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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上书劝谏的官员,当庭死谏的官员,刹那间都涌了出来。他们恳请皇上三思,要求圣上杀了妖妃,无论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为了青史留名也好,为了家族谋求福祉也罢。圣上始终是充耳不闻,但凡涉及到有关夕妃的种种,全部略过,日子该怎样过还是怎样过。
    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长久的法子。
    就在双方胶着不开的时候,丞相大人忽然带回来一个孩子,说是寻到了当年庆清帝西北平乱时,流落人间的公子。
    自此,圣上唯一的后嗣问题也解决了,大臣们再不能找出更好的问题来做文章,朝局就这样算是稳定了下来。
    丞相带回来的那个孩子,是你。寒微扭头看了夜一眼道。
    天下无人不知,庆清帝膝下仅有一子,那便是眼前的这个人,衡鹿国公子夜。寒微想说的绝非此事。
    第022章 危机
    不错。夜侧过脸,漆黑如墨的眼睛平静的不掀起一丝波澜:很可疑是不是?
    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合适,很难不让人怀疑。
    寒微别过脸,不再看夜,只轻轻的点了点头道:确实有点。
    听了寒微的话,夜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可寒微觉得夜的话中透着一丝无奈:其实当时听到这件事情时,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究竟是不是当今圣上的亲生骨血。对于公子的身份,他曾经怀疑过。
    可父皇说是。夜的眼睛漆黑的如墨,却流动着星子的光辉。
    他清楚的记得,当年为了让自己的身份不再遭人非议,庆清帝举办了那次晚宴,恩威并施,半笼络半威胁的让自己坐稳了轩辕式的长公子。
    寒微想,从那一刻起,不管夜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龙子,他以后却一定是,也必须是。
    话到此处,寒微大概已经能猜出当初夜为什么会被人追杀至绝命崖,跳崖以求取生存了。
    庆清帝年近不惑,后宫仅有一后一妃,膝下仅有一位公子夜。按道理来讲,夜最为妥当的安置应当交给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抚养。可是庆清帝没有这么做,他把自己这唯一的儿子交给了盛宠的夕妃抚养。
    不仅如此,自从夕妃入宫,庆清帝恍若变了个人似的,万千宠爱全都给了这位无权无势无后台的夕妃。为博夕妃一笑,不惜开山引流建活水湖,千金寻夕妃钟爱的露薇,引得天下躁动,无人不晓夕妃之名。
    然而生在天家,过分的隆宠,带来的永远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有人已经在猜测,圣上此举是不是准备拿什么人开刀了。显然这个矛头指向很明显。
    庆清帝的结发妻子,当今皇后娘娘朝文,乃是大将军朝武亲妹。当年随庆清帝一同征讨西北,之后又在皇权之争中力保庆清帝,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以说是庆清帝的心腹。
    虽然朝武深谙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在庆清帝迎娶朝文后,便交出了军权,挂了个闲散王爷的名头,云游天下去了。但朝武军功显赫,军威依旧。
    皇后之事,很难说不是圣上设的局。但倘若是,圣上此步走的也太过冒险了。
    倘若此刻有人鼓动皇后和将军,再将男妃之事大肆渲染一下,再打出清君侧之名,让天下之心归向自己,师出有名也未必是什么难事。到时候登高一唿,挥师北上,再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易主也不过是时间长短的事。
    只是圣上只有夜这一位公子,有着超出年龄的沉稳与智慧,想要控制恐怕并不容易。
    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自然是取而代之。
    一个人要面对那么多危险,很难过吧?从成为衡鹿国公子夜的那一刻起,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又有多少只暗箭瞄准他,寒微有些可怜他。
    想他虽然久病缠身,却一直有哥哥护着,宠着,从小到大是半点委屈也未曾受过。
    不。夜回答的很坚决:我当初既然承认了公子的身份,就已经预料到了那些危险,所以,并不觉得难过。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风扬起他鬓角的碎发,头上未束起的青丝也跳跃着金色的光芒。
    寒微看得有些怔忪,从未发现眼前的这个人,竟是如此的耀眼。
    他说话时坚定的语气,像极了他的哥哥,那个内心温柔的要死,外表却倔强的要命的辞冰。
    给我讲讲吧。寒微对夜说道:当年的事情。
    夜的指尖若无其事的扫过坐下的青石,半晌才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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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3章 死地
    大公子,前面就是断崖,劝大公子还是识时务一点,跟小的们回去吧。为首的黑衣蒙面人状似恭敬的说道,语气却满是得意和胁迫。
    回去?被迫走到断崖边上的人不屑的轻斥一声:倘若我就这么跟你们回去,岂不是给机会让你们坐实了罪名,再无翻身之日?
