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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萝越更低下头去:妾身惭愧,因犯短见心急之谬,险些误了鱼儿前程。
    慈母之心,自然希望孩子能取捷径。贺湛摆摆手,他本就无意责怪婉萝。
    只是姒妇那边,真不知应当如何答复了。婉萝却愁容满面。
    贺湛瞬间大动肝火:她还有什么不满?她魏氏一门,之前乃毛维党徒,毛维贬黜,是我提醒魏氏警慎依附元得志,故而才免于涉触多少歹事,如今韦太后失势,贺淋、魏氏均未受到牵连,他们难道还指望着威风八面权倾朝野?!人心不足,咱们需得着给他们交待?!
    婉萝心中苦涩,魏氏不仅是她姒妇,更是她表姐,她不念其余情份,但若非表姐当年作媒,她又怎能与贺湛成为结发夫妻?但她同时也知道丈夫的心结,婆母无情,兄嫂无义,又怎能要求丈夫顾及血缘之情?她能够为魏氏辩解的借口,也只剩那么一个了。
    阿家面前,也多得姒妇时时为妾身转圜。
    贺湛深深吸一口气:母亲大人如今还有什么不满?
    是姨母因表妹刘氏之死,对夫郎多有埋怨,常在阿家面前抱怨。
    婉萝说完这话,半响不闻贺湛回应,她心中不安,小心翼翼抬眸,正对丈夫意味深长的目光,心中不由更是发紧。
    诽议太多,如今也不愁再多一项不孝了,普宁坊那边,从此你不用再理会,母亲大人若怪罪,你只管往我身上推,就说我不让你过去虚应他们这番无理取闹。柴取夫妻二人,背负叛国投敌之罪,刘氏并非连坐,而为主谋,获斩首之刑是她罪有应得,对于这一件事,我毫无愧疚可言,也不需要向任何人道罪求恕。
    可毕竟夫郎对她,也曾有过夫妻之实不是吗?这话脱口而出,婉萝自己都惊呆了。
    贺湛却轻轻笑道:你介意?
    却不待妻子应答,自问自答:你当然应该介意,但我必须纠正,我和她那不叫夫妻之实,充其量只算一桩交易,她是买方,我是卖家,被一介女流逼迫出卖肉体,你当然应该鄙恶,那些人指责我不择手段,嘲笑我恬不知耻,他们也许说得都对,我原本便不是正人君子,对不住,这事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
    看着丈夫竟然施以长揖之礼,真如郑重其事的告罪,然后一声不出离开,婉萝心急如焚,更加懊恼自己的口不择言,她早就应该明白,丈夫是因为逼不得已才屈从刘氏,不是因为刘氏之死而怅然若失,而是因为这桩屈辱的事件郁愤难平,这才是她应该坚信的事实,但她偏偏忍不住胡思乱想,她是怎么了?为什么变得如此愚钝,如此疑神疑鬼,如此患得患失。
    好像在知道那些机密后,她就变成这样了,固然其实早就察觉丈夫对她有所隐瞒,但不知何时起,她开始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你娶了我,却不能全心全意信任我,你瞒了我这么许多事,甚至把你的生死都交给了另外的人,我做为你的妻子,却一直被你排斥在外。
    这么多年,我的夫君,难道你依然还是,不曾爱慕?
    第1208章 慰妻
    贺湛走出十步开外,也便顿住步伐。
    他回头看向那方竹亭,妻子仍然跽坐着,姿态看似没有变化,却仅仅从那背影,便就透出几分无措与颓然。时光不知不觉便耗渡春秋,十余载转眼而过,记忆里的关于他们的初见,也还历历在目,于他而言,当然说不上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平生的惊艳与默契,婉萝给他的第一印象,是温柔秀美,云娇雨怯,并不能说与众不同,他将她当作普通的小家碧玉,但她的娇羞与和顺是发自天然,这符合他的审美,内心并不抵触,而且结合总总条件,婉萝的确最适合成为他的妻子。
    所以,便决定了姻缘。
    可他,并不是最适合婉萝的人。
    如果他没有出现在她的人生,她遇见的是另一个人,与她门第相当,性情相匹,她会安于后宅,满足于相夫教子的宁静生活,不会因为丈夫的连累,受尽婆母刁难,不会因妯娌的勾心斗角左右为难,更不会被卷入阴谋诡谲,时时刻刻都要小心提防,因为各种难以预见的矛盾突发,手足无措。
    那时他看中的,便是她的毫无机心,真挚待人,如今又怎能奢望她随着时势的变化,摇身一变成为另外一类杀伐绝断的女子?
    更不应该因为刘氏,而迁怒她。
    说到底,还是自己心结难消,并不能真正坦然面对刘氏带给他的屈辱。
    贺湛便又踱了回去,先是干咳一声,再柔软了语气:婉娘,刚才是我话说得太重。
    他看见妻子虽背对着,却急急忙忙抬起手掌,应是在拭泪,他刚才是真让她伤心了,以至于久久没法止住哽咽,难得的固执着,不肯面向他说出原谅的话,贺湛将手放在妻子微微抽搐的肩头,见仍然无法安抚,似乎更让婉萝泪流不止,干脆在她身边跽坐下来,让妻子靠在他的肩膀上。
    今日我一再向你道歉,一边道歉却一边又惹你伤心,都是我不好,你若气恼,打我两拳咬我两下皆可,只不要独自伤心。
    这歉意听来可不那么真诚,甚至还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若搁寻常,婉萝指不定便会被逗得破涕而笑,但她今日实在笑不出来,她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自责,她自责非但不能为丈夫分担一二肩头的重担,反而说错了话让他难过,所以她羞耻,不愿让丈夫看见她像个怨妇般垂泪,又焦急,怕丈夫误解自己是在使小性,眼泪便越发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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