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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曼青不语,飞机餐里的鸡肉饭都凉透了。乘务人员从尽头推着车慢慢来收空餐盒,而这边聊得甚欢的两人,一个连包装都没拆,一个才动了几口。
    “你为什么对这些事这么好奇?”孟高义眨着他的大眼睛问,“我都忘了问了,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我说了我认识他的经过,你也说说你的如何?”
    “高中同学。”
    “就只是……”
    黎曼青截断他的话:“仅此而已。”
    她的推断自相矛盾。
    如果往自恋错觉的方向想,陆屿还喜欢她,用这样的方式接近她,看似能说通。但他明明白白说过他爱大二遇见的一个女生,而且从孟高义叙述的故事来看,大二他确实有发生过一些特殊的事情,才让大三开学的他变了许多。
    黎曼青赶在空姐走到这之前囫囵吞枣把鸡肉饭挖进嘴里,鼓鼓的嘴缓慢地咬动,眼神涣散。
    她真的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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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在任家附近狂奔的陆屿还没有意识到,一个远从英国回来的不速之客会在隔绝了网络的飞机上,将他的故事扒了个底朝天说给黎曼青听。
    天底下居然真的能有这种巧合。
    他停下脚步接起电话,听见听筒里传来任凛父亲的声音。
    “陆屿,找到任凛了吗?”
    “还没。”陆屿皱着眉头立在一棵树下。
    听筒里传来任凛母亲止不住的抽泣声和急哭的跺脚声。
    “这傻孩子不会已经……啊……”
    陆屿默了许久,沉声说:“我再找找。”
    任家住在一个别墅区,尽头山脚下有片大池塘,周长得有七八百米,水深约三米,所以也有人称它为湖。
    因为这片池塘距离任凛家有段距离,加上最近通往那里的后门处又在翻修道路,要想过去得绕很大一圈路,任家的人忽略了这一点。
    陆屿思及此,连忙开启长跑,一路跑至大门再绕整整一圈,朝着池塘方向去。
    凌晨的时候他就接到了任家的电话,说任凛不见了。他打车赶过去本想着早上能赶回来,但事态却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在家里楼上楼下找遍之后,任雪在任凛的房间里找到了他的日记本,快速浏览后脸色一白,交给了任家父母。
    日记本里记录着任凛每天抑郁的心情,还时不时记录一些自杀方式。
    最近几天的日记里写的全是“如果我不在这个世界就好了”“喘不过气”等字眼。
    陆屿刚从楼上下来,就听见任凛房里传来的他家人的崩溃声音。他走近一听,了解了这事。
    听说此事后他蹙着眉看着那本已经被昭告天下的日记本。厚厚的一本被翻来覆去传阅。陆屿低着头没说什么,在任家父母报警后和其他人一起冲出房门去寻找。
    一月的天很冷,跑几步路就能感觉到心脏的煎熬和喉咙的干涩。
    他绕了一大圈,约有几千米,不敢停,卡着喉咙里的血味,终于到了湖边。
    湖面静悄悄的,天上没有落雪,连涟漪都未有。
    陆屿环视一周,终于找到了他。
    任凛正一个人独自坐在湖边的秋千上,脚尖抵着地,瞧着湖水发呆。
    作者有话说:
    意外掉了一半马.jpg
    第26章 、026
    陆屿立在原地静静看着任凛的背影, 他穿得并不多,虽套了件羽绒衣,但只穿了条单薄的牛仔裤, 脚上只有袜子和沾了泥的拖鞋。
    任凛于凌晨消失, 那么他在这就起码待了8个小时。这会儿正快要到午时, 不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都已经让人发颤,更别说凌晨了。他这身行头,恐怕脚已经冻得毫无知觉。
    陆屿发了一条信息给任家人,告知他们已经找到人了。
    随后他在原地站了五分钟, 而任凛就保持那个姿势一动未动五分钟。
    “任凛。”
    终于, 陆屿开口走过去,冻红的手搭在秋千的绳上, 轻轻一动,都仿佛在被利器割。
    任凛怔了一下,循声抬起头。
    “陆老师。”
    陆屿把他羽绒服后面的连帽翻了起来,扣到他头上,遮住红透的耳朵。
    “你家人从凌晨就在找你了, 这会儿开车过来了。”
    任凛不语。
    陆屿伸出脚在任凛的拖鞋边点了点地, “冷不冷?”
    任凛闷闷答:“还好。”
    “你这几个小时都在这里看着湖?”
    “嗯。”
    陆屿坐到他边上的一个秋千上, 盯着湖面问:“看出了点什么?”
    任凛有些不解其意, 小鹿般的眼神打量着陆屿,迟疑了一下说:“没看出什么。”
    “树枯了、雪停了、花败了、蔫蔫的太阳升起了, 这些呢?”陆屿问他。
    “嗯……看到了。”任凛垂下脑袋, 没知觉的双手交叉在身前, 抠着手指头。
    “这湖有多深?”
    “听说是三米。”任凛目视前方答道。
    “如果一个少年掉进水里, 有两种可能。一, 冻死在里面。二,绑块石头沉底。”
    他说的两种都是伴随着死亡的可能。
    “想过?”陆屿问。
    “嗯……想过,”任凛顿了顿,“但是挺怕的。”
    他猜到了家里人看到了他的日记。那本日记原本是被锁在抽屉里的,凌晨他出来的时候特意把它留在了桌上,颇为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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