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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一定的!贾元霸一锤定音,立刻去命令在外的兄弟四处打探消息,一旦收到任何风声立刻告知我!
    是!
    烟雾缭绕,某处山中正坐落着一处雅致的庄林。
    一个秀气的小少年坐在桌边,手拿着一张告示看的入神。
    我说少爷呀,你都盯着半个时辰怎么还没看够啊!
    小少年将手中的告示放在桌上轻声道,无涯,你说这三样宝贝是不是流清哥哥想要的?
    少爷,难不成你想?!无涯瞪目结舌,你可别忘了九品紫灵芝可是老爷夫人的命根子,他们去的时候特意交代大管家留着给你救命用的
    我不是没事吗?小少年嘟了嘟红润的嘴唇,忽然站了起来,不行,我得去找流清哥哥。
    少爷不可呀!大管家会生气的!无涯拼命的拉着顾晓天的衣袖,试图阻止他。
    哼!顾晓天冷哼一声,你可别忘了,我才是飘渺庄的主人,他瑾离再厉害也得听我的!
    喧闹的市集,两道人影在街道上格外的引人注目,哪怕他们已经用斗笠遮住了自己的容颜,周身的尊贵气质依旧让旁人黯然失色。
    特别那一身淡雅的白衣,举手投足尽显优雅,仿佛能消融一切喧嚣一般,让世界因他而安静下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信物
    摊铺上一块青色的玉佩忽然被一只纤秀的手拿了起来,小姑娘立刻问道,公子想要这块玉佩?目光含笑的看了眼他身边的少年,殷勤的笑道,这可是姻缘玉呢,不仅可以化解桃花劫,亦可保平安,是上等的玉石。
    话说完了却发现拿着玉石的手微微一凝,紧张的出声,姑娘不喜欢吗?这玉佩雕琢精细,色泽莹亮,绝对是难得一见的货。
    唰的一声将手中紫扇展开,景澈偷偷的瞧了一眼流清,想着他此刻绝不会好的脸色,闷着笑了一声,我家娘子是想要的,姑娘只管说价钱,多贵我都买给他。
    虽然不知道这位白衣姑娘为何有些不高兴,不过有生意上门总是好的,小姑娘连连点头,还不忘夸赞一句,这位少爷对你家娘子可真是好呢!
    那是自然的。景澈毫不谦虚的承认了。
    原本拿着玉佩的那只手因着二人的话勐地握紧,小姑娘吓了一跳,明明自己是在说好话,这姑娘怎么好像更加不开心了?
    将手中的玉佩放在摊铺上,白色的斗笠下传出一道清冷如水的声音,不用了。
    小姑娘蓦然瞪大了眼眸,这声音好听至极,却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秀气的脸上离开变得嫣红一片,诺诺的道歉,对不起,公子。是她误会了,先前她看着那只手实在太过白皙灵秀,加之他身边又陪着一个男人,下意识的以为是乔装打扮的小姐,实在是难以想象一个男子竟然有那么漂亮的手,那么他的容颜又是怎么样的风华绝代呢。
    小姑娘抬眸想看看,只是被斗笠所遮,看不清真实的容颜,只有隐约的轮廓,心中掠过遗憾,也难怪他会生气了,任何男人人误以为是女子都不会开心吧,况且自己还将他当成了他人的娘子
    看这人的装扮非富即贵,就在小姑娘担心自己会不会惹上麻烦的时候,却听那人淡淡一句,无事。
    百里流清冷冷的送了景澈一记眼刀,转过身,离开那里。
    姑娘,玉佩帮我包起来。景澈看着那汇入人流的少年,邪气出声。
    小姑娘一面帮他包玉佩,一面嗔怪的说,这位少爷,这可是你的不是了,玩笑可不能这么开,你怎么能叫他娘子呢?害的人家都误会了。
    接过小姑娘手中的玉佩,景澈微微勾起嘴角,慵懒一笑道,我可没有开玩笑,他本来就是我的娘子呀~说完后,也顾不得小姑娘呆滞的神情,立刻转身去追流清。
    等等我呀,娘子~~某人在后面不怕死的叫道,前面的白衣脚步却是更快了,虽然看不清具体的容颜,那低沉磁性又带着丝丝慵懒的声音,一路上依旧惹了无数人的注目,不少人都顺着他的身影去追寻他口中的娘子到底是何人。
    锁定了目标后,脸上都流露出了惊异,他口中的男子竟然是个瘦削的白衣少年,也许不能称之为少年,他们既然戴了斗笠就说明不想暴露身份,即使是女扮男装也不为过,只是那宛如白莲皎月般淡雅清冷的气质实在是惹人注目,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有如此气质,打底不是南陵的人。
    好不容易追上了百里流清,景澈故意将手中的玉佩往前一递,大声道,给,拿着,送给你的定情信物。
    白衣少年只是站着,完全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这个态度显然也是在景澈预料之中的,他知道流清在生闷气,被人当做女人已经够郁闷了,自己还当众调戏他,唤他娘子,不过偶尔自己就爱这么恶趣味,抛了抛手中的玉佩,景澈语气遗憾,哎呀呀,娘子不喜欢么?这可是为夫专门为你买的呀,要不咱们再去慢慢挑一个,姻缘玉可是好东西,娘子的桃花劫那么多,不挡挡为夫怎么放得下心呢!
