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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白色烟雾几乎和脸庞上的白网纱融合,指尖的香烟烟头,火星一闪,如同关泊雅望向沈清川的狭长眼睛,闪动着的暗光,晦涩难懂。
    他的小海棠,似乎是想要让他当一辈子的地下情人。
    明华街道上。
    沈清川倒是没有思考那么多,他穿过车马横行的街道,跟站在街角边的小报童热情地打着招呼。
    沈先生,好!瘦小的小报童大概八岁左右,身高却如六岁,四肢枯瘦如柴,穿着一件打补丁的单薄衣衫,却像感觉不到晚秋寒冷般,对沈清川扬起如苹果般可爱的笑容,很有精气神,声音也很有朝气。
    沈清川揉了揉他的头发,眼底下浮动的光,让人联想起浮云半遮,斜漏出来的月光,说道,昨日可到徐先生的教养院识字?
    沈清川知道今天是周六,教养院不教课,教养院大多数的孩子都是孤儿难童,沈清川向徐先生提议周末交这些孩子一些营生手艺,能谋求活命。
    识了,徐先生还夸我认字认得多。
    沈先生,你送去的书,在教养院可受欢迎了。
    沈清川送去的书籍,是他跟冷秋渡还有徐先生结合学生吸收的,排版过的,图文并茂,徐先生定下书的内容,冷秋渡执笔画图,沈清川编写内容和提供国外先进的知识内容。
    这片土地太落后了,思想落后,人落后,落后就会挨打。
    最容易接受新知识的是这些孩子,只要他们学有所成,就是未来的希望。
    沈清川摸了摸小报童的手,晚秋还是很凉的,解下自己的围巾给小报童披上,孩子们的衣服太单薄了。
    沈清川在心里叹了一口,琢磨着要给这些孩子筹集一批衣服。
    沈清川又提问了小报童几个学识问题,见他回答上来,去买了一袋子糖炒板栗,说道,这是奖励给你的。
    徐先生教过他们,没有付出劳动,不能轻易接受他人的馈赠。
    小报童咽了咽口水,但还是记得徐先生说过的话,他摆了摆手说道,沈先生,不用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沈清川弯下眉目,将那袋还散发热气的糖炒板栗塞到小报童的斜跨补丁挎包里,声音很温柔,似拂过枝头鸟雀的清风,说道,你不吃饱,怎么卖报,这是你帮我卖报的奖励,要是你不喜欢吃,可以带回去给小可。
    沈清川对这个小报童还有印象,记得他还有一个三岁大的妹妹。
    其实,小报童卖报是有工资的,根本就不用沈清川买一袋板栗来奖励。
    沈清川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就准备向西泠报社的方向走去。
    小报童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拦住沈清川,说道,沈先生,你别走。
    小报童怕手上沾着报纸上的字墨,弄脏了沈清川洁白如雪的衣衫,就改为扯了扯他的黑色西裤,警惕地说道,沈先生,那边有个奇怪的人,一直在望着你。
    小报童连续两天看到那个奇怪的人偷偷跟在沈清川身后,一开始他以为是凑巧,今天又看到了,才特意提醒沈清川。
    昨天我也看到他鬼鬼祟祟地跟在你身后。
    沈清川顺着小报童手指指的方向看去,见一黑瘦的小伙子躲在一路灯灯柱后,手上还举着一张报纸遮住脸庞,头上还带着一顶毡帽,可还是感觉到他斜斜地往他们这边看过来,鬼鬼祟祟,的确是有些可疑。
    沈清川走过去,那人似乎是察觉到,急忙想转身往人群挤进去,刚好有一大批人从电车下来,往沈清川的方向涌过来。
    哎哎,你往哪里走?娇俏的女声响起。
    挤什么挤,走路不看路吗?粗着嗓子的男声,语气透着不耐烦。
    那人逆行被人潮推阻,往哪里走也是,只得低声说抱歉。
    沈清川长腿阔步很快就追了上去,长臂一伸,手抓住了那人帽子,看到那熟悉的面孔。
    沈清川眨了眨眼睛,有些吃惊地说道,小庆,怎么是你?
    三... ...三少爷小庆见彻底暴露了,不好继续伪装下去,脸上有些晒色。
    还想说些什么,他身后的人群挤过来,有个汉子不小心撞了一下小庆的后肩,说道,在这挡路干嘛?当石墩啊!
    小庆连忙道歉,低着腰说,对不起,对不起。
    沈清川见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就把小庆带到靠一卖洋装的服装店铺旁边。
    沈清川双手抱臂,看到略心虚的小庆,开口说道,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小庆耸肩,低头不敢对上沈清川的眼睛,三少爷对他那么好,他却帮着大少爷来跟踪沈清川的确是不应该。
    可是大少爷吩咐下来的话,他作为一个下人却不能不遵从。
    小庆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开口。
    他和沈清川同时出声。
    是沈... ...
    是我爸叫你来的吧?
