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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娘便将贺湛得知的平乱真相如实告知:得知邵九郎平乱有功,十四兄别外惊喜,却不曾想儿今日才一入宫,便听韦七姐一番担忧。
    伊伊莫不是也以为,这都是毛相国侍机报复?太后干脆直接挑开话题。
    也这一字,显然说明韦缃已经在太后面前拆穿过毛维了。
    但十一娘却并不这么以为。
    毛维因为夏阳一案吃了莫大的亏,哪还会小看邵广这个庶支世族?邵广虽没什么根底,有贺湛、陆离等人相助却已经明明白白,即便毛维对邵广恨之入骨,即便邵广又远在岭南,毛维想也能想到事实真相不可能隐瞒,韦元平俨然对贺湛、陆离大是器重,多少机会在太后面前拆穿?毛维又不是愚蠢透顶之辈,怎会胡乱编造谎话陷邵广死地?
    因此十一娘认为,毛维这回只怕也是被广州都督瞒在鼓里,当真认为邵广捅了天大漏子,顶多不过是落井下石,决不可能授意广州都督污陷邵广。
    那么根结必然就在广州都督身上。
    可邵广就算刚正不媚权贵,这脾性在如今官场上极易得罪人,可他不过一个县尉,连广州都督面都不曾见过,根本不可能直接得罪这个上官,而仁化令也不过是广州都督下属之一,与其非亲非故,就算有阿谀奉承之举,比邵广更得上官器重,但要说广州都督一个地方行政之长为区区下县属官出气,不惜谎言瞒上,也是决无可能。
    广州都督为何要置邵广于死地?
    依十一娘猜测,只有一个可能。
    必定是为了隐瞒什么罪行,让邵广背此黑锅。
    说不定毛维这回,反而是被广州都督利用!
    厘清了这些,十一娘才有些微把握说服太后彻察。
    是以她先为毛维平反:事发之地远在岭南,毛相国却长在京都,又哪能探知其中真相,当阅地方奏章,上报太后审断也是毛相国职责所在,怎是心存报复?十一若非昨日才听十四兄提说此事,今日也万万不敢轻率质疑,只十一既知事有蹊跷,怎敢隐瞒不报?因十一担心太后倘若失察,只怕会有叵测之人恃机而动,比如汝阳王,一贯与几位相国不和
    这才是正中要害!
    原本不以为然的韦太后双眉紧蹙,立即意识到这其中只怕真有阴谋。
    十一娘是点到即止,韦缃虽然不满十一娘为毛维说情,但这时也意识到外敌当前不能内乱的重点,于是立即转变口风:太后,十一妹说得极是,邵九郎虽只是个县尉,但因夏阳一案,在士人当中已经大有声望,如若不经彻察便将其处决,难保心怀叵测者不会恃机挑事,到时太后岂不陷于被动?再者,贺拾遗所得消息分明与广州都督天差地别,显然广州都督谎言欺上,说不定是有人在后鼓动,就是为了陷太后于不利,此事必须彻察,儿今日归家,可告大父速见毛相国,那广州都督既与毛相国时有联络,倘若毛相国开口相询,大有可能问明实情。
    太后对韦缃的建议虽不置可否,在沉吟许久之后,却嘱咐窦辅安速诏贺湛、陆离觐见,直到这时,十一娘才长舒了一口气。
    韦海池既然诏见贺湛与陆离以求印证,说明对此一桩看似无关紧要之事已经给予重视,邵广这回化险为夷有望。
    哪知她那忐忑的心还未完全放下,又听太后似乎颇带打趣那一句话
    贺澄台与薛绚之关注邵广,那是因为知交之谊,缃儿也对邵广如此关注,他两番遇祸,你皆为他申辩,难道是对邵广心生敬仰?
    韦缃没有意识到太后的心思,尚且回应得光明正大:长安五子才华出众,而邵九郎忠耿刚正,品德出众,当然会受世人敬仰,儿以为邵九郎虽然任官不久,将来必成大周栋梁,怎能眼见良才蒙冤?
    太后轻抿笑意:能得我家缃儿如此看重,真真难得。
    这意味深长的话,顿时让十一娘大觉不妙。
    第400章 两大拾遗,配合无隙
    贺湛与陆离今日均应当值,故二人眼下皆在中书省。
    拾遗之职虽仅为从八品,要论职权,还远远称不上位高权重,但因掌供奉讽谏、荐举人才之责,往往诏令颁行之前,两省拾遗都已率先过目以察是否有所疏漏与律法相违,可谓消息灵通责任重大,所以地位也属关键。自大周建国,往往拜相者,绝大多数都曾担任过补阙抑或拾遗,当然,诸如眼下毛维、元得志两个这类破格提拔者例外。
    总而言之,好比贺湛与陆离这般入仕未久即能任职关要,在大周士子之中,可谓有为青年前途无量,身后不知多少人艳羡妒忌,仰望唏嘘。
    偏偏这二人,一个貌比潘安一个温文尔雅,又毫不掩饰亲密友谊,时常同出同入俨然管鲍之交颇为打眼,好比这时,虽然是在当值,两人却临窗对坐谈经论史,好不引人注目。
    倒不是两人不务正业,盖因拾遗之职虽然关要,不比得那些点卯之后即能游手好闲甚至返家高卧的官职,可也不需镇日劳碌就连国之砥柱诸位宰相在政事堂聚餐之时,往往也会谈论一些无关军政的话题,比如某某又在哪里置了处别苑,比如某家食肆又酿佳饮,甚至某某老不正经又纳了个美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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