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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1页

    当然,韦太后不可能追问徐江,这件事情只要让徐江觉得是情理之中,就不怕露出蛛丝马迹。
    可关于豫王世子贺珍的暴亡,朝廷必须给出一个交待,当然不可能是毒杀。
    先是豫王府在经历两番创痛之后,竟然还有人落井下石,站出来指斥豫王,主张应当以附逆之罪论处毕竟当年若非豫王力保,朱子玉绝不可能饶幸得生,然而偏偏就是这个朱子玉,煽动匪众,自立为王,诋毁肃宗帝乃篡位,实乃大逆不道,力保他的豫王,理当视为同谋。
    而这些人,竟然曾与蜀王相交甚密!
    韦太后于是诏见莹阳大吐苦水:我不瞒你,得知世子竟是被人毒害,我悲愤填膺,别人不清楚,我难道还不清楚?族叔怎可能是早怀逆意?当初他又怎能料到一个襁褓小儿会行大逆不道之事?正是为了平息流言,我才与族叔商议让他领军平乱,我也知道,他身体已经经不得折腾,可我之愿望,确是为了豫王一系子侄平安,只好辛苦豫王。
    总之是好话说尽,后来表达了主旨,因为无法察明投毒者,贸然公布实情必会引得人心惶惶,而眼下大周情势,已经不容再有任何动乱了,因而,最明智的办法便是对外公布世子贺珍是因为哀毁过度病逝,毕竟贺珍已然年近六旬,历来养尊处优,突遇变折,悲忧过甚引发旧疾也是合情合理,如此一来,贺珍非但赢得至孝之名,太后甚至还表示不依礼律降等,破例让世孙贺泞继承亲王爵位。
    这也就是说,关于那些以附逆之罪声张处治豫王一系的谏言,太后不会允准。
    莹阳除非脑子坏掉了,才会拒绝太后的好意。
    死者已矣,生者为重!
    可事隔不久,新一任豫王贺泞便听闻不少流言,将杀父之仇渐渐锁定蜀王,表现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便冲蜀王所剩不多的侄儿贺温大动干戈,蜀王大怒,继任宗正卿的他主张严厉惩办贺泞,可竟有不少宗室对此表示异议,他们做为内部人,不比普通子民,当然都听闻了一些风声,知道贺珍之死另有蹊跷,而最大受益者无非蜀王,尤其一贯与世无争的贺泞针对蜀王系,似乎更加证实确有内情,人往往都会同情弱者,豫王府的遭遇让许多宗室都饱含惋惜,于是不少人劝阻既无大事,蜀王身为长辈应该息事宁人。
    蜀王这个宗正卿却不依不饶,后来终于惊动了韦太后,在其力保之下,才算平息了这件事端。
    不过蜀王那些谋臣,诸如杨怀犀等等,都对蜀王打压豫王心怀异议,有人直接指出:这分明是韦太后离间之计!
    蜀王冷笑:我当然明白,但贺珍已然死了,如今这豫王贺泞,简直不足轻重,既然所有人都坚信是我谋害贺珍,我纵然忍让贺泞,在他们看来,也只是欲盖弥彰,抑或作贼心虚,我何必多此一举,反而让贺温也心怀芥蒂?
    不少谋臣有如恍然大悟,唯有杨怀犀不以为然。
    要想与韦太后对抗,贺姓宗室必须团结一致,别看贺泞是蜀王晚辈,看似一无是处,然而倘若韦太后有意扶持,先豫王的威信未必不能成为贺泞基础!殿下明知韦太后意图,却因功利,干脆舍弃贺泞,在这宗室之中有识之士看来,岂非坐实殿下便是害杀族兄之真凶?为笼络一个贺温,担负如此罪名,大大得不偿失呀!
    然而杨怀犀这几年,已经逐渐失去蜀王的信任,如今蜀王更看重的,无疑便是郭居安一党!
    有些话说了也是无用,遭至白眼而已,杨怀犀干脆便寡言沉默了。
    却是暗暗计较,良禽尚且择木,更何况人?既不得蜀王重用,看来也是时候考虑另投明主了。
    而贺泞既然袭豫王爵位,嫡长子贺佶自然成为豫王世子,杨氏当然便是世子妃,她在还是曾孙媳妇时便气焰熏天,如今虽说上头不但有婆婆,甚至还有祖母、曾祖母,但杨氏自恃父亲虽然没有大胜告捷,但太后并未降罪,俨然还是权臣,曾祖母与祖母守寡不管事了,婆婆钱氏又历来温弱,杨氏竟然觉得她俨然成为了豫王府事实上的主母,头顶上先是生出两只角,两只角上才长着眼睛,目中无人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她眼睛里大约只有日月。
    治丧之事她便指手画脚,所幸长辈们都让着她,又暗暗替杨氏圆场,还没有闹生什么大乱子,故而杨氏越发洋洋自得,又经身边刁仆奉承,居然自以为是到了多亏她娘家的脸面,豫王府才会被太后轻易放过,继续富贵荣华的地步!
    然而某一日,丧事并未结束,杨氏便受到了挫折。
    挫折她的人便是前来吊唁的谢莹。
    第951章 挑衅你了又如何
    豫王妃正亲自陪送谢莹出去,刚好遇见才将几个宗室女眷送走的杨氏归来,谢莹先一步上前对杨氏行了福礼,眉间眼角却隐隐带着几分挑衅之意,杨氏心头瞬间怒火直拱,但落后一步的豫王妃却看不见谢莹的挑衅,只被杨氏满面冷霜的神色,使得心中咯噔一下。
    若说畏惧,当婆婆的还不至于对儿媳产生这样的情绪,但钱妃自来便是温柔和顺的性情,最不爱与人争执,对于家人,历来也是抱着和睦相处的信念,认同家和万事兴这一真理,所以对杨氏火暴的性情,钱妃历来宽容,早些年贺佶少年气盛,屡常与板杨氏争执,钱妃无一不是教导贺佶忍让,这也直接导致了贺佶根本无法约束杨氏,有时被数落得七窍生烟,他也只好另找安静处生闷气,杨氏便越发不知收敛,压根便不感激婆母与丈夫的宽容,反倒以为豫王府虽是宗室亲王,威信远远不及她的娘家权臣杨,活该婆母与丈夫处处忍让迁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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