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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蓁率先请辞,十一娘却因好奇还想留在这处旁观,磨磨蹭蹭不愿早离,韦太夫人原本也没理会,可当柳少卿入内,半天不说正话,只满面郁卒在那儿闷坐,韦太夫人终于打发十一娘走开。
    十一娘猜度难不成是因七娘受罚,柳少卿与萧氏闹开矛盾?不应当呀,柳少卿显然十分体恤萧氏,是以她离开之时,仍然忍不住回头观望了一下阿耶形容,也就是因为她这满带关切的一个观望,引得韦太夫人唇角含笑。
    不过当一应闲人尽退,韦太夫人那笑容却收敛起来,不带肃意,只有一声长叹:均儿,我知道,我连累了你。
    柳少卿立即咽下本来郁卒,不无惶惑说道:阿母此言,儿子万万不敢担当。
    韦太夫人摇头:这处也无外人,我们母子两个自当交心,均儿,你是因我连累,才至于闲散,什么四品高官,那本不是你期望。
    太夫人这话,可算正中柳少卿创口,他自幼受母亲教诲,从来不敢纨绔放纵,又有两位异母兄长在前标榜,更不敢稍微放松,十五进士榜首之荣,不全是因为天资聪颖,更多因素是后天努力,但即便得此高名,柳均宜也半点不曾自傲轻浮,他不愿像父亲一般凭音律歌舞讨好皇帝轻而易举获得高官厚禄,更加情愿外放州府,脚踏实在从低而起,了解政令之下民生疾苦,才算不虚苦读。
    可没想到,他偏偏逃不开捷径,突地从县令之职一跃四品。
    提拔悬殊全不依官制,柳少卿自然难免颇受鄙夷妒恨,他一度也实为郁卒,几欲干脆辞官以明心志,然而终究为了家族荣辱不得不隐忍,扮演好这尸位素餐。
    母亲为迷惑太后,只好牺牲他而张显兄长,只因两位兄长并非母亲亲生,在太后看来更有挑唆利用可能。
    然而柳少卿并无怨尤,甚至还有庆幸,多得如此,他才不用在太后面前假以辞色奴颜卑恭,就算终断仕途其实也无没什么大不了,好男儿,原本志就不在一道,若得空闲研习经史著出释书传世,更甚于自立一说,也不算所学废弃。
    因而这时柳少卿非但没有埋怨,更显与往不同之诚惶诚恐:阿母快休如此,儿子与两位兄长比较,轻松不知多少,庆幸尚自不足,何提委屈?当愧对才是。
    韦太夫人原本也不是以为儿子是因仕途郁怀,听了这话更觉放心,忽而却转了口吻:我诸多亏欠你,唯有一事,便是为你求娶行舟,直到这时,阿母仍觉是你小子运数,才得行舟为妻。
    第82章 太夫人眼里的好儿媳
    太夫人今日是见儿子到掌灯时分还赖在她这处不走,猜到应是与儿媳闹了别扭治气,这情形可算不多见,因此才特意挑开话头,本是打算做个和事佬,哪知她才说那句,柳大才子就是一脸心悦诚服、连连附和,一点勉强不见,倒叫太夫人哭笑不得起来,默了几默,竟然转而做起恶人:只行舟万事都好,唯一件让我有些介怀,自从生了九娘后,我这婆母也没插手你二人夫妻间事,固然心急子嗣,然而倒也认同嫡子为长更善,哪知她却主动为你纳妾,贤惠倒是贤惠,可八、九年过去,你二人往常又是这样和睦恩爱,行舟却始终没再为你添丁。
    多少年来,这还是太夫人首次提及子嗣一事,柳少卿冷汗直冒,心里那丁点对萧氏的怨尤自然都抛去爪哇国,忙不迭地为妻子求情:不是已经有了狒儿,虽非我嫡子,娘子却关怀备至,一早决定将狒儿记在名下当嫡子教养,阿母,这子嗣一事,也是天注定,哪里由人作主
    这小子倒也晓得他媳妇对狒儿视若己出,韦太夫人却一挑眉梢:天注定?当我傻子瞒哄吧,阿曹小女儿岂曰还在无衣苑当差,行舟月月不断汤药,也没听说她有哪里不舒坦,那汤药是何效用?可敢将药渣拿与我辨别!
    柳大才子那满身冷汗再忍不住,沿着脑门直淌下来,正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盘算怎么敷衍过去,却被他那目光如炬的母亲一眼看穿:你也别再替她瞒着,这事我早看在眼里,本也不无怨气虽怀胎十月一朝分娩说来也就简简单单八字,可我是过来人,哪能不知妇人生产就好比往鬼门关打转,说是生死攸关也不过份,生育之苦,男子不知,我身为妇人能不知情?我也见过多少人,原本养尊处优娇生惯养被家人父母捧为掌上明珠,一朝嫁人为妇,为子嗣计,也不知冒了多少回生死攸关,没福者丢了性命,有福者有惊无险,可纵然看着是子女绕膝引人羡慕,然而也只有自己明白生育过多遗留症候,不是药材补品就能挽回,而这般不计后果一心为人,却待人老花黄后反被夫婿嫌弃,也就只拘礼法面上尊重而已,不得不忍气吞声眼睁睁看着丈夫将那恩爱分予姬妾美侍。
    之于这点,韦太夫人还真是过来人,新嫁时,因她年少貌美,柳正起初也不乏宠纵,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都足写成一卷著书来,可即便没到人老花黄,只新鲜劲一过,柳正转身就又左拥右抱再写新书,他仍是男主角,女主角却换作旁人。
    所以儿媳那番心思,太夫人这个婆母非但不曾介意,甚至暗下还惺惺相惜,认为儿媳还真是个明白人,懂得珍爱自身,这世上,不是没有一心一意男子,却是比奇珍还要稀少,女人还是莫要有这奢望,省得不顾一切付出,到头来没有收获对方一心一意还报,多少情意就转为多少怨恨,其实最受折磨,还是女人自己,谁让这世道礼法,就是这样不公呢?制定礼法者可都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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