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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任凭大海无情推波一次又一次,沈清川就如坚韧的柳条,他将关泊雅托举推上浮板,那一刻,他就像是失灵的机器,停止了运转,力气耗尽,随着海波缓缓下沉。
    沈清川还妄想看一眼关泊雅,可海平面上浮着一道黑影,距离他好远,遥不可及,伸手也无法触及他的爱人。
    纵然掺杂着万般心碎,关泊雅依旧是他心头的那一抹红艳的朱砂痣,血滴在心头就消散不了。
    海水太冷,他有些留恋初遇关泊雅时暮春的阳光。
    洁白如素雪的白衬衫被海浪轻柔牵扯,海水冰冷且温柔地清洗血迹,推着一波一波的柔浪托举住清隽青年,一切似乎都安静下来,与世隔绝。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合一。
    让我缓一缓再写。
    第191章
    暮色苍茫, 树杈上挂的积雪也灰暗黯起来。
    院子里下着紧密的大雪,风一阵紧似一阵搅碎雪,撕成散粒似雪珠子, 劈头盖脸地洒在黑瓦。
    藤木早已枯死,攀附在影壁。
    昨天下了一场冬雨, 屋檐挂着一条条冰柱,白晃晃的碎冰砸落在脚下, 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一种阴寒生冷的可怖氛围。
    屋子里没有点灯, 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这里一片死寂, 没有一丝生人的气息, 仿若一座枯败已久的腐败鬼宅, 到处充斥败落和森寒。
    月光透过窗户菱格洒到房间的角落, 雪光映照, 只能微微看到一人的侧脸轮廓, 微末雪光照在他苍白如诡魅的脸上,此时他一脸哀容, 薄唇上的猩红好似从心头血涌出,干竭沾在唇上,和乌黑阴翳的眉眼明显对比, 惨烈妖异。
    尚小楼浑身酒气, 他就是一抹被遗忘和抛弃的孤魂,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森寒和颓废感。
    咔嚓咔嚓。
    鞋子踩碎从屋檐跌落到地面的冰柱, 催生生,不能承受重力而被碾碎成冰屑。
    陈副官受尚大帅的命令前来,屋子里没点灯,尚小楼不准有亮光, 唯一能微微照亮室内的就是挂在墙上的那一柄剑,雪光月光交汇,使得它寒光逼人。
    陈副官在灰茫茫的房间内摸索,差点被横放在地上的酒瓶绑到,踢了一脚酒瓶,叮叮哐哐,连碰七八个空酒瓶。
    他拿起打火机,点亮房间内的一根大红喜烛,婴儿手臂般大的蜡烛,上面还贴着龙凤呈祥的图案,明亮暖黄的光在幽暗室内亮起。
    刺骨寒风灌入,那火苗就想被一支风爪狂扯,摇摇曳曳,明明灭灭。
    陈副官托举喜烛的烛座,一掌虚虚护着火苗,不被寒风吹灭,走进尚小楼一看,大叫一声,说道,哟!少帅,你怎么喝成这幅模样啊?
    实在不怪陈副官惊讶。
    地面上七拐八歪横躺近乎几百瓶酒,有些喝完的,被人用力随手一扔,砸到墙上碎成一地玻璃渣子;还有些喝到一半,剩下半瓶就全部喂给了地毯,汩汩地流着;更多的是喝到空瓶... ...
    陈副官惊了,按照尚小楼这个喝法,简直就是不要命了,他连忙上前扶住斜坐在角落里的尚小楼,劝导说道,少帅,别喝了,再喝就要出人命了!