    话音一落,手中的玉就被人一把夺了过去,斗笠下百里流清的脸色已经是青红交加,再不接过去,不知道他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他一样厚脸皮的,冷哼一声道,不知道谁的桃花劫多。
    满意的看着他收下来,景澈摇了摇扇子,促狭的笑道,吃醋了呀?你都收下了我的定情信物了,是不是也该反赠我一份呢?
    没有。
    哎,这么冷淡呀。装模作样的叹息了一声,景澈手中紫扇一合,出其不意的与流清贴的极近,伸手在他怀中一探,而后才退开,手中已经多出了一块精致的玉璜。
    你做甚么?没想到他会忽然拿走那块玉璜,百里流清神情一愕。
    景澈理所当然的将玉璜收起来道,这个就算是流清你给我的定情信物了,虽然算不得甚么好东西,不过既然是你送的,那在下也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这个不行!百里流清冷声拒绝道。
    景澈挑了挑眉,为何?
    这个玉璜不是我的。这玉璜是当初顾晓天离开的时候留给他的信物,擅自转送,实在是有失礼数。
    那是谁的?景澈不依不饶的追问,之前他就发现了流清身上的这块玉佩,正好趁此机会收过来,流清可是他的人,身上怎么能出现别人的东西呢!、
    你不认识。说来话长,少年也懒得解释,况且他也知道解释了对景澈也没用,反而会牵扯麻烦也说不定。
    这么敷衍的回答,顿时让景大少不乐意了,你既然不愿意给我,那在下就暂且帮你收着,等你拿出了定情信物我便还给你。反正现在想要拿回去肯定没戏,深知景澈本性,流清并未在多说什么。
    兴国寺,人声鼎沸。
    许是经过了战争,人们更加的祈望平安,来此焚香祈福的人比以往多了数倍。
    面目祥和的佛祖脚下跪了无数的善男新女。
    在那两道身影进来的时候,怀远方丈就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不卑不亢,不敬不畏,他们的风华让周围的佛像都黯然了几分。
    阿弥陀佛,不知逍遥候与公子荏临,老衲有失远迎。怀远方丈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上前迎接他们。
    方丈客气了。百里流清淡淡出声,景澈陪在他的身侧,我二人这次回来也是旧地重游,顺道来白云寺看看。
    早在他们前来的时候,就取下了斗笠,也算是对佛门的敬意,他们虽不信佛,却尊佛。
    怀远方丈笑了笑,看着容颜与一年前一般无二的两人,忽然对百里流清微微躬身,行了半礼。
    方丈这是?景澈不解道。
    阿弥陀佛,这是老衲代南陵百姓谢过公子手下留情。直着身子,怀远方丈面上是一副悲天悯人的凝重,之前南陵与东干开战,纯属帝王私欲所起,公子却在最后放了陛下和南陵军一马,避免了更大的流血牺牲,此乃造福百姓的善举。
    百里流清静然而立,话语平静,方丈不必如此,是我应该做的。若是可以的话,他并不愿这场战争的发生,一旦动乱,受苦受难的只会是百姓。
    怀远方丈肃然的凝视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心中是深深的敬服,人一旦被欲望蒙了心,那便是拿天下苍生做赌注,置天下万千百姓于不顾,没有多少人如同百里流清这般运筹帷幄,把握有度,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只要他想,当日乘胜追击,南陵便会成为东干的囊中之物,可是他没有,罪过啊罪过,若是所有人都如公子这般仁慈,这天下又怎会有如此多的流血牺牲呢?
