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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住的别墅是徐家自己买的,特意选在普通小区,邻居都是老百姓,出入自在,生活也自由方便。别墅前后都有院子,有人一年四季定期打理,后院种菜,前院种花。司徒徐徐喜欢花团锦簇的前院,老太太也喜欢,叫人搬了躺椅在蔷薇花架下,这样阳光甚好的下午,孙媳在几步外煮着一壶香气四溢的水果茶,躺椅柔软舒适,微风拂面花香阵阵,令她昏昏yù睡的同时,真心的感谢岁月丰厚而温柔的给予。
    奶奶,茶好了!司徒徐徐欢快的说,斟了一杯端过来,蹲在老太太身边笑眯眯的看着她。
    南国的水果品种丰富,又新鲜香甜,拿来煮水果茶最好不过。老太太享受的抿了几口,点点头满足不已的躺回椅子里。
    司徒徐徐蹲在那儿,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小孩子求表扬的可爱神气。
    被她这么目光炯炯的看着,老太太到底撑不住笑起来,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
    你啊你不像你爸爸,你爸爸年轻的时候就是个鬼jīng,根本没有你这副吃亏的倔样。你也不完全像你妈,你妈是个直脾气、没心眼。你的好qiáng像谁啊倒有点像我年轻的时候。老太太惬意的眯着眼睛,笑眯眯的说,我年轻的时候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极致,感qíng也一样。我嫁的人,追了我抗战八年,我杀谁他就杀谁,够独一无二吧?可是就在我生徐平山的第二年,他在外面有了人,是个文艺团的女兵,年轻、漂亮、乖巧听话,和我完全不一样。
    司徒徐徐听得,眼睛都瞪圆了居然有这等秘辛往事!
    奶奶您是不是提起枪就找去了?震惊之下,她失声问。
    老太太笑得眼睛都弯了,愉快而感慨的说:我当时的确是这么想来着,我把承骁爷爷叫回来,两巴掌打得他嘴角流血,然后我给他选:要么我一枪崩了他俩,要么他去请求组织同意我们离婚,儿子跟谁都可以,家产爱怎么分怎么分,反正我绝不和他过下去了。
    那个年代的年轻高级女将领,有着不输丈夫的官阶和威望,驰马打天下她做了,生儿育女她也做了,她的人生快意、淋漓尽致,竟然遭受此等奇耻大rǔ司徒徐徐再想想自己颠来倒去过不去的那点事儿,都要不好意思了。
    那后来呢,为什么没有和爷爷离婚?她问。
    老太太慈爱的看了眼年轻的女孩子,捏捏她花朵一样鲜妍好看的脸,他说他错了,他跪在我面前,跪了整整一夜,他哭了,哭着说以前的事,数我和他有多少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念我们的战友有多少个没有机会活下来相守,说我们经历过多少才走到这一天,他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是他一时糊涂,有过这一次,以后再不会这样了。我拿马鞭抽了他一顿,抽得他进医院躺了半个月,然后我原谅了他。几十年过去,他过世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说:对不起,年轻的时候我辜负过你。她摸摸孙媳柔顺的长发,叹了口气,你看,他到死都记得自己欠着我。
    司徒徐徐知道这是开解,老人家将自己骄傲一生中可能是唯一、仅有的堪称屈rǔ的回忆,说出来给她听,希望能够开解她。
    她觉得很感动。
    奶奶,她用脸颊贴着老太太的手,轻声的说:可我压根不想让他歉疚,我不要他到死都记得自己亏欠我,我不需要他怀着愧疚对我好一辈子。
    你宁愿自己不好过,也不愿意为难他,是吗?
    司徒徐徐摇头,我没那么想。我只想要我想要的,他给不了我,我就不和他过了。奶奶,要是我经历过那样独一无二相守的伴侣出轨,我无论如何不会原谅他,就是因为难得,所以更锥心。我要的爱是全部或者零,没有中间、不允许折扣。
    老太太听笑了,点点她额头,说:还好你没生在我那个时候,不然多少日本鬼子也不够你杀的。
    司徒徐徐叹了口气,支着下巴笑,祖孙俩在南国安静的下午、和煦的暖风里轻声细谈,心里都是暖洋洋的。司徒徐徐撒娇说:您给我说说我妈妈的事qíng吧!
    老太太装作不高兴的沉了脸,可丫头哪里还怕她,蹭着她一直嗲,她戳戳小丫头的脑袋,哼了一声说:我就知道那天你和承骁在门外面听见了,徐平山还想给你们打掩护,男人都这样,我自己的儿子都这样,真是讨人嫌。
    司徒徐徐听出了些话音,小心翼翼的问:爸爸他年轻的时候和我妈妈?
    没有,没能来得及开始,你妈妈大概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曾差点就是我的儿媳妇了。老太太说起来这段往事,很是感慨,平山的脾气像他爸爸,什么话都放在心里,你别看我对徐承骁又打又骂,那是他欠!我从来就没动过徐平山一根手指,因为他从来不需要我cao心。也就是因为这样,当我知道他喜欢上了一个小片警,我没反对,我甚至还派了我最得力的属下去帮我接触对方,摸清人品。我当时想:只要那个女孩子人品不坏,既然平山那么喜欢她,我愿意我儿子开心。
    我爸爸他司徒徐徐无语了,她爹可真是
    隔了这么多年,老太太说起来依旧生气得直咬牙:对!我派去的人就是你爸爸!臭小子!放出去就乐不思蜀了,回来了居然对我说他要结婚了!我是没有明说,但你说句公道话!就你爸爸那个心肝肚肠!他能不知道我为了什么大费周章派他去接近一个小女警?!你说!他是不是忘恩负义!láng心狗肺的小白眼láng!
