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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并未深沉,遥远的天边尚余一抹残红未褪,居室里却已经昏暗了,任氏只着一件素白的布衣,未施脂粉,长发散下肩头,挡了楚腰细细,她的脚边放着一个炭盆,目光望向窗外,她看见晋王妃一行人的到来,放在膝头的指掌忍不住的抽搐,于是只能用力的握紧拳头,这一刻,她不想再让自己看上去狼狈不堪。
    自从事败,虽说只是被软禁在居苑,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生机,晋王妃并没有因她的蛊惑而动心,太后不会放过她,当意识到末路时刻,任氏终于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她想到母亲与弟弟,她想自己如果一定要死,至少不能连累他们两个亲人,因为此生此世,也许只有母亲与弟弟还会顾念她是因何一步步走到了绝路,会为她的死感到悲痛,任玉华这个人在世间最后的痕迹,只有可能存在于母亲、弟弟两个亲人的记忆里。
    倘若连母亲与弟弟都要咒骂她了,她短暂艰难的人生便再无分毫意义。
    所以即便畏惧死亡的逼近,她还要做最后的努力,这些时日,足够让她冷静的思考,倘若太后决意让晋王妃将她处死,说明仍然没有放弃计划,那么必须有个主使她的人,不可能是敌间,只可能是蜀王。
    但她不能招供,她必须一口咬定太后就是主谋,却装作不小心泄露天机,这样才足以让晋王妃相信,也只有这样,太后才会放过她的家门。
    任氏从不在意父亲任知故的死活,更不提祖父、祖母,奈何只有这些人继续显荣,她的母亲与弟弟才有依靠,所以人生最后一幕戏,她必须演出得天衣无缝,带着无尽的遗憾终场,为她在意的,不在意的,拼尽最后一口气。她想她也许会死不瞑目吧,她并不愿意魂灵归去长安,因为她害怕她以死亡换来的,仍是祖父祖母的抱怨,父亲的不以为然,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三个人冷漠恶毒的嘴脸。
    天地何其之大,但她却魂无所归。
    可任氏甚至不能再继续自哀自怜了,因为晋王妃已经推开了她的房门。
    第1091章 任氏的落幕
    十一娘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任氏的表演,因为她并不想再羞辱这位失败者。
    所以当任氏才刚说完第一句台词,她便颔首:我当然知道韦太后是主谋,事实上就算没有前溪首告,你这毒杀计划也不可能大告功成。
    居室里顿时陷入寂静。
    这时碧奴、艾绿已经点亮了两盏油灯,使得室内昏暗略减,十一娘能够看清任氏的震谔,任氏同样能看清十一娘的从容。
    王妃早便知道?任氏实在难以置信。
    不仅我知道,殿下也心知肚明。
    任氏瞪着眼,就像听到世间最为荒谬的笑话。
    但我会继续隐瞒,所以你无需再废心思,诱导我相信蜀王才是主谋。十一娘看向任氏:关于你我,胜负已分,我从来不是太后耳目,对她更无忠诚,我们历来对立,所以我必须要陷你入死地,任姬,我知道你为太后利用有不得已处,但我不会因此而心软,你既已选择与晋王系为敌,如今一败涂地,也只能接受战败身死这个结果。
    任氏轻笑:王妃不用再诱供,主谋并非蜀王,确然便是太后,我知道太后必然会为她自己分辩,应当是任由王妃处治我吧
    你之所以无孕,是因为中了绝嗣之毒,投毒者为殿下,献计者为我,惠风之死,我从未怀疑柳孺人,元姬也并未目睹杀人过程,是我授意她揭曝,我之所以不让你陷害柳孺人,是因为我与她非但没有仇怨,一直情同手足,你处心积虑,意图是母凭子贵,但你并不深知太后,太后既不容殿下,又怎会容殿下有子嗣传承?所以任姬,你注定只是一枚弃子,现在,你真不用在为太后开脱了,你可知道,仁宗帝过世之前,本有意兄终弟极,可太后发动宫廷政变,逼得仁宗不得不另立遗旨,这些是我亲眼目睹,晋王妃之位,是我处心积虑谋得,目的便是为了辅助殿下实现志向,我又怎会是太后棋子呢?
    柳在湄,你竟然敢!
    我为何不敢?韦海池并非不可战胜天命所归,你们不敢,为图权势选择依附她,但在我眼中,她仅仅只是玩弄权术之徒,我甚至可以告诉你,殿下曾亲自前往战场,幽州一役非但是殿下担当部署,甚至领先锋军奠定胜局,如果你知道这些,让你重新选择,你认为殿下与韦太后,谁更有胜算?
    任氏不得不扶住膝案,才能继续端正的坐稳,她既震惊,又茫然,她以为自己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前溪的背叛,但晋王妃竟然告诉她,她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
    那这些年,她的楚心积虑,她的步步为营,她的期望与付出,岂不滑稽可笑?
    任姬,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折辱你,你我呢,其实说不上私人仇怨,之所以你死我活,皆因各自阵营不同,我想你或许不愿临死之前还糊里糊涂,或许还想维持最后一点体面。
    任氏沉默良久,似乎喃喃自语:是啊,我这一生,可不是糊里糊涂。又凄凉一笑,彻底心如死灰:晋王妃,有你相助,甚至还有燕国公等将士辅佐,想必晋王应能赢得最终胜利,而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也必然不会再容我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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