    尚大帅就这么一枚手脚俱全的儿子,就靠他传宗接代,万万不可让尚小楼出事的。
    尚大帅见尚小楼为了一个男人,这般丢魂落魄的,气到胡子都要炸了,派人来劝尚小楼,又送去六七个柔媚的优伶,结果统统被尚小楼疯砍。
    陈副官原本是不想来的,但是受了尚大帅的命令,他顶着头皮也要来劝一劝尚小楼。
    陈副官将尚小楼腿边的酒瓶拿开,微微倾斜的大红蜡烛在明黄温暖的火苗下,融成一滴滚烫的红泪,低落到尚小楼的手背,房间内的酒气和血腥味被翻涌的更加浓郁。
    尚小楼似被一滴烛泪烫醒几分神志,他微微抬起头。
    呵!这一抬头,陈副官就受到惊吓往身后大跳了一步。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年轻人,一抬起脸,只见那张苍白如纸的精致脸庞,平时雾沉沉的黑眸,满眼都是红血丝,如万千的红蜘蛛的细腿张舞向外爬,眼尾微微裂开一道细如丝的细痕,渗出点点血,落在惨白脸颊上,还真恍若厉鬼现世。
    滴滴血泪,抛却冷风。
    尚小楼看起来可怖又可怜,满目没有求生的意向,他怔然地盯着亮起的大红喜烛,烛火随着窗棂飘进来的雪絮摇曳曼舞。
    他透过明亮的烛芯似想起窝在沈清川腿上,听哥哥在等下念书时的模样,那时,沈清川望向他的柔柔目光也如这烛火般温暖明亮。
    尚小楼死死地攥紧手中的梅花木簪子,簪头的花形已经陷入掌心,他却似感觉不到疼痛,风轻吻他的脸颊和额前碎发。
    他感觉到好冷好冷,似有风刺破他的天灵盖,风雪冰雹都从那处窟窿拼命地灌入,直直浇灌他灵魂心脏都冰冷,他嘴唇呢喃,极其轻的一声,说道,哥哥。
    陈副官觉得尚小楼很可怜,这么疯的疯子居然会是一痴情种,可惜啊,一腔情丝许错了人。
    陈副官没忘记尚小楼发疯的模样,回想起在码头上恍若修罗厉鬼的尚小楼抡起一柄斧头,将开抢那人砍成肉泥的疯狂模样,他到现在还心有戚戚然。
    另外还将霍大龙和狗剩的手指脚趾一个个砍下,杀人不过点头事,他却要慢慢的一点点折磨,可这样还是不能将他心中的痛意发泄出去。
    陈副官在距离尚小楼两步之遥的地方站住,劝慰说道,少帅,沈三少爷现在都还没寻到人影,说不定被人捞上来了... ...
    陈副官说这话自己都不信,沈清川连中三枪,而后又遭遇大爆/炸,跌落满是嶙峋礁石的海中,恰逢海水涨潮,他派过去兵力去打捞,什么都没捞着,有些兵跌落汹涌无情的大海,溺死了几个。
    沈清川活着的机率实在渺茫。
    但这话他不敢直接对尚小楼明说,万一尚小楼又发起疯病,要杀人,他也顶不住啊。
    ... ...那他为什么不来见过我。
    尚小楼似乎被唤起一丝神志,他大笑喊道,可旁人分不清他是在哭还是在笑,只见他颤抖双肩,仿佛承受着剜心之痛。
    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为什么!声音似乎渗透滔天恨意,不知恨谁。
    尚小楼陡然癫狂起来,他红着一双眼,似要杀人,似一只负伤凶狠的小兽。
    陈副官连忙躲到一旁,他深知尚小楼就算手无寸铁,凭借他疯起来不管不顾的劲儿也是能杀人的。
    手中的喜烛陡然一灭,室内又陷入清冷冷的浅淡寂静。
    一阵清风牵动帷幔,似一声极轻的叹息。
    屋外檐角下悬挂的风铃狂摇,清脆的风铃声响起,尚小楼猛地站起来,环顾四周,他癫狂的动作慢下来,轻手慢脚,似怕惊扰那看不见影的来客。
    尚小楼那带着哭腔的声音颤颤,小心翼翼,柔声轻唤,说道,... ...哥哥,是你吗?
