睹了全过程。
    “没想到你店里还有这么贴心的售后服务。”其中一个人说道。
    “当然了,我得关心一下宝贝的成长情况,”另一个笑着回道,“现在看来,情况比想象中更好。”
    正是黑市的店主以撒和狐狸招待慎尾。
    “你可别忘了这都是谁的功劳哦~”慎尾举着一把扇子挡住自己半张脸,用上挑的眼尾瞥了以撒一眼。
    以撒伸手摸了摸慎尾高耸的耳朵,而后用侧脸蹭了蹭,柔声说:“贪心的狐狸,请了你一顿酒还不够,还想要什么?”
    “喂,别把口水蹭到别人耳朵上,”慎尾合起扇子,拿扇骨敲开他的手,不满地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以撒手上挨了一下,却始终笑得灿烂,看着庭院中囫囵进食的人影说:“等它的羽毛长出来,我给你也做一件羽毛大衣如何?”
    慎尾的目光在庭院中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以撒身上的黑羽大氅上,语带嫌弃地说:“你的趣味还真是与众不同。”
    以撒满不在乎地揽过他的肩膀:“胡说什么呢,我的趣味不是和你很相投吗?”
    慎尾拍开他的手,语气少有的正经起来:“难道找到这么好的容器,不大干一场不会罢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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