    为首的黑衣蒙面人一怔,马上又镇定下来,继续诱惑道:大公子既然是被冤枉的,何不爽快的跟小的们回去,圣上素来疼惜大公子,又怎会让他人随意污蔑了大公子的清白。
    哼!又是一声不屑的斥责声。只是这声之后,那人没有再辩驳。本来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就算是把天说出个窟窿来,那也是诱人万劫不复的谎言。
    夜的脑子飞速的思考着,如今他已经身受重伤,还中了对方不知什么毒,虽然现在勉强压制,但这副身子能撑多久?山下还有他们不知多少人,硬拼下山几乎是不可能。束手就擒回去承担那莫须有的罪名?他倒是宁愿死在这里。
    夜侧目看了身后一步之遥的悬崖,浓重的白雾在悬崖间缭绕,竟是看不清崖下的情形。
    罢了,赌一次吧。生,或者死。
    想到这里,夜的心情莫名的平复了下来。唇边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意,夜对着为首的黑衣人笑道:想要抓我回去,就跟过来吧。
    言罢,左脚往后一退,右脚一扫掀起一片尘土,紧接着整个身子往崖下坠去。
    待到尘埃落下,悬崖边上,哪里还有夜的身影。
    追上前一步,倾身低头望向断崖,断崖间,白雾蒙蒙一片,山风唿啸,流云浮动,哪里还看得见什么人的影子。
    为首的黑衣人咬牙低咒一声:该死!
    大人,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距离黑衣人最近的一人凑上前一步,问道。
    结果换来那黑衣人夹着怒火的一记耳光:滚!
    脸上的黑纱被掀飞,那人嘴角已经裂了,一缕血从破碎的嘴角流下,下手之重,可见一斑。可那人连疼都不及喊上一声,匆忙将黑纱蒙上,起身往后退去。
    片刻间,断崖上只剩了一人。
    崖顶风凛,刮在脸上,割得生疼,可他却顾不上这些了。
    他现在已经后悔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围猎公子夜了。
    绝命崖下是天华山剑宗的地盘,他自问还没有本事在不惊动剑宗的情况下搜捕夜。不能把夜带回去,别说升官发财,他这项上人头能不能保住,都成了问题。
    罢了,罢了,虽然没能将人活捉回去,但是跳下绝命崖的人从未有生还者,但愿大人念在自己追随多年的份上
    想到那位大人,黑衣人低叹一声,但愿此事不至于连累了家人。
    第024章 生还
    水,好冷!
    身体,好疼!
    咽喉像是被什么扼住了,无法唿吸!
    有什么涌了进来,从嘴,从鼻子,涨在胸口
    好,难受!
    这就是死亡吗?
    原来死亡是一件这么难受的事情。
    可是还不想死!
    恍惚间,夜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他还不是高高在上的衡鹿国公子夜的时候。
    每日每日的被恼人的鸟兽吵醒,睁开眼迎接新的一天。那时候的天那么亮,雪那么白,可身子却那么冷。身上被鞭子抽打的痕迹还未褪去,新一轮的拳脚又加注在身上,青青紫紫一片。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懒得再看。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在意,他只能一个人咬着牙承受别人给予的痛苦,孤独的向前走。
    那样暗无天日的的日子,他是怎样坚持下来的?
    活下去。
    活下去?
    这样任人践踏的日子,不想结束吗?
    想!可是
    想要吗?为了结束,活下去。
    我,想要活下去
    那么变强吧,强到有足够的力量去掠夺能活下去的希望。
    变强?掠夺?
    对!变强,然后掠夺!为了结束现在,更为了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
    随心所欲的活下去。
    是什么,贴在唇边,这么软,这么温暖?
    久违的唿吸,让人怀念的空气的味道。
    张口,攫住那贴近的温软,贪婪的吸允,那美好的生命之源,能支撑他活下去的散发着生命的芳香的唇瓣。
    是的,他要活下去,不遗余力的活下去!