    无人响应,只有呼呼而过的风声。
    忽然,外头的风铃狂摇,尚小楼猛地追出去,跑到院子里,陈副官连忙跟着追出去,大唤一声,少帅。
    风铃摇响,不过是寒风刮得太烈,哪里有半个人影。
    尚小楼站在雪地中,惨白月光洒落一地,无措地环顾四周,寻不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人半丝踪迹,癫狂地仰头大笑起来,两肩耸动,似醉非醉,浑身酒气,笑容凄楚,连说,好好好!哥哥真狠心,不肯来见过。
    你既然不来,那我就来寻你。
    生生世世,每一分每一秒,我要和你在一起,永不分离。
    只见下一秒,尚小楼就抬起那一根沈清川曾送给他的梅花木簪子,往心口猛戳下去,血洒在雪地上,真若红梅入画,斑斑情丝。
    追出来的陈副官见到这一幕,吓得魂都要飞了,大叫一声,少帅!
    陈副官连忙跑过去,一手扶住尚小楼,朝着院子外大声喊道,快去备车,去医院!
    陈副官说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嗓子都要吼哑了,尚大帅让他来劝劝疏导尚小楼,结果他还没说几句话,尚小楼就用簪子自杀了。
    尚小楼要是死了,只怕他项上人头难保。
    木簪子还插着尚小楼的胸口,用木簪子的簪尾刺入,可见这力道极其大,似不留一丝活路了。
    陈副官也不知道尚小楼死了没,只见他口涌鲜血,嘴唇嗡动,无声,看他唇形吐出的两字,似乎就是哥哥。
    漆黑眼眸亮起一点点光,不知是不是濒死前的回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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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2章
    沈府。
    仆人桂香端着盛有汤饭的木盘, 敲了敲门扉,说道,五小姐, 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略有愁容的温婉少妇, 走过来问道,她还是不吃吗?
    桂香摇了摇头, 沈珍菲这几天仅喝几口清粥, 其他都吃不下去,就躲在屋子里面哭。
    都凉了, 你去到后厨换一碗鸡丝清粥, 吩咐厨娘将鸡油掠去, 用纯汤来煮粥。沈大少奶奶细心地吩咐。
    桂香对沈大少奶奶不敢有丝毫轻慢, 沈老夫人听到三少爷的消息, 当即昏厥过去, 一病不起,现在沈府的大小事务全部都由大少奶奶操持。
    是, 大少奶奶。桂香应声,退下去。
    笃笃笃... ...
    沈大少奶奶敲了敲门,唤了一声五妹, 见没有人应答, 就推开门。
    见沈珍菲窝在被子里痛哭,放在床头柜面上的一碗牛肉饭, 已经凉了,没有吃一口。
    沈大少奶奶轻叹一声叹息,拍了拍沈珍菲的肩,劝说, 五妹,吃点东西吧,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会熬不住的。
    我要三哥!我要三哥!
    沈珍菲埋在枕头瓮声瓮气地说,听起来像是找不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可她的三哥不是玩具,顿时,她又哭了起来。
    骗子,三哥是骗子,他答应我会回来的。说着说着,沈珍菲又哭了起来。
    沈大少奶奶也拿起一条手帕,轻轻擦拭眼角流下来的眼泪,背过身,默然拭泪,强作坚强,走到沈珍菲的旁边,坐在床沿。
    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沈珍菲的肩,柔声说道,三弟也不想看到你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看看你眼睛都哭肿成核桃了... ...
