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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
    太后又再摇头:贺烨如今已被禁押,他并不足为惧,让我担心是其余宗室,别看南阳王这些年不问政务,对于先帝交托皇族内务他却仍旧尽心,贺烨若在这时死了,只怕南阳王就会率先质疑昨夜兵逼紫宸殿,倘若贺烨出面抗拒,我大可以逆谋之罪将他斩除,可若真成这番局面,其余宗室也会紧揪逼宫一事不放,毕竟调动禁军之事太过敏感,虽能暂时封锁消息,但也只是暂时而已。
    骁卫二郎将虽然已被收服,但太后却不敢担保那千余豹骑军个个忠心赤胆,如今是将他们困于禁营,暂时能够防范消息泄露,可骁卫将士都是显贵子弟,太后不可能将他们长期困禁,更不可能将他们斩杀灭口,那岂非公布于众她是在发动政变?宗室不服,京都一乱,各地守将难保没有夺位野心,更别说东北还有个自立为王的潘博虎视眈眈,正等着大周内乱举兵进犯。
    眼下关键还在圣上,我只祈愿他早日清醒,当众宣告遗诏立贺洱为储,如此一来,诸宗室亦无话可说,待时局大定,再除贺烨以绝后患才更妥当。
    见太后已然有了决意,窦辅安也不再坚持,以一句太后圣明表示赞佩。
    可就在这时,韦元平忽然求见,将一夜之间遍投东、西二市的匿书呈上,太后当见纸上文字,自是怒火焚胸拍案而起。
    明明万事顺利,眼看尽在掌握,哪曾想竟然出了这番变故?!
    风声究竟是怎么走露?!太后厉声喝问。
    窦辅安也被这意外事故惊得魂飞魄散,匍匐跪地却无言以对。
    韦元平听得这句喝问也是大吃一惊:太后,难道说圣上当真
    太后重重喘了好几喘,才堪堪摁捺盛怒,睨了一眼自家兄长:事态紧急,我也不及告知兄长,圣上他
    终于将这些天来发生之事简明扼要地给韦大相国透了个底,太后心中却越发疑惑。
    事发至今,得知天子危重之人尽数困于禁内,连宫人内宦都无一放过严禁出宫,而得知隐情的外人唯有薛绚之与十一娘,除此两人之外就是义川夫妇,后者也不过昨日受诏见才知天子病重,一直困在含象殿不许外出,薛绚之与十一娘更是连紫宸殿都没出过一步,绝不可能是他们将消息透露。
    那么风声究竟是如何走漏?又是谁心怀不轨投书诽谤?!
    太后飞速将涉案人员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筛子,却半点不得要领,暂时也只好放过,交待窦辅安:速速追察,必须究明宗室王公中谁有异动等等,这事既然隐瞒不住,为防事态更加恶化,立诏政事堂紧急政议,令童子安必须禁严长安城!
    窦辅安与韦元平立即分头行事,当谢饶平、毛维等人的紧急政议刚刚结束,窦辅安这头也已察到了一些眉目,立即上禀太后:汝阳王今早拜会南阳王府,然而数日之前,南阳王便携王妃往温汤别苑去了,汝阳王扑了个空老奴在汝阳王府安插内线交待,汝阳王竟然在昨日便知义川王受诏入宫之事,应是在义川王府安插有内应,另汝阳王府有名管事,昨日外出后再未归府,竟是不见踪迹。
    贺淇太后蹙眉,冷笑道:早知他野心勃勃,却不防他居然有这手段,居然有本事刺探禁内!
    太后是怀疑禁内泄露风声,这窦辅安实在不信自己居然会出疏漏。
    太医署众多医官皆知圣上早有病重之忧,说不定其中就有某人早被贺淇收买,否则贺淇怎么会想到安插耳目在义川王府?圣上咳血晕厥,禁内防范森严,绝无可能走漏消息,除非早有人图谋不轨,预料到圣上龙体堪忧,而准备在前!而众多宗室王公,只有贺淇有所异动,他府里莫名失踪那管事,说不定就是无意听闻隐秘而被灭口!等着看吧,到时待我召集宗室议定储君,总会有人露出马脚!
    太后连连冷笑:贺淇他还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散布天子驾崩、晋王遇害之言,以为我势必会将贺烨斩草除根,殊不料贺烨毫发无损,我且看他如何质疑我篡位夺权!
    励新六年腊月二十八,距离新岁元日只有短短两日,不少百姓趁着雪后晴朗,兴冲冲地涌往西市,忙忙碌碌一年到尾,都想着靠省吃俭用攒下的闲钱为家中妇孺添上几件新衣,备上些年货庆祝即将到来的新春佳节,哪知赶了半昼的路,好容易才到西市,却见坊门紧闭兵卫肃然。
    眼看新岁将至,市集竟然禁闭!
    众人议论纷扰,拥堵不散,还想等着官府交待个口服心服的理由。
    然而又有身着铁甲腰悬刀剑的禁卫列队前来,宣称各坊禁严,无论官民贵贱都不许越禁出入,违者以谋逆处死,决不轻饶。
    一时间人心惶惶,各种猜测不断,却总有积年老者,因为经历过肃宗、德宗驾崩,断定当今天子只怕已经病重不治了。
    这个新岁,怕是过不舒坦罗只望莫再发生政变大乱,牵连无辜百姓丧命才好。有鹤发老者抚须长叹,合什跪地祈求上苍庇佑。
    而这日傍晚,因为禁严令心急不已的汝阳王贺淇终于盼来了宫廷急诏,虽是祸福难测,他却信心十足,昂首挺胸便随内宦踏入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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