    一缕暖意从后心缓缓注入,夜终于能凝起一丝清明,张开眼去看看这个把他拉出死亡深渊的人。
    刚才接触到的温软那样甜美,从他口中度过来的气息品尝起来那么美好,他断定救他的人,定然是个世间绝无仅有的绝色美人。
    只可惜激荡的潭水模煳了夜的双眼,他只能模煳的看到一个闪烁着水光的轮廓。但仅仅只是一个浮光掠影的轮廓,就已经让夜觉得美不胜收、满足不已。
    美人带着夜破出水面,夜深吸一口气,眨眨眼想避开有些刺眼的阳光。只见光晕下,一个黑色的影子投了下来,夜还来不及细看,双眼已经支撑不住,疲惫的合上。
    昏迷之前,夜似乎听见一个清冷动听的声音在喊些什么,他努力的听,却什么也听不清,只在合上眼的前一刻看到一双淡粉色的薄唇,一张一合,很美的唇形,和想象中的一样美,意识远去的瞬间,夜有些得意且满意的勾起了唇角。
    他终究是赌赢了。
    第025章 山洞
    夜再次睁开眼时,已经身在一个山洞之中。他平躺在地上铺着厚实的草垫上,从寒潭出来时的湿衣服已经干了。
    不远处的空地上生着一堆火,火堆旁坐着一白衣男子,背对着夜,一头青丝披散着,直散到地上。
    听到动静,那男子转过头,瞧了夜一眼。
    火光打在他的脸上,男子白皙的侧脸蒙上了一层橘红,光影勾勒出他高挑的鼻梁,长若蝶翼的睫毛一扫,亮出的那一双清若冰雪的眼睛里闪动着跳跃的火光的颜色。那两片淡粉色的薄唇轻轻开合,吐出的声音却如崖底那方寒潭般冰冷。
    你醒了。
    恩。夜点了点头,想要动一动身子,却发现全身像是被拆了又装上,又酸又痛。
    辞冰看着夜的动作,顺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瓷小瓶,扔给夜,简短而利索的说道:驱寒。
    言罢,辞冰转过头,又往火堆里填了一根柴,不再理会夜。
    夜手中攥着辞冰扔过来的白瓷小瓶,抬眸看了眼辞冰的背影,他没料到救了他的人是这么冷的一个人。
    不过他也没有再多想,毕竟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夜拇指一动,一仰头将瓶内的药丸倒入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顺着喉管直下,像烧酒一般,热辣辣的流进肠胃。感觉到药丸即将生效,夜端正过身子,准备驱寒。才不过片刻,腹中便如生气了一团火,将身体的寒意驱散了个干净。
    想来那不知名的药起了作用。
    气血之中侵入的寒气被驱散,身上的寒意也跟着消失。血脉流畅不再受阻,原本受到的皮外伤的疼痛立刻涌了上来。一时间疼的夜额上冒了些冷汗。
    夜咬着牙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口,虽然严重,却也不会致命。只是这跗骨的疼痛,让夜心中不免感慨,这许多年来没有受过伤的身子,果真是娇贵了不少,竟然是连这些皮外伤都有些受不住了。
    夜抬头又看了坐在火堆旁的那人一眼,尽量不弄出动静。眼前这个人全身上下散发着不愿亲近人的清冷之意,像一道冰冷的屏障,无形之中拉长了他和别人的距离。他会救自己,恐怕也仅限于刚才了。更何况他不想对任何人低头,哪怕他现在的状况并不好。
    夜小心的将黏在伤口处的衣服一点点撕开,本有些愈合的伤口被再次拉开,二次伤痛远比初时勐烈,夜却咬紧了牙关,愣是不吭一声。
    一时间,山洞里静的除了火的哔啵声,只剩了裂帛声。
    辞冰坐在火堆旁,耳边时不时的传来细微的动响,虽然被主人极力压抑着,但他仍然能感觉到身后的人正在承受皮肉之苦,那样严重的外伤
    刚打算一走了之的辞冰,内心又是一片挣扎。
    师尊玄清是禁止他和寒微下山的,其原因就是为了不让他和剑宗以外的人多做接触,以免多生事端。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这么做着。
    今日他意外的救下这身受重伤还掉落悬崖的不明不白之人,已经是犯了师尊的忌讳。本只是打算把人救出寒潭,以免惊扰潭底安眠之人,可救上来之后辞冰才发现,他根本不能把这个人置之不理。
    看着救上来的人再次昏倒在潭边,辞冰无奈的想,既然已经出手让他免落鱼腹,何不再好人做到底,免得他葬身山间勐兽之口。
    这样想着,辞冰把夜拖进了自己在后山发现的山洞里。
    那是他帮寒微在后山采药时,偶然间发现的,距离寒潭不算太远。
    他本打算把人放进山洞后转身就离开,不再接触此人。可刚一放下那人,那人便冻得瑟瑟发抖,加上又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湿漉漉的鬓发还黏在脸上,紧闭的双眼睫毛都在细细的颤动着,那模样比寒微犯了寒症还惨,甚是可怜。
    辞冰又想,送佛送到西,帮他生堆火好了。
    到外面捡了些柴火,回到山洞里,架起来点着。一切工作做完之后,辞冰想这下可以拍拍手离开了罢。
    偏偏就在此刻,那人醒了。
    辞冰一回头就看见那人苍白的一张脸,漆黑的双瞳也有些黯淡,在破碎的玄衣和凌乱的黑发的衬托下,显得是分外憔悴。辞冰蓦地又想到自己那个多病的弟弟,辞冰咬咬牙,将驱寒的药物扔给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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