    沈大少奶奶将沈珍菲拉起来,用手帕干净的一段帮她擦泪。
    沈珍菲抱住沈家大少奶奶,如雏鸟恋旧林,喊了一句,大嫂。
    沈家大少奶奶轻轻抱住沈珍菲拍了拍她的后背,心也碎了起来。
    谁说不是呢,现在满城风雨,爆出沈清川喜欢一男人,有名的夜皇后居然是男人,全城哗然沸腾,人人都在背后唾弃,以沈清川喜欢男人为不耻,报纸上刊登骂道沈清川死了活该。
    沈家名声一落千丈,生意也遭受各种排挤。
    沈老爷年纪大了,痛失爱子,又听满城污言秽语,纷纷指责他的三儿不是正常人,也跟着病倒了。
    现在沈克远忙着打理生意,奔上奔下,沈逸梵收敛那吊儿郎当的脾性,开始帮忙打理家族产业,还有操办沈清川的葬礼。
    天空飘着细雨,淅淅沥沥。
    地面上结了一层薄冰,海面涨潮,一道士穿着道袍迈着步伐,手持招魂幡,一声一声呼唤沈清川名字,他身后一行人披麻戴孝,一袭白衣,均低着头,四个壮汉抬着一搁衣物的棺木跟着道士身后。
    潮起魂动,潮平魂安。
    白色纸钱漫天飞舞,落入海中,过了许久,海水平潮,道士才收起招魂幡,转身跟沈克远说道,沈三公子的魂,我已经收到这棺中,可安然入土了。
    沈克远点头谢过道士,他比起之前更沉着了,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也沧桑了不少。
    葬礼办得很低调,来参与的人很少,显得分外冷清。
    葬礼由长子沈克远把持一切事宜,沈清川因为爱上男人有辱门楣,入不了祖坟。
    沈克远只能请人另寻风水宝地,沈父沈母均病倒来不了,叶韶华有孕在身,需要避讳,也不方便过来。
    来的仅有沈家兄弟姐妹五人,还有沈心素的未婚夫唐骏也来了。
    庄小姐,你来了。沈克远说道。
    庄筱筱一身青素,满脸哀容,轻声说道,我来送清川一程。
    有心了。沈克远说道,让开一条道,让庄筱筱捧着一株白菊花送到灵堂。
    庄筱筱进入宽敞的灵堂才发现,前来吊唁的人挺多的,有些熟悉面孔,卢小姐、沈二少的一些狐朋狗友、还有沈清川之前资助和帮助过的小孩子们都捧着一株白菊花。
    灵堂安静,白色花瓣沾着雨丝,室内弥漫着一股哀伤宁静的氛围。
    庄筱筱将那株白菊花放到盛着衣物的棺木上,仿佛她又回到了初遇沈清川时的那个自己,满腔心事无处可说。
    寒风凛冽,吹动灵堂内的白布,她并没有感觉到轻微的恐惧,害怕鬼魂,反而是感到悲哀绝望。
    仿佛失去了一切,朋友、暗恋者、兄长等等。
    失去沈清川后巨大的惶恐不安,压在庄筱筱的心头,沉闷到说不出话,再也没有人会像他那般对她好的人了。
    沈克远见庄筱筱面露疲惫,神思恍惚,让人将她伏到一旁的椅子歇息。
    葬礼进行的很顺利,棺木由几个大汉抬往渤海城郊外的一山头,等算好的吉时已到,就将棺木埋起来,入土为安。
    宾客散尽,沈珍菲哭到晕厥过去,由沈心素和沈宝钧扶着她回沈府去。
    浅灰天空下着丝丝缕缕冬雨,草木枯黄的山头多了一小土包,上面立着崭新的墓碑。
    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男人撑着一把黑伞前来,烟雨蒙蒙,不知他在那站了多久。
    飘洒进来的雨丝打湿他束缚起的发尾,虚拢放在左肩前,冷艳不俗,不知是山中幽魂还是雪山上仙,冷雨衬他眉眼若沉落霜,风与雪赴这一程。
    他缓步上前,唇色苍白,但他站得很直,胸前黑襟前佩戴一朵白花。
    未等他来到沈清川的母亲,沈逸梵就红着眼,冲出去,拦在他面前,恨声问道,你来干嘛?滚出去,别来玷污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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