    方丈谬赞了,百里流清自知手染血腥,罪孽深重,当不起仁慈二字。少年古井无波,白玉一般的绝美容颜流露出几分超然的淡漠,天下之事,太过繁杂,非我所能操控的。
    一句话说的怀远方丈沉默下来,他发现百里流清变了,并不是容颜上的改变,而是在心,还记得初见之日,他曾为少年看过相,那个时候他眉间偏生冷锐之气,杀气过重,于己身有利无害,他深知还奉劝过少年信佛,以洗涤自身戾气,只不过被拒绝了。
    然而现在的百里流清给他的感情并没有那么重的杀气,仿佛真的是超然于世,并无什么束缚,决心隐退江湖,不再插手天下之事,他隐晦的看了眼景澈,在心中猜测莫非这种转变时因为逍遥侯的缘故?若真是如此,那少年最大的煞劫,倒是让他无形中化解了。
    公子这般选择自然是好的,人生所求不过,最幸福的莫过于平淡安乐四字,只可惜没有多少人能参悟到,老衲知道公子心不在权欲,我佛慈悲,愿公子所想所求得偿所愿。
    多谢方丈。少年微微颔首,幽深的眼瞳清澈见底。
    远远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景澈的那一头银发,怀远方丈发现其实百里流清和景澈是一样的人,经历过常人所不能经受的苦难,拥有着颠覆天下的能力,却无心恋权,想要的仅仅是彼此陪在身边的那份安定,只是这世事往往是身不由己,天不遂人愿。
    第一百八十章 旧居
    不管过多久,南陵的人们都不会忘记桃源居的主人。
    还记得昔日每日为了见神医百里一面的人可在门前排成长龙,热闹非常,堪称南陵京都一大奇景。
    自从百里流清离开后,桃源居便关门了,往日热闹的医舍,此刻一片宁静,偶尔还会有人驻步在门口,记忆中还会想起那个从不露面,施德行善的神医,心下惋惜,只可惜无缘见他一面。
    此刻桃源居内,却多出了两道身影。
    看着少年从桃树下拿出来的两坛轮回酒,景澈忍不住的翻翻白眼,这藏的也太深了吧!当初他日日光临百里流清的酒窖,却不知真正的好酒竟被他埋在树下!
    百里流清将两坛酒拿到屋中,洗净了两个杯子,道,若是当初告诉了你,今日也就喝不到了。
    摇了摇扇子,景澈嘿嘿一笑,说的也是。要是自己知道这酒的存在,绝对没有可能还能留在今日,这么一说百里流清反而做了件好事。
    迫不及待的将红封打开,景澈深深的嗅了一口酒香,陶醉的道,真是让人怀念的味道,这酿造方法怕是十分复杂吧?
    还好。
    听他说的平静,但是景澈知道,这轮回酒绝对是酿造不易的,否则这酒方也不会耗去一个女子的毕生的心血,以生命做代价,轮回酒对二人的意义都非凡。
    小心翼翼的将两个白玉杯倒满,景澈半滴都舍不得浪费,细细品尝,这轮回酒就如同世间情之滋味。
    千般情绪万般滋味,无法言喻,却又让人酣畅淋漓,无法割舍,真没想到还有能和你再一起品尝此酒。
    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景澈微微一笑,所谓的幸福大抵就是如此吧
    百里流清轻轻的抿了一口酒,心情显然也不错,你喜欢的话,日后我再为你酿制便是。
    这个可是你说的!想到日后两人隐居,每日还能喝到如此美酒,景澈心中比喝了蜜还甜,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呀~在他看来流清还是十分具备贤妻良母的潜质的,只是,心中掠过一道忧虑,流清身上的毒实在是难以让人心安,唯一让他觉得慰藉的就是这毒不会让人承受太大的痛苦,否则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办。
    原本看他开心的神情变得有些暗淡,流清又怎会不知道景澈是在担心他的身体呢,微微垂眸掩住眼中情绪,原本的美酒都觉得有些没滋味。
    以前总是信奉生死有命,并没有将自身性命看的太过重要,然而现在与景澈在一起,却希望老天能给时间的多一点,再多一点
    虽然喜欢,但是景澈这次却没有贪杯,一是顾忌着流清身上还有伤未愈合,不能过多饮酒,二是今日也许还要赶路,并不宜喝的太多。
    一坛见底后,他将另外的一坛重新埋起来,邪气道,等你好了,咱们再来此地,痛饮一番。
    好。
    将酒杯收拾好,景澈忽然从怀中拿出了一幅画。
    这是?百里流清目露惊讶。
    这幅画正是当日的景澈为他所作的那幅画,上面的一笔一划都是景澈亲自勾勒的,将那副画接过去,百里流清心中一时滋味陈杂,看得出来这幅画经过了无数次的折叠,已经微微泛旧。
    在南疆的时候之所以逃婚,就是因为我看见了这幅画,失忆那段时间我看过了无数次,却什么也记不起。提起那段日子,景澈语气依旧心痛,尽管能理解流清那么做的目的,他却无法接受。
    百里流清动了动嘴,原本想要道歉的话依旧没有说出口,他虽答应陪在景澈身边,但是以他的性格,就算再来一次,恐怕还是会做出同样的事。
    景澈静静的看着他,这幅画你收下吧,就一直带着身上,无论时候都不要忘了我。
    将画折好,小心的将在怀中,百里流清认真的点了点头。
    出了桃源居,两人去了当时坠崖的地方。
    一年的光景,山崖下的景色却无一分的变化,柳絮飘飞点缀在碧绿的青波上,宛如仙境,百里流清推开竹门,只听吱呀一声,原本昏暗的屋内顿时被日光映的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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