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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待她作出别的反应,身后的木门又?是“吱呀”一声作了响。
    “难得回家一趟,路途奔波,怎么不先好好歇息便上?山了?”说话的正是神医。他那长发并未束起,只是披散于身后。身上?只套了件宽松的长衫,便推门出来了。
    那穿透山林的阳光变得那般柔和,带有?暖意的阳光落于他的身上?,配上?那蒙于眼前的黑色布条,好似印上?了几道银纹,瞧起来却有?种别样的美感。
    “师父!”沈伍一瞧正是自家许久未见的师父,心中?更?是高兴了几分。
    自打幼时?和姐姐一起,跟着祁玖来到了这个小山村,除去待在家的时?间,他更?多得则是来这山上?,同师父一起钻研医术。因而在这数年光景之中?......神医与哑女?也算是他此生不可或缺之人,亦是最为?重要?的家人。
    听到沈伍的声音,神医也是好心情地?扬了扬唇角。
    他向虚空伸出一手,缓慢地?搭上?了站到自己面前的沈伍肩侧,有?力地?拍了拍。
    “个子又?长高了不少。”
    他与哑女?对待沈伍,亦是如同对待自家孩子那般上?心。他也算是看着这孩子一天天长大,从一开始的只是单纯教授医术,到后来那些时?日里的点点滴滴,皆是他隐居以来最为?舒心的时?光。
    如今见到原本怯懦的小孩已然成长,更?是欣慰。
    “你才?刚回来,还是先下山好好歇息一晚,多陪陪你家姐姐和姐夫吧。”
    “嗯!好!哑女?姐姐,这药就交给你了,那我就先下山啦!”
    只见沈伍又?从怀中?取出一小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药包,郑重地?交给哑女?之后,他便告辞下山了。
    那药方正是他最新配出来的方子,可用于治疗神医的眼疾。原本只能独自一人在家中?学习那些晦涩难懂的古书,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方。但自从跟了师父以后,他的医术便颇有?长进。
    这些年,因着师父的谆谆教导,还有?那些关于古书方面的倾囊以授,现?下的他已然能独自行医了。既然他早就下定?决定?要?成为?向师父一样医者仁心的医师,那自然要?尽自己的力。他不仅要?替师父治好眼疾,再替哑女?姐姐治好声疾。
    送别沈伍后,神医和哑女?又?是进了屋。
    神医坐于桌旁,指尖细细地?摩挲着信纸的封面。他的双目不可视物,于是指尖的触感对他而言变成了探寻这一片黑暗的世间唯一的方式。
    信封是用上?好的牛皮纸包裹的,就算是加上?里面信纸的份量也并不重。但他心知,信纸上?的内容于他而言,却是别样沉重。
    并无多过犹豫,他便??手中?信纸递给了身旁的哑女?。哑女?便伸手接过,裁开信封取出信纸。
    一般来说,当?真要?送给他这“神医”的信件,都是直接通过信鸽送至他的身边的。像这种......只能算作直到他隐居何处,却不知详细住地?的人才?会寄的信。
    神医大抵能猜到是徐家的人寄来的,只因在这信封上?不曾写他的名,只是单写了个“徐”姓。
    屋中?并无其他人,哑女?便坐在神医的身边,拉过他的掌心,用指尖在他的掌心一笔一画地?写着信中?所说的话。
    果然不出他所料,信正是徐家家主写的,大抵意思,便是叫他归家。
    倘若他归家了,先前的旧账皆是一笔勾销。只需他??手中?的家族至宝,那本被上?任徐家当?家家主,也就是他那已经逝世的徐祖母当?作生辰礼物赠与他的医书,交还给徐家。
    毕竟......好歹他也是徐家大房所生的嫡长子,徐拾光。
    “先上?药吧。”他终究是叹息了一声,不再多言。
    哑女?看见他那紧抿的唇角,便知此刻他情绪的低沉。于是??他扶至一旁的躺椅上?。打开了沈伍方才?送来的药包。
    而躺在躺椅上?的他,只听到一阵布料细细摩挲的声响,黑色的布条便被她从他的双眼前取下。
    长睫微颤,他睁开原本紧闭的眼睑,一双银白色的瞳仁便这般闯入她的视线。
    那双眸子是那样的空洞无光,看不出任何神采。
    只叫人心疼。
    神医的眼睛并非先天的眼疾,但都说医者不能自医。自打双目失明,许多原本可以得心应手施展的医术也有?了诸多限制。
    他亦是深知这一点,才?道自己的双眼无药可医,因为?就算是自己全盛时?期,也无法根治这般的眼疾。
    偏生......听闻沈伍说有?法子的时?候,还是不愿意放弃。
    只因,他想?亲眼看看她的模样。
    他想?好好看看心爱之人的模样,??她的样子铭记在心底,烙印在灵魂中?。
    他的眼疾,是意外。是他于江湖上?行医时?被觊觎的歹人所害。但哑女?不同......哑女?的故事,只有?他一人知晓。倘若连他都不曾记得她的模样,又?有?谁会记得呢?
    只愿......执子之手,共度余生。
    就见哑女?伸出的指尖细细揉着他眼部的穴位,又?轻轻敷上?了沈伍送来的药包,再在他眼周的部位仔细涂抹着些许活血的药膏。
    仅仅敷了一会儿,细密的汗珠便出现?在他的额角,他死死咬着唇角,似是在强忍着极大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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