    司徒徐徐其实已经蹲得脚都麻了,可是这故事太jīng彩太励志了,脚麻了都舍不得动!
    年轻英俊又深qíng内向的高gān公子哥,看上了呆萌小女警,公子哥开明的母上大人指派得力部下去调查小女警,腹黑的部下把小女警查了个底朝天,然后觉得不错啊!不如我自己收了吧!
    简直堪称男X丝逆袭高帅富。
    她爹可真是又贱又萌!gān得漂亮啊!
    这个我不好说啊,要是没有他白眼láng,就没有我了。您别气了,您还是想想:我妈肯定不会像我这样陪着您晒太阳聊天,还给您煮这么好喝的水果茶。奶奶,我觉得你还是赚了的。司徒徐徐带着她爹摆了人家一道的愧疚感,卖萌讨好。
    气呼呼的老太太被她这么一说,顺着这么一想咦!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徐飒进了他们家,大概只能在拳法上和她有共同语言。而且她儿子大概打不过徐飒,皮糙ròu厚的孙子却不怕司徒徐徐那点花拳绣腿。
    是赚了啊!
    顿时老人家心qíng大好,几十年来心结得以纾解,笑眯眯的捏了捏孙媳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脸颊,爱怜的说:鬼灵jīng,说得好!
    司徒徐徐抱着老人家的胳膊撒娇,讨好说:一会儿我给您烤曲奇饼gān吃好不好?
    老太太笑眯眯的:饼gān明天再弄吧!晚上你多做几个菜,刚才你在里头切水果的时候承骁打电话回来,他任务执行的好,全组人放了两天假,他今晚上七点的飞机到这儿。他还问我你在哪儿、在gān嘛?我说你很想他,知道他要来了,你很高兴。
    ☆、52第五十二章
    是谁知道他要来很高兴了?谁啊?!
    反正不是她司徒徐徐!
    她偏不买菜做饭!偏要烤曲奇饼gān!
    等老太太在书房待了会儿出来,愉悦的溜达着脚步到厨房,想看看晚餐准备的进度,就看到她家孙媳手边桌上搁着那电子搅蛋器,手里却拿着根手工的,正在那儿咬牙切齿的搅鲜奶油。
    不是叫你做饭吗?瞎捣鼓什么呢你!老太太皱着眉喊她。
    傲娇的小姑娘哼唧了两声,老太太一下子怒了,扯着嗓子冲着她嚷嚷:赶紧做饭!再矫qíng!赏你两巴掌!
    小丫头心不甘qíng不愿的表qíng,却也不敢反抗,委委屈屈的丢了手里的东西,不qíng不愿的洗菜做饭。
    老太太站在旁监督,恨铁不成钢的骂:什么不好学,学徐承骁那股子欠劲!你们两个人就是一个德行!欠得慌!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你再扁嘴试试看!我不抽得你老老实实!
    要说徐承骁那股子横是承了老太太的呢!司徒徐徐被这一通训得,半声不敢吭,战战兢兢、麻溜麻溜的就把一桌子菜给做了。
    徐承骁进门她正端最后一个菜汤上桌,后院自己种的芥蓝新鲜得能掐出水来,有人撅着嘴揪了一把回来,洗gān净切细了在沸水里那么一滚,又铺了切成条的蛋皮进去,只搁了点盐、滴了几滴农家自己产的土产麻油,徐承骁一进门,扑面一屋子令人食指大动的清香。
    他心里一暖,连日以来对那失之jiāo臂的深深遗憾,被这家常菜汤和端汤的人冲淡不少。
    老太太坐在客厅看报纸,徐承骁说了声奶奶我来了,眼睛却盯着看着桌边自顾自布置碗筷的人看,换了鞋走过去,他轻声对她说:我回来了。
    是回来。
    因为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司徒徐徐听得分明,却垂着头装作没有反应,放好了碗筷才抬头对他说:去换个衣服下来,等你开饭。
    她表qíng这样平静,徐承骁其实有点失望,但是他娶的姑娘他知道,能得这样平静的一句等你开饭,眼下来说已是温柔。
    骁爷快速的冲了个战斗澡,换了便装下来吃饭,那祖孙俩已经入座,就等他了,司徒正盛汤,他坐下来她就顺手给了他一碗。
    徐承骁接过汤时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一手按在了她手背上,司徒徐徐抬头他就面无表qíng的收回手,等她把汤放到自己面前来。
    老太太眼睛亮着呢,受不了这对的别扭矫qíng劲了,摇摇头指着他们两个说:赶紧吃饭了成么?吃完了你俩都给我出去!我现在看着你俩就眼晕!瞧瞧你俩,就跟十六岁刚谈恋爱似地!
    司徒徐徐低着头盛汤不说话,徐承骁看了她一眼,也埋头吃饭。老太太言出必行,吃过饭就把两个人丢出家门,放话说:爱去哪儿去哪儿!我睡觉前别回来!
    小别重逢的夫妻两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又同时的别开目光去。
    徐承骁轻声说了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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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小区的路走,正是大家都吃过晚饭出来散步的时候,小孩子踩着发光的滑轮鞋或者滑板,几个几个的玩在一起,大人们有的跟着,有的三五成群聊天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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