    这下沈清川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这几天沈老爷子时常打电话过来,劝他早点成家立业,叫他回去结婚,断了西泠报社的事业,回去分担家族的事务。
    不说西泠报社是沈清川的一片心血,这事业才刚起步,稍有起色。
    再想到关泊雅的男子身份,沈清川心里是一万个不想回去的。
    虽然沈清川不想回去,面对沈老爷子的念叨,但他心里还是很关心沈老爷子的身体健康的。
    想到这天气日渐霜寒,越来越冷,又想到沈老爷子电话传过来的咳嗽声,他问道。
    我爸,他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老爷的身体还好,只是这几日一直在念叨,盼望着你回去。小庆只挑一些好话来说。
    沈老爷子每次在挂断和三少爷的通话,都会大发脾气,骂了沈清川几句,连带二少爷也遭殃挨骂。
    看到报纸上洋人伤人的新闻,又说三少爷开的西泠报社就是胡闹,还迁怒说道三少爷被歌舞厅的狐媚女子迷了心智,不顾家了,扯着大少爷到书房里数落一顿。
    小庆跟着沈清川这些天,是看见过沈老爷子口中那个狐媚女子的样貌,的确不像正经的女子,昨天傍晚的时候,来接三少爷,那女子坐在车子里,没拉好车窗的帘布,就搂着三少爷热吻,也不害臊。
    沈清川摆了摆手,说道,你不用劝我。
    珍菲和宝钧在家里可还怄气?沈清川不想多说那个话题,就问起沈珍菲和沈宝钧。
    沈珍菲昨天就打电话到裕华公馆,跟沈清川哭诉,说沈宝钧欺负她。
    其实是沈珍菲弄坏了沈宝钧的一只钢笔,那是沈宝钧最珍爱的钢笔,一气之下,就摔烂了沈珍菲的香水瓶。
    那支钢笔是沈清川之前送给沈宝钧的限量百利金钢笔,弟弟妹妹的喜好,沈清川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沈清川知道这对龙凤胎经常打打闹闹,但还是很关心他们的。
    五小姐和六少爷昨天大吵了一架,今天早上在餐桌上不见他们说话,都冷着一张脸。
    沈清川从口袋拿出一支名贵钢笔,低到小庆的手上说道,这支钢笔也是百利金的,你带回去给宝钧,我说我送给他的,叫他不要再生珍菲的气了。
    第120章
    沈清川给了小庆一块银元让他去买包子填饱肚子, 沈府下人吃早饭向来很晚,想到这个点他应该还没吃早餐。
    沈清川对小庆挥了挥手,说道, 你就先回去吧。
    让我爸不用那么操心。
    梁伯也要让他多注意身体, 健康重要。
    沈清川想起了管家梁伯这段时间也感冒了,也嘱咐多一句, 让小庆带回去。
    三少爷... ....见沈清川转身要离开,小庆喊了一声。
    小庆欲言又止, 张了张嘴,想告诉沈清川, 不是沈老爷子让他来的, 是大少爷派他过来, 调查和沈清川有亲密关系的女子, 她是什么身份。
    但不知为何,触及沈清川那双清湛的眸子, 小庆要跑到嗓子眼的话就说不出口。
    那目光清澈如水,温暖而细碎的光, 宛如人行走在银杏道上,抬头仰望树枝, 日光倾斜在层层叠叠的小扇形的银杏叶子的缝隙,漏出来的金黄光丝。
    这样的人却对那个妖娆冷艳的女子, 千依百顺。
    小庆也认为那个身姿不端,似不安于室的女子,配不上善良而美好的三少爷,可对上沈清川的眼眸,他所有的话却说不出口,这些话不该是他这个下人来说的。
    心里的隐秘角落像是被寥长的阴影蚕食吞噬, 三少爷对任何人都是这么好,可大少爷吩咐下来的任务很有可能会拆散三少爷和那女子,他心里也对那女子颇有微词,三少爷这样的人值得更好的人。
    自卑感、负罪感、辜负感等等,编织成一扭曲的锁链,牢牢地锁住小庆的嘴巴,嘴角似挂着千斤坠,费劲张也张不开口,想把一切告诉三少爷,心里却又退缩了一步。
    沈清川以为小庆喊住他,是还有其他的事要说,可他站了一会儿,见小庆抓着手里的那枚银元,支支吾吾的,又说不话来的样子,柔眉舒展明眸,笑了笑说道,这枚银元你就拿着吧。
    回去吧。
    天色擦黑,夜幕像是一块湿润的浓墨,黑墨晕染开在明净的苍穹,变得寂寥辽远。
    一辆福特轿车缓缓驶入沈府,沈克远坐在轿车里面微微低头,捏了捏眉心,腿上还放着一叠资料文件,大批量的洋人涌入渤海城,来到这里倾销他们的货品,众多的老牌子店铺的生意都受到冲击,包括沈家的生意。
    大少爷,到了。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开口说道。
    嗯。
    沈清川敛了敛神色,又恢复到无波无澜的状态,他极少会将外面的情绪带回到家里。
    已经是晚上八点,这个点早就已经过了沈府的晚饭,沈克远一般都是在外面应酬吃饭,他喝下的酒多,肚子里垫的东西不多。
    无论沈克远多晚回来,沈大少奶奶都会叫人备下一些热气腾腾的菜肴,让人放到后厨的蒸笼里热着。
    先喝碗解酒茶。沈大少奶奶叶韶华穿着一袭浅黄镜面绸旗袍,长袖高领,料子用金黄丝线绣着茶花暗纹,头发挽起扎起一低发髻,斜斜插着一水透很足的翡翠簪子。
    素净的脸上就略略施了一点淡淡的胭粉,扫在脸颊上,配上她那双画的极其温婉的柳叶眉,在明黄的灯光下,佳人温柔似水。
    叶韶华缓步走到沈克远的身边,让丫鬟端来解酒茶搁在桌上。
    沈克远望向她,黑幽幽的,沉静如潭水的黑眸也多了一抹暖意,他向来不擅长表达情绪。
    只将搭在他宽厚左肩上的纤纤玉手,握了握,触及肌肤有些凉,沈克远反问说道,怎么这么凉?
    泽儿,今晚发起低烧,我用帕子湿了些温水给他擦擦身子,出去后吹了点风。
    叶韶华照顾生病的儿子睡下后,就站到阳台边想看看沈克远回来没有,吹了一会晚风,深秋的夜风吹在湿了水的肌肤上,很快就带走一些温度。
    沈克远握了握她的手,宽厚的大手将叶韶华的手包裹起来,男子的掌心火热如暖炉,他语气不冷不淡地说道,你体质向来寒,该叫下人给你端来一个手炉暖暖。
    不用那么麻烦。叶韶华温婉一笑。
    两人没有太多的情绪外露,从成亲到生子,情感不像巨浪波涛般汹涌,但是流转在他们之间有如溪水般的情意涓流不息,细水长流。
    泽儿,他怎么样?
    医生说这几天不可着风,一吹到风就会咳嗽不止,开了三包中药,每天喝一剂,调养几天就会好了。
    下人端来热气腾腾的饭菜,叶韶华一边给沈克远布菜一边说道,眉间轻轻蹙起,说起孩子生病的事,她的心底还是很担忧的。
    前几日,在报纸上读到一骇人惊闻的报道,说是北方那边有个村子爆发了一痨病,传染性极其强,药石无解,一户得了整个村子的人都要病死,症状就是咳嗽不止,从那村子逃出来的人,走到其他地方,那恶疾不断地蔓延开了。
    虽然她知道沈泽只是受了风寒,但是作为他的母亲,她的内心还是隐隐不安。
    沈克远握了握她的手,让她别那么担心,又对她说,明日吩咐下人,将一锅白醋煮沸,把屋子角落都熏一遍。
    食醋煮沸可以有效杀灭空气中的病毒细菌,这个知识点是沈克远从西泠报社的一期刊报看到的。
    吃完晚饭,沈克远又到沈泽的房间,看望一番他。
    房间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小孩已经睡着了,额头上冒着一层细汗,细软的头发软塌塌地贴在稚气的小脸上。
    房间里还有一约四十岁的奶妈在照料沈泽,怕年幼的孩子夜起发烧无人治疗,又或是孩子蹬被子光着肚皮,又着凉了。
    沈克远坐在床榻边,黑眸注视着孩子的脸,手心往外搭,奶妈立即会意递上一方干净的棉布帕子,到沈克远的掌心。
    沈克远细细擦拭孩子额头上的细汗,摸了摸额头,不再那么烫热了,就知道沈泽的烧已经褪下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沈克远轻轻地合上房门,奶妈也站在门外,微微弯着脖子。
    你照看好他。要是夜里有什么异样,立即告诉我。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很有威压。
    大少爷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少爷的。奶妈低头十分恭敬地回答。
    上个月,沈府辞退了一人,她挤破头了,才有机会进入到这来,奶妈十分珍惜这个工作机会。
    沈克远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吩咐一路过的下人,让小庆到三楼的书房去。
    这三楼的书房是独属于沈克远的。
    偌大的书房中,只有书桌上的一盏台灯还亮着,灯光照亮了桌面那不大的地方,还有一杯腾起热雾的浓茶。
    略感疲惫,沈克远只能靠着浓茶来提一提精神,他拿着一只蘸水笔在写着应对洋商的计划书。
    笃笃笃... ...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沈克远写下最后一行,合起文件说道。
    门发出极为细微的吱呀一声,小庆有些忐忑地走进这书房,见大少爷坐在一张玫瑰背交椅上,背在椅子背上,双手放在书桌上,台灯的灯光只照亮了沈克远的半边脸,上半边脸隐